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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欠揍的徒弟2
CHAP 45 欠揍的徒弟2
这时,一队在院落中巡逻的织田家的东洋武士走到了我们附近,一旁的玉树连忙走到织田身前,用身体遮挡住了他背后这位满脸泪痕的主公,朝武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武士们依照着办了。
接着,玉树凑过来,请我回客厅细谈。
我们四人回到客厅,我坐在织田身旁,玉树、九尾站在织田身后。
“我们的事……姑娘想必都知道了?”玉树瞥了眼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织田,低声道。
“是关于老族长的死么?”我问得直接。
玉树与九尾正默然点头,织田却是忍耐不住,他猛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忿忿地大叫,
“想不到竟真的是他!枉我还一直拿他当做知己,当真是‘知头知脸不知心’!”
中文谚语还是一样没有长进哪!
碍于玉树与九尾在场,我只得将微笑咽进了肚子,并同时心想,对于曹岳这种人,仅仅用“知人知面不知心”来形容,当真算便宜他了。
“这事能肯定么?”我话虽问的是织田,但眼睛却看向他身后的九尾与玉树,毕竟小树太过稚嫩,不足与谋。
“证据确凿……”
“完全肯定……”
两人一致点头。
“师父,我想求你一件事……”织田突然抓住我的袖口,大声地说道。
“不行。曹岳不能给你。”即使没有九尾玉树此刻对我的示意,我也不可能答应他。
“为什么不行?我刚收到消息,知道曹岳现在落到了你们正义帮的手里。师父,这个混蛋一直都对你……对你很是无礼,而且他还害了你的……我的前任师公,难道你就不想弄死他?”他末尾“弄死他”的那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但恰恰是因为他说得这样淡然,才令我心惊。为此,我好一会儿都看着他如今那双狂热的、痛苦的眼睛,倒吸了两大口冷气。
“师父,再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师父,只要你给正义帮一句话,就一句话,之后,你叫我做什么我都行。”
他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比划着双手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无论是他双手挥舞的动作,还是他走路的姿态,都在向我表明一个事实,他现在又激动又兴奋。
于是,我问他,真的是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他斩钉截铁地答。
那好,我要摘天上的星星,现在就要。说完,我朝他眨眨眼。也顺带递给玉树、九尾一个“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的眼色。
织田原本涨红的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他停下来,走到我面前,用满是冷汗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要知道,我现是主公!是织田家族的主公!因此,师父,但凡你有什么心愿,我一定竭尽全力,甚至可以动用整个织田家族的力量来帮你达成!”
我嘿嘿地冷笑,挣脱了他的手,一字一顿地问,他现在是不是在和我谈交易。
他身体猛地一哆嗦,眯起眼,盯着我,默默地看了半晌,然后咬着牙,说了声“是”。
我就笑着告诉他,说,现在正义帮并不是我说了算。又说,现在的我对于正义帮而言,不过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前任帮主。
“不为人知?”他突然歪了一下头,把头靠在他右边的肩膀上,朝我露出了一个恶毒的微笑,“自然,正义帮的一些小喽啰、乃至韦不笑这种级别的人是不知道师父你前任帮主的身份的。因为他们不配!因为他们没有资格!而有这种资格并且已经获悉师父你身份的那些人现在可一个个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人要么称王称霸,要么阴险狡诈。譬如说,正义帮现在的左护法……”
虽然他最后话越说越慢,但是,我还是被他现在吐露出的这番话给压得喘不过气。不过,我并没打断他。我这样做仅仅是出于一种好奇,我很好奇,他接下来的话还能说到何种地步。
他又说了下去,
“师父,我早就知道这个左护法他……他一直对你……对你很有好感。甚至我刚刚还在想,无风之所以写信告诉我,说是曹岳害死了我的父亲,无风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可能就是为了你。因为当时无风还以为你被曹岳软禁在元帅府里。他找不到方法对付曹岳,但他又很不甘心,因此,才会故意利用我,利用我们织田家族来打击曹岳,既向曹岳示威,又向曹岳证明了他左护法对师父你的一片心意——”
“住口。”我终于忍不住,对织田喊停。
这时,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九尾也出了声,“主公,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待太师父。”在他开口之前,玉树就扯了一把九尾,但是这个可爱的小老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
织田瞪了九尾一眼,便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脸上。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
“师父,你……你和师公的事我都知道了。因此,师父……你……你现在就更应该没有任何的束缚了。”
“束缚?”我忍住胸口憋着一口恶气,朝织田挑高了半边的眉。
显然,我的这个故作轻佻的动作让他误会,他以为我已经基本上被他说动。因此,他接下来,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了。
“师父,你……你也愿意的,是不是?啊,我就知道,你也这样恨曹岳。本来嘛,他就是一条阴险的毒蛇!啊,现在我们暂时不应该说他。我们要说的是无风和师父你。因为,就现在的情形看,师父,只有你才是打开无风这把沉甸甸的枷锁的钥匙!”
“说得具体、干脆一点。就说,你要我如何对待无风吧。”我又朝他挤了下眼睛。
他登时高兴坏了。双手合在一起猛地一拍,兴奋得开始绕着我踱起了步。
“啊,师父,你……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是这么聪明,你怎么还会想不到?”
我听后就笑,说,既然是交易,那么大家就需要把事情说得明白些。又说,这叫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更加激动了。
“是是是,说亮话,说亮话。哈哈,师父,你可真是一个痛快的人!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亮出我的底牌。那就是,我请求师父你对无风灌一些‘迷糊汤’,(我听他把“迷魂汤”说成“迷糊汤”也不出声,只是装作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姿态。而实际上,我心里早已气炸了肺。)让他对你言听计从,让他把曹岳交给我们。是的,是的,当然,为此,我,我们整个织田家族绝对不会亏待师父你的。万顷良田,豪宅府邸,古玩字画,珍珠美玉,都可以任由师父予取予求。此外,甚至……甚至是比我的上任师公更加英俊的男子,只要师父愿意,徒弟一定把这件事办得让师父欢欢喜喜。”
欢喜你个大头鬼?!我心里这样冲他嘶吼,但现实中,却是冲他淡淡一笑。
他见了,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以为我就此答应,遂连忙吩咐玉树、九尾,让两人即刻派人去联系无风,并且要两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安排无风今晚与我见面。
九尾脸色十分尴尬,低着头,赤红着脸,一直不敢看我,好像方才对我说了一番混帐话的不是织田不谷,而是他九尾青衫。玉树则是躬身答应着织田,织田每说一句,他就答应一声“是”。答应了四五声,临走到门口,站在九尾后边的他突然转过头,递给我一个闪亮的眼神。单凭他这个眼神,我就立即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吃透了我的心思。不过,为了不对织田这个混小子打草惊蛇,我便没有对玉树这个眼神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都走了。偌大的客厅内只剩我和织田。
我走到织田刚刚坐过的那把红木靠背椅的跟前,一手轻轻搭在椅子的一个把手上,运起约莫一成内力,就在织田惊慌的眼神中把这张椅子高举到他头顶,接着,我又吐出一成内力,抖动手腕的瞬间,便将这把红木椅子“噼里啪啦”的“挫骨扬灰”了。红褐色的碎木屑洒了织田一头一脸。掐准他茫然抬头的瞬间,我猛地怒吼了他一声“跪下”。
他乖乖照办,跪在了我的脚边。
我问,“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跪?”
他摇摇头。
我就告诉他,他犯了对师父的“大不敬”。
他惊讶得张大足够塞得下一个大鹅蛋的嘴,像个弱智似的“啊”了两声,说不出话。
我就冲他挑高了半边眉,说,“来,现在乖乖地跟我念,念得好,待会儿就踹你踹得轻一点。”
他问,若是念不好呢。
他话音未落,他提起脚尖,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他惨呼一声,捂着胸口接连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方才爬着从地上跪坐起。我笑得更灿烂,告诉他这一脚是轻一点的。他不甘地问,“这还是轻一点的?那重一点的岂不是要踢死人?”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飞起另一只脚,又猛地踹中了他的胸口。这一次,他的身体被我运了内力的脚尖挑着抛到了半空中,在空中旋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脸朝下,稳稳当当地摔在了地下。接着,他趴在地上,装死装了半晌。
于是,我蹲下身,用手指同时捏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睁开了眼睛,后仰着脑袋,逃脱了我的手指。他惨兮兮地跪坐在地上,问我,是不是想玩死他。
我就冲他竖起大拇指,夸他聪明。
然后,我一下子把他的头按在地板上,抓着他的脑袋用力地在地板上撞了两下。接着,我又给了他后背一记老拳。他再度趴在地上,嘴里开始求饶。不过,我正打得兴起,又想起他方才对我的侮辱,哪里肯放手?于是,我摁住他的脑袋,把他拖在地上翻了个身,让他脸孔朝上,接着我跨坐在他的腰上,仿佛武松打虎般,对着他的胸腹处一阵乱捶。打了十几拳,我已微微发热,而他已是满头大汗。
为此,我停下来喘气,毕竟我的内力刚刚恢复,还不能过度运用。而被我压在身下的他也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喘,还一边问我,打得累不累。又说,他好久没被人这样揍过了。说着说着,忽然声音哽咽。
我就握着拳头,俯身凑到他脸边,问,“以前谁这么揍过你?”
他揉了几下眼睛,结结巴巴地说,“父……父……父亲。”
我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我抬起手,揉乱了他散落在脸侧的长发。实际上,在我揉他头发之前,他就已经被我打得披头散发。
“臭小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让你天上的父亲安心么?”说完,我深叹一口气。
至此,他身体一僵,跟着,脑袋、肩膀、胳膊、胸口……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虽然这次他没出声,而且拼命地用两只胳膊遮挡住眼睛,但是,我还是从他的眼角边看到了滚滚流下的泪水。
这种无声的哭泣最叫人看得心酸,我就柔声安慰了他几句。谁知,越安慰,他的眼泪越多。我没办法,只好故作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不打了。今天的账就先记上,下次若再犯,一并惩罚。”说着,还提起手掌对着他的腰部做了个凌空劈断的动作,言下之意是说,下次看我不把你的腰劈成两半。
他虽然在抽噎,但是听了我这句戏谑的话,从衣袖的缝隙间瞥到我做的这个动作,还是破涕为笑。他放下挡在眼睛上的胳膊,抹掉眼泪,冲我嬉皮笑脸,“师父,你不必用掌劈我,我的腰现在就要断啦。”
我问什么意思。
他就狡黠地冲我眨了下眼,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跨坐在他腰上的我。至此,我方才察觉到这个姿势的暧昧,不禁脸颊一烫,待要从他身上爬下,又觉得不甘心,遂俯身抓住他的领口问,下次还敢不敢像刚才那样动坏心思,是非善恶不分了?
他就急忙晃着他那根手指头,说,不敢不敢。
我就冲他那根手指吐了口口水,忿忿道,少给我来这种眨眼睛,晃手指的小动作。还说,这种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最叫人不能忍耐。
当然,我在说“遮遮掩掩”、“偷偷摸摸”这两个词时故意拖长了尾音,因此他一下子又涨红了脸,显然,他已经明白,我这是在借用他先前喝骂九尾、玉树的话来讥刺他。
下一刻,他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喊了我一声“师父”,然后就问我,他这辈子是不是永远比不上曹岳。
我就问他,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盯着仍然跨坐在他身上的我,忽然神色忸怩,嗫嚅地说,两种都听。
我就告诉他,假话就是,曹岳和他织田不谷相比,简直就像是地上的一小坨狗屎。
他听了就很高兴,问我,那我把他比作什么。
一大坨狗屎。我这样告诉他。
他不笑了。说,这个假话一点也不好听。
我就笑嘻嘻地冲他眨眨眼,问他还想不想听真话。
他便很虚弱地朝我摇了摇他那根手指,说他已经绝望了。
对此,我感到十分满意,毕竟,我刚刚一番辛苦的努力,就是要绝掉他去找曹岳报仇的念头。不是我不恨曹岳,而是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傻小子白白地去送死。说他傻,他还真是傻,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冒出,让我对无风使用“美人计”、来让无风交出曹岳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孩子气的、愚蠢的念头。
要知道,无风对抗曹岳,并非因为我,而是为了帮派。无风向来不苟同无晴让帮派附庸曹岳的做法,这一次扣押住曹岳显然是为了要挟曹岳,好达到让帮派脱离曹岳掌控的目的。因此,在无风扣押住曹岳的这件事上,我自然不该过多干涉。而且,为了帮派的长久利益考虑,我也不能让织田不谷这个大蠢货跑去打搅无风,而给李小甲等人以可趁之机。
除此之外,我当然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一旦曹岳被无风挟持,那么“他”就不必再担惊受怕,能在长沙安安稳稳地过上一段日子。
想到这儿,我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愈来愈靠近的脚步声。我连忙脸颊发烫地要从织田的腰上爬下来。谁知,与此同时,织田突然冲我做了个十分痛苦的表情,他用手捂住一只眼睛,说刚刚有片木屑掉到他眼里了,还说疼得实在难受。我便又坐回了他的腰间,前倾了身体,凑到他脸边,待要翻开他的眼皮,却在这时,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响,随即是瓦罐瓷碗的支离破碎的清脆的大合唱。
回过头,我越过地面的碎片与满地的汤汁,望了一眼门外小田逐渐缩小的背影,扭回头,摊开手掌,猛地劈向胯下“坐骑”的腰,怒骂,“还敢算计我?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