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而复得

龙角，武勇无双的真龙传人汉高祖乾祀驾崩后留存于世间的几样代表皇室无尚尊威的遗世珍宝之一，传说得之者的天下。后世汉景帝将一对龙角分赐于南土齐王霍正清，西土秦王黄谏，而北土燕王却因声势浩大强行夺走了一整条龙骨，皇宫中仅存的一对龙珠也不翼而飞。在此之后不久，便发生了著名的东安门事变，不仅京都，整个神州的天都变了。

时间流转，斗转星移，短短数年，仿佛印证了那个传说一般。三个王爷纷纷合并了周边的其他王爷的领土，统一了自己的所能涉及的土地范围。虽然表面上并未称帝，但自国的统治已经仿照了原先一统的西汉王朝。

原本统一强盛、和谐富庶的西汉王朝，一朝分崩离析，各国之间互相架设起天险，互相之间不再往来密切。在矛盾愈加激化的现今……

“没想到，这传说之物此番却被如此随意地展示在无知无能的庶民面前，属实悲哀。”阿狸叹息道。

两人从拍卖行拿了龙角便急忙往回赶，带去的衙役被留在那里继续监视和探寻其他遗留的线索。

黄敬邻随意拎起手中的龙角把玩着，印象中，这东西是因为他的爷爷才被赐予的。而爷爷对这东西相当看重，竟然专门建造了一个宫殿供奉不说，还设置了许多人看管。

只是在西土统一之前他便在战场中牺牲了，之后便交由父亲代为掌管。

手指摸索着龙角粗糙的表面和枝节分明的部分：“话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近拿着，不对，也是第一次拿着。”看着这微微反射着鳞物般瑰丽光芒的东西，黄敬邻心中突然一动。这只所谓的龙角不过他手掌大小，长着这个东西的东西的家伙也谈不上多大。但对比他们人类的存在，却又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触，“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奇诡的庞然大物存在吗？”

“我等从未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尊贵的汉高祖陛下能够达成那般雄伟成就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阿狸的记忆中东汉占据了非常大的一个部分，皇城脚下的人们数百年如一日地贯彻着对伟人的崇敬，连他也受到了影响。

但黄敬邻却完全不以为意：“或许他只是为了骗得大家的信任和臣服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呢？”

阿狸想要反驳，但还是压抑住了冲动。两人沉默片刻后，阿狸思索着道：“说实话能这么轻易地追回这样物品，实属意料之外之事，按理说林广晟那般强硬的态度。而我们竟然只是到了那件拍卖行动动嘴皮子就以最低的价格拿了回来，而且店员的话也是前后矛盾，他们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东西的来源。”

“不管如何，我们先赶回府衙，如果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也一定是冲着水牢里那个苟延残喘的老鼠去的。”

说着，两人都加快了脚步。

两人很快来到府衙门前，却惊讶地发现侯门的衙差不见了，难道是在换班的时间吗？

这时一阵奇怪的风迎面吹过，头顶好像有一两只燕子飞过，当他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时除了漆黑的夜色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皱紧眉头，一路朝着地牢方向赶去，一路上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他们一路上都没碰到看守或者巡逻的衙差甚至是李家傲叫来的帮手。

而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地牢前时，摊到在地的零星守卫和大敞四开的狱门正无声地告诉他们：“你们猜对了。”

阿狸率先冲了进去，黄敬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家傲！”阿狸边跑边唤道，但并没有收到回音。

黄敬邻走到半途时，阿狸已经折了回来：“我去看过了，水牢里的人不见了，家傲也不在这里。”

黄敬邻点点头：“倒下的人大多数都是被迷晕的，对方显然动作敏捷而熟练，并且绝对不是一个人。”

“啊……”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他们的脚边响起，黄敬邻没来由的头皮发麻，阿狸已经迅速蹲了下去。发现脚边躺着的一个人似乎还留有神志，他刚看到此人的面容便反应过来：“他们刚离开不久，药效没有完全起效。”

两人这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黑洞洞的狱门却当真如同地狱之门。前一脚跨出后，下一瞬迎接他们的不是月朗星稀照耀下的路面，而是彻底的黑暗。

他们本能地蹲下去，半天，当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良久后终于适应了疼痛的他们张开双眼时却发现面前竟然站着行踪不明的李家傲。

“你们怎么在这里！”

黄敬邻猛地站起来：“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竟然偷袭我们！”

阿狸则眼角挂泪，声音都带着些许泪后的鼻音：“犯人呢？”

李家傲拧紧眉毛：“刚才我被人挟持了，好不容易挣脱就赶了过来。看来他们果真是用来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啧，他们肯定没跑远，我们快追！”

阿狸哀叹一声：“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先是用‘龙角’做引，分散了我们一部分人手。之后又在这里故技重施，擒住你这个唯一的关键人物，让我们方寸大乱，无法阻止起有效的阻挠措施。而且行事如此迅捷，堪比闪电过空，瞬息间仅留下恐惧在人们的心中。”

黄敬邻突然想起来衙府门口的那阵奇怪的风：“原来当时我们正和他们打了照面，只是他们太快，我们根本没有捕捉到他们的身影。我们刚回来，他们却已经离开了……”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龙角，本就无温润如玉的龙角仿佛感受到他肌肤上的情欲变得愈发粗糙肿胀，但黄敬邻并没有发觉。

李家傲同样怅然若失：“的确是我们失败了……”

原来当时的六百次心跳的时间，并非如他所想是从他们所在到达地牢的时间。按他原先的设想，这个挟持他的女人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他完全猜到了她是想为她的同伴争取营救林广晟的时间。

而当她离开时，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牢，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把对方截住，毕竟想要解决掉这些人并把林广晟身上的锁链打开需要很长的时间，特别是掌管那锁链钥匙的人只有他一人 的情况下。

没想到那个时间是把他们离开的时间也算上了的，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优秀的作战方案只是让他们之间的局势变成均势，而速度则是决定他们取得胜势的关键因素。

“李使臣，您没事吧？”刘贸擦着满额头的汗，刚才一名差役告诉他李使臣好像中了那名女子的暗器……

至少这种时候要以自己谦逊的姿态取得他们的好感……

“没事，我吃了解药。”

刘贸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李家傲根本都没看他一眼：“你们那边怎么样？”

阿狸浅笑道：“还算顺利，东西拿回来了。”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被盗的东西被还了回来，而被抓的人也被救走。

双方都失而复得，但真的是这样吗？

李家傲嘴角轻扬：“他们一定会对于我送他们的礼物而惊喜不已的。”

阿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黄敬邻，后者并没有明显的情绪表现，阿狸自然也知道。黄敬邻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这样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坦率模样，虽然表面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心里肯定是十分失望的吧。

黄敬邻把龙角揣进袖口，将双手束在身后，对在场人道：“本殿已在叨扰多时，多谢刘卿的盛情款待。但时日已久，本殿也不得不返回军中，后勤人员也已经将辎重陆续运送完毕。择日，我等便会启程返回秦宫。”

刘贸赶紧躬身行礼：“臣惶恐。”

他不得不惶恐，生死就在黄敬邻接下来的话中了，而这完全是他的一念之间决定的。

“刘卿将青海城治理得不错，本殿能确实地感受到这里人民和谐美乐的氛围，之后宫中见了还要好好讨论一下啊。”

“是！”刘贸激动得一下跪了下来，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并非贬谪和赐死，少殿下的话里话外竟然还有想和他搞好关系的意思。

黄敬邻倒是没想那么多，说完便一甩下摆回去休息了，不过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青海城中央拍卖行旁一处杨树旁，一个有着婀娜身段的身影不知从哪里晃了出来。

一片树叶落下，在满是枯枝的树杈上竟然顿着一个人：“呦。”

“嗯。”

两人照面过后，杨树周围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出现了两个女人，把今日的青海城搅得鸡犬不宁。

青海城外，唐立臣和许令讯惬意地散着步。

许令询将脸庞用水清洁了：“没想到西秦的人民也不都是蛮横粗犷之人，老实人还是很好骗的，拍卖行现在肯定还在寻找那个莫须有的能干伙计呢。”

唐立臣却不等她，静止走了。

“喂，你等等我。”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