第四百二十七章 疑问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天上的月光骤然暗淡，而九眼古牛头顶，却有一轮明月高悬，将周遭照耀得遍地银光，好似星光圣地。

一道无形的引力场席卷周围，将虚空一层层扭曲，那七支利箭射入这片褶皱的空间后，竟剧烈摇晃，速度锐减。

最后，它们停在空中，无法寸进。

“啊……”

施展这种强大秘术的九眼古牛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浑身颤抖着，好似要崩溃，两只眼睛来回打转，口中连连发出哀嚎声。

“砰！”

随着九眼古牛头顶的明月崩溃，周围的空间褶皱紧接着炸开，连带那七支利箭也在震颤一下后，气化为黑雾，袅袅飘上高空。

一场惊天对决，竟以两位高手的两败俱伤收场。

谁也没有料到，强大如长弓猎杀者的叠连箭法，却依然无法猎杀百年来一直称雄此地的九眼古牛。

而同样的，众人也惊叹于九眼古牛的惊人实力。

且不说最后那一招空间褶皱，单说一开始的空间吞没之术，便可制衡所有半步天级以下的强者。

没有伪天级的实力，连九眼古牛的空间褶皱这一招都无法逼出。

“这头荒兽很奇特啊，它掌控的借用月华之力的手段堪称绝顶，若我能领悟其中奥妙，定能让剑道之力倍增。”苏幕然眼前一亮，“到那时候，应该能与魔剑一较高下了。”

这时，长弓猎杀者放下手中的弓，只觉得手臂发麻，体内气血翻涌，再难以施展叠连箭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纵横此地百年的九眼古牛，竟然同时继承九眼天牛的空间与月华血脉，难怪如此难缠，今日我认输。”语落，他纵身一跃，离开了此地。

见最大的威胁已经远去，九眼古牛“哞”的仰天长啸一声，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头部浮在水面，悠哉的看着湖边众人。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看来长弓猎杀者无缘荣耀猎杀之王的封号了。”有人暗道可惜，连连摇头。

“未必！”

九隆反驳，“今日一战，足可证明长弓猎杀者的强大，尤其是那巅峰的一箭，怕是能与城主一较高下，我想，即便他无法猎杀九眼古牛，也足够获得封号。”

听闻此话，多数人皆表示同意，唯有少数人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长弓猎杀者没有完成“猎杀”，不可能得到封号。

决战一过，有的人大有深意的看了眼九眼古牛，踌躇片刻后，还是选择离去。

他们本有联合围剿九眼古牛的打算，却又忌惮对方可能隐藏了实力，万一绞杀失败，便会把自己搭进去。

看着众人一点点的离去，九隆回身朝苏幕然几人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几位不如随我们小队回城？”

夜幕下的蛮荒地带很危险，九隆也不敢在此久留。

但，苏幕然却摇摇头，说：“我对九眼古牛很感兴趣，打算与其对话，还请各位稍等片刻。”

他扭头看向八蟾，“随我来。”

话毕，苏幕然在九隆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与八蟾并肩落向盆地中的湖泊。

“你们这是在找死！”九隆大惊，正要上前阻拦，却发现自己被其中一位斗笠人拦住。

“不用担心，苏公子的实力可不一般。”天曜平静的说，没有丝毫担心。

自从在时空秘境中目睹苏幕然“蹂躏”神魔天宫四王子的一幕后，天曜已然将苏幕然当成膜拜对象看待。

在他看来，便是伪天级大能，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苏幕然。

九隆并不了解苏幕然的实力，但既然天曜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管这么多。

湖泊前，苏幕然缓步而来，脚掌离水面约莫一寸，身上滴水不沾。

湖泊中心，九眼古牛平静的看着苏幕然，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侧的八蟾身上。

稍一迟疑后，九眼古牛狐疑道：“空间血脉的气息，你来自哪个种族？”

“天蟾。”

八蟾平静的说，一双深邃的眸中好似有时空变化，虚空之力凝成的潮流不断翻涌。

“上古天蟾！”

九眼古牛猛的从湖泊中起身，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它紧紧的盯着八蟾扫视片刻后，摇摇头，“不可能，天蟾一族早就没落，不可能有血脉遗留。”

“看来，你对此有些了解，是来自你体内空间血脉中流传的消息么？”苏幕然好奇的问，总觉得九眼古牛的祖辈九眼天牛与八蟾的祖辈天蟾有些关联。

听闻苏幕然问话，九眼古牛才注意到这个修为不怎么样的斗笠人，悠哉悠哉的问：“你是何人，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八蟾率先答道：“这位是我的主人，姓苏，他与我都想知道，天蟾一族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一夜间没落。”

“主人？”九眼古牛诧异的看了眼苏幕然，道：“天蟾一族竟然没落到沦为人族仆从的地步了吗？”

“是主人救了我，奉他为主也是我的自愿，这一点你不用管，我只想了解天蟾一族灭族的原因。”八蟾郑重的说。

“我不知道，更不想说，你们若想知道点什么，就去问住在蛮荒中心的大荒天巫。”九眼古牛语气冷淡的说完，便沉入水湖底，仿佛彻底融入水中，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苏幕然扫了眼微波荡漾的湖面，低声喃喃。

八蟾略感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叹了一声，说：“九眼古牛继承了空间与月华之力的血脉，远比如今的我强，否则就能将之从时空裂缝中揪出了。”

“不用了，它既然不愿意透露有关天蟾一族的消息，便由它去吧！”苏幕然看向大荒深处，大有深意的道：“若我实力足够，定要深入蛮荒地带，去会一会那名大荒天巫。”

“这很难吧？单听名字，大荒天巫怕是能与道祖并肩的存在，凭你我如今的实力，根本连与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八蟾极为不自信的说。

苏幕然一笑，道：“是啊，因此我才说等实力足够再前往大荒深处。”

听闻此话，八蟾只得表示无语。

很快，两人离开湖面，来到盆地周围的一座山峰之上，与宫潇潇几人回合。

见两人与九眼古牛交谈却毫发无伤，猎杀小队的队长九隆大感惊讶，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他们二人，最后连连称奇，道：“还真是叫人难以置信，那可是九眼古牛啊，可你们却能与之交流而不起冲突，这令人好奇，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苏幕然微微一笑，道：“若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队长大可询问九眼古牛。”

言罢，他裂开嘴，露出一双大白牙，使得九隆眸子微眯，摇摇头道：“那就算了，九眼古牛可不是好惹的……若你们没别的事，我们就此离去吧！”

“正有此意。”

苏幕然点了点头。

……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镇南城中，与九隆的猎杀小队道别后，苏幕然四人进入城中的客栈内。

“主人，你真的打算夜探蛮荒？要知道，晚上的荒兽得到月华之力的加持，实力比白昼多出一两成，更加不好对付了。”八蟾担心的道。

“幕然哥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一旁的宫潇潇听闻苏幕然的打算，自然十分担忧，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臂弯。

“苏公子，八蟾道友说得对，夜幕下的蛮荒才是真正的回归本性，充斥着杀戮，便是最精锐的猎杀小队，也很少会在夜晚外出狩猎。”天曜同样担忧。

“我可是能从天尊眼皮底下逃走的人，大荒之内是危机四伏，但我还能应付。”苏幕然摇摇头，根本不听劝，他对八蟾吩咐了几句，便穿上夜行衣，戴上黑色斗笠，破窗而出。

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黑色弧线后，他已然远去。

……

镇南城最强者不过伪天级，根本无法发现动用了万里传送符的苏幕然。

此刻，他已经来到城南三千里外的一座山峰之上。

万里传送符，是他敢独自进入大荒的最大底气。

少了它，苏幕然自然不会冒险潜入。

至于潜入蛮荒的原因，乃是因为今日在与九眼古牛交流之时，他分明从对方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点端倪，故而打算夜访九眼古牛，兴许能问出点什么。

自从在天魔洞内提升了一次实力后，他全力施展下，可传送两万里有余，故而根本不怕体内的真元会被耗尽。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每传送三千里便修行一番，在距离那座山林还有千里之时，便选择低空飞行，以免暴露了传送符。

深夜中的蛮荒并不安宁，这里时常可听到荒兽洪亮悠长的吼声，将空气震得不断颤抖，好似连虚空都要被震碎了。

如水的月光洒下，好似给这片大地披上一层乳白色的薄纱。

不多时，盆地上方，苏幕然拨开朦胧的云雾，只见湖面银波荡漾，鬓角的发丝被习习凉风掀起，很是舒服。

“我想知道，有关天蟾族与九眼天牛一族的事……我想，这两个种族间应当有着极为不寻常的关系。”苏幕然看着湖面，将心中想法一字不落的说完。

“你真的这么关心这两大种族间的事？”四周围，响起九眼古牛沧桑的嗓音。

“当然，我很好奇。”苏幕然点头道：“若你方便，可否告知苏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九眼古牛轻哼一声，“换言之，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