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潇湘夜雨人不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风雨无情，化千山做茔坟。

夏日的雨夜,湖南山中。

偌大天地，骤雨初歇。

没有了风雨的遮掩，这个罪恶世界的真相便更加赤裸的展现出来。

一只青蛙却欣喜的钻出池塘，刚刚哇出两声，突然戛然而止。

一只男人的黑色靴子，兜头踩了过来！！！

那青蛙灵巧的只一跳，就躲开了这个巨大的物体，可是有一样东西它还是没有能够躲开。

一滴血，打在了青蛙身上！

青蛙跳入池塘的一刹那，那一双靴子竟然紧跟着跃入水中，居然在水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涡流。

这一双脚，竟借着水面涡流产生的小小浮力，极其迅速的飞掠过水面。

平静池塘，顿起波澜。

靴子的主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汉子，身材高挑消瘦，脸色苍白，青色衣衫上满是血迹，有几处创口，鲜血正在向外渗出，他手中一把长剑也正在滴着血，看来让他流血之人，也必然为他流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

这人受了如此重伤，居然还能施展如此高妙的轻功，十几步之内，他竟然已经越过了宽阔的池塘！

男子越过池塘，正要继续赶行，耳边突然闪过几颗东西！！

男子拧身，身体奇妙的在空中起了一个旋转，几粒铁蒺藜飞过之后的一秒钟，几支袖箭又从他身边堪堪飞过！！

男子躲过了暗器，却也知道，躲避暗器需要时间。

有这短短几秒钟时间，一个少女也已经飞越了池塘，来到了他面前。

这少女穿了一袭粉红色绸纱衣裙，由于奔跑的缘故，她的衣襟已经微微敞开，男子可以看到她里面着了件水色抹胸，雪颈纤细，内里酥胸形状隔着抹胸也曲线分明，浑圆挺拔，比起一般少女，更多了几分异样的诱惑。

“唐门透骨针，铁蒺藜，袖箭三连击，果然了不得。”男子紧紧盯着少女，忽然微笑道，他的面色苍白，却依然能够笑出来。

他不是故作镇定，而是对此尤物，不能不笑。

尽管，他面对着生死关头。

只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江湖浪子。

少女在发射在铁蒺藜之前，竟还将十几根看不见的飞针抢先发出，居然也被这男子躲开了。

男子在狂奔之中仍然能分辨如此细小的暗器，看来不仅仅是长期的训练，更要有丰富的江湖阅历与实战技巧。

“青山派轻功，燕过秋水，名不虚传。”少女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紧盯着男人的目光：“侯龙波，没想到今晚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逃得这么快，不愧是青山派的杰出弟子。”

侯龙波，就是这个逃命男子的名字，面对如此险境，他居然还在继续微笑：“我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逃命还是有些本事的。唐玉，唐九小姐，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堂堂四川唐门，居然会和四合帮勾结，做出这样丧尽天良恬不知耻的事情来。”

原来他与这个少女，本来却是认识的，其实何止是他，他的镖局总镖头与唐玉的掌门师叔，甚至是救命恩人的关系。

所以他们今夜败得很惨，被熟人出卖的感觉，堪比撕裂心肺。

唐玉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但马上她就说道：“侯龙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奉命行事。所以你到了那边，千万不要怪我。”

“我自然不会怪你的，你动手吧。”侯龙波微笑道：“江湖上都知道，我永远不会生美女的气，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能死在你手里，强似死在那些腌臜货手中。”

“你.......”唐玉怒道：“你这个淫贼！”

她看上去十分愤怒，手上却没有半分动作，她的眼睛居然还在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被她骂作淫贼的男人。

面对如此绝境，男人依旧很沉稳，也在悠然的看着她，竟仿佛现在被追杀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这个少女一样。

在男人的灼热目光之下，少女的脸又红了，她沉吟不语，秀美的面庞仿佛白玉雕成，长时间狂奔之后，又仿佛白玉染上了几许胭脂，即便在昏暗的夜色星光之中，也依然是那么美。

更不要提她那曼妙的身姿，仿佛风中翠柳，动静醉人。

唐玉半晌不语，终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红嫩的嘴唇，道：“算了，你走.......”

风声！

唐玉话未说完，身边已经飞掠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身着青色长衫，手持兵刃，狂奔到此，满头大汗；侯龙波微笑看着他们，只见这两个人一个壮硕无比，却脸如白纸；一个瘦小枯干，却满面红光。

这种不合常理的怪异之象，在江湖上却没人大惊小怪，只因为长年累月的苦练武功，已经足可以将一个正常人练成变态了。

两个人喘着粗气，却都是含笑看着侯龙波，这种猎人欣赏猎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小猫看着爪下的老鼠，目光也大概就是这样的。

现在侯龙波，便是那只猫爪下的老鼠。

三对一，侯龙波能够活着逃开的可能性已经实在太小。更何况，对方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兵力对比，可绝对不是三比一。

侯龙波的眉头一紧，但转瞬之间，就又恢复了平静，忽然笑道：“张堂主和厉堂主果然是四合帮中的翘楚，轻功竟不在唐小姐之下啊.......”

这两人姗姗来迟，轻功与侯唐二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侯龙波如此嘲弄，怕是别有用心。

虽然武功高低并不决定于轻功，可是作为堂堂四合帮的堂主，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让两个江湖小辈落下这么远，确实很丢面子。

四合帮八大堂主中的两个，“无尾蛇”张信义和“催命金刚”厉无畏对视了一眼，对侯龙波的嘲讽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因为只要他们杀了侯龙波，江湖上便没人会知道他们今夜，曾经出糗。

唯一活着的见证者是唐玉，而他们四合帮上下，都已经把这个女孩子当做了自己人，因为，这个女孩子即将嫁给自己的少帮主。

张信义微笑道：“侯龙波，随便你红口白牙怎么说都行，反正你这个青山派的弃徒，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

厉无畏也冷笑道：“姓侯的，你浪荡江湖已久，是薛总镖头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这个兔崽子竟然临阵脱逃，丢下他不管！你不知道，他身上挨了我们多少家伙，老雷的离别钩，把他的肠子都勾了出来，还是老白厉害，一剑就挑出了他的心脏，那家伙，冒着热气，跳得还依然很厉害，他的混元内功练得倒是真心不赖......”

他描述的有声有色，津津有味，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在说什么美食呢，可惜，他说的却是侯龙波恩人的惨死。

他就是要扰乱侯龙波的心智，经过无数次江湖血战，他有足够的经验，他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高手过招，分心者，死。

侯龙波听了这个悲惨的消息，居然不为所动，依旧面带微笑，脸上的肌肉，并没有半分抽搐，他的呼吸，反而慢慢调整到均匀无比的状态。

张信义看着他，颇为震惊，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冷笑道：“姓侯的，你的恩人就惨死在我们手里，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你就不想杀了我们，为他报仇吗？”

侯龙波微笑道：“我生气又能怎么样？他的肠子就能自己长回去吗？他无能，所以被你们杀；而我要想给他报仇，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够活命.......”

厉无畏道：“你倒真想得开！不过你放心，你哪也去不了了，有我们三个联手，你恐怕只能到下面去了.......”

“你错了。”侯龙波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盯在了唐玉身上：“唐小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想跟这两头猪联手吗？！”

“姓侯的，我日...你...妈！”厉无畏大骂道，怒火中烧之下，一把鬼头刀已经出手，劈头向侯龙波砍下！！

好一招“长河落日”！

此时刚好有一道闪电劈下，电光加上刀光，仿佛两道闪电叠加到一处，从无穷天籁如万钧之力而下，声势分外惊人！！

与此同时，刘信义的一条软鞭也已经悄然出手，狠毒无比，直接卷向侯龙波的腰间！！

好一招“金蛇绕柱”！

侯龙波却并不想硬扛，他的身形向后急速倒退，身法何其巧妙，只三步，却连连躲开了两人一刀一鞭连续六招的攻击！！

唐玉没有出手！

“唐小姐，你还等什么？！”刘信义厉声怒喝道。

他们两人干掉侯龙波当然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快，因为他们必须要争取时间，毁灭证据。

唐玉竟仍然呆呆站立，看着双方的缠斗，无动于衷。

转瞬之间，二十招已过。

在两大高手的夹击当中，侯龙波渐渐落了下风，再过二十招，他必死无疑。

侯龙波在两人夹攻之下，突然大喝一声，猛然冲锋，猛冲向厉无畏，向厉无畏刺出无比凌厉的一剑！！

此时他中门大开，只攻不守，厉无畏的大刀可以很容易就从中间剖开他的肚子！

可是这样一来，侯龙波也可以同时将长剑刺入厉无畏的身体！！

不仅如此，侯龙波这样做，也已经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刘信义！！！

这完全是同归于尽不要命，捞一个算一个的打法！！

侯龙波身处绝境，找人同归于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对方胜券在握，哪里肯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厉无畏大惊之下，拼力一闪，勉强躲过刺来的长剑！！

侯龙波的腰间却同时挨了刘信义狠狠一鞭！

这一鞭使足了内力，侯龙波顿时感到腰间一阵剧痛，却没有半分犹豫，立刻轻轻拧身，突然将手中的剑抛向一边呆呆立着的唐玉！

“唐小姐小心！”厉无畏喊道，没想到那唐玉的玉手轻轻一伸，就将侯龙波扔过来的剑反手接到手里！

好漂亮的手法！

侯龙波手中却多了一把匕首，架过了刘信义的软鞭，继续缠斗不止。

他气喘吁吁，冷汗如雨，招式却十分轻巧，竟没有半分凌厉，纯粹以巧化力。

刘信义笑道：“小子，居然还会青山派女弟子的功夫香秀六剑，你他妈的还真是个淫贼！”

一句话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招，刘信义心中越打越怒，二十几年苦练的软鞭，居然奈何不了对面重伤小子一把短短的匕首半分。不杀此人，岂不要在江湖上失尽了面子？！

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武功靠的是天分，而不是简单的练习。有的人练武一辈子，到头来也是白忙一场。

而这侯龙波，却是青山派公认的练武奇才，什么复杂的剑招，到他手里随便玩耍几下，便能烂熟于胸，运用自如。

这也让很多青山派弟子对他，羡慕，嫉妒，恨。

“唐小姐，我们包抄这小子的后面！”厉无畏看着两人交手，逐渐看清了侯龙波的命门，悄悄向唐玉说道，身形也已经移到唐玉近侧。

“好！”一个字出口，唐玉抖了个极其潇洒的剑花，身形移动，与厉无畏并肩而立，即将对侯龙波发动突袭。

突然，她剑锋一转！！

锋利的剑锋，直接刺入了厉无畏腰眼！！！

紧跟着，闪电般拔剑出来，俏丽的身形如一朵绽放的莲花，旋转半圈，挥剑便砍！！

一剑，斩断厉无畏的第四第五节脊椎！！

这两剑，竟是地地道道的青山派剑法！

她怎么会青山派的剑法？！而且是很要命的杀招？！

厉无畏大眼瞪着，眼神当中满是无比的震惊，喉咙里咕噜作响，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腰眼中的一剑，已经割断了他的几根肠子，现在他的腹腔里已经被血液和各种体液.粪便充满，而他中的第二剑，使他的第四第五根脊椎连接处被斩断，导致他所有的神经都已经被切断，他对自己肌肉的控制已经失去，他的大刀坠地，括.....约肌失灵，大小便刹那间喷涌而出，空气中满是恶臭！！！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没想到今晚只有一个疏忽，就被这个女人算计了。

一个疏忽，就要了他的命。

漂亮女人，实在相信不得。

厉无畏倒下，砸起一团泥水！

“唐玉，你这个小贱.......”刘信义大骂，突然间，眼前刀光一闪！

侯龙波的匕首已经脱手而飞，直接刺入他的咽喉！

他用的力气实在太大，距离又如此之近，那匕首直接贯穿刘信义的气管.食道.颈椎，竟从他的后脖颈穿了出来！！

刘信义犯了另一个错误，因为愤怒而分心。

分心者死。

唐玉和侯龙波冷冷的看着两个徒劳死命挣扎的人，刘信义在地上抽搐着，脚下的泥土被蹬出一个又一个坑；而厉无畏则只能喘着粗气，一动也不能动，继续排泄着身体里仿佛没完没了的体液和脏污。

空气，更臭了。

唐玉道：“侯龙波，你居然连我们唐家的飞刀手法都偷学到了，你还真是个贼。”

“唐小姐，你不懂，我偷的不是武功，是心；而偷心的人，从来都不是贼。”侯龙波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帮我......”

“你错了，我不是在帮你。”唐玉冷冷说道：“我是在维护我的良心！如果今天有第二个威远镖局的人，活着跑到这里， 我也要杀了你！”

“哈，看不出来，你还真有良心！”侯龙波苦笑道：“只是杀了这两个人，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好交代！”唐玉冷笑，突然挥剑，剑锋一转，刺入自己的小腹！

“你........”侯龙波终于动容，震惊之下，想过来搀扶。

“你别过来，你快走！”唐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嘴角在激烈的抽动，她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狠狠喊道：“他们就快来了，你快走！”

“大恩不言谢，日后再报！”侯龙波说完这句话，再没有半分矫情，展动身形，向黑暗的远方飞跃而去！

唐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苦笑一声：“对不起，八姐......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她身上插着剑，颓然坐在了地上，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沉重，鲜血慢慢从创口渗出，这一剑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她却分明使足了力气。

风险很大，如果救援来的不及时，她还是会失血而死。

但她必须这样做。

毕竟，要骗过四合帮那些老狐狸，是一定要下足本钱的。

她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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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之后，十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追到了此地，他们是四合帮大队的一部分，刚刚才杀尽堂堂江湖第一大镖局威远镖局的镖师们，赶来支援追杀侯龙波的唐玉和两位堂主。

为首一人惊叫道：“唐小姐！”

唐玉勉强睁开眼睛，道：“少帮主.....侯.......侯龙波这狗贼杀了刘堂主他们，快去追他！”

“可是你，你的伤势......”那人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待我追上那个王八蛋，便把他碎尸万段！”

“少帮主别担心，我死不了。”唐玉脸色煞白，咬牙道：“刘堂主替我挡了他的飞刀，他也中了我的飞针，跑不远的，快追！”

“好！你们两个，送唐小姐回去疗伤！”他指了指队伍中的两个年轻男子：“记住，唐小姐活，你们活；唐小姐死，你们死！”

“是！”两个男子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孪生兄弟；四合帮少帮主莫笑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唐玉，咬了咬嘴唇，还是带着人冲了出去！

两兄弟过来，刚要搀扶唐玉，唐玉却叫道：“我自己走，我不要男人碰我的身子！”

其实，以她此时的伤势，又怎么可能自己走。

两兄弟的老大笑道：“唐小姐的伤势这么重，怎么能自己走呢？！唐小姐放心，我们兄弟，根本不是男人......”

唐玉看了一眼两兄弟洁净无须光滑的粉面，顿时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也知道了为什么莫笑云这么放心让他们两个来照顾自己，立刻从心底里涌上一股恶心，晕倒了。

两兄弟解下披风，连在一块，兜住唐玉娇柔的身体，她的身体上面还插着一把剑，却不能马上拔出，一旦拔出，可能里面的内脏和肠子就会破裂，或者造成大出血，那就真的死定了。

鲜血瞬间就将披风染红了，他们让唐玉侧躺在上面，马上施展轻功，风也似的掠去......

侯龙波发疯一样地飞奔，两处伤口已经被草草敷上金创药粉，血已经暂时止住了，而真正麻烦的是腰间软鞭带来的伤势，刘信义的内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一鞭真是实实在在，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腰间的疼痛已经由剧痛转为了一种奇特的麻木感觉，练武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内伤。

刚才他看准时机，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厉无畏退出战圈；拼着硬扛刘信义一鞭子，也要把长剑扔给唐玉。

因为他知道，此时唐玉手中，已经没有暗器了。

而她，一定会帮助自己杀掉四合帮的狗贼。

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活路。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侯龙波终于忍不住停下身子，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风雨再起。

“我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侯龙波挣扎起身，自言自语道。

雨点打在身上，每一滴都像是一把刀子，扎透了他的身体，更扎透了他的心。

“龙波，你快走，我们必须要留一个活口，快走！快走啊！！！”薛总镖头的喊声还在耳边，又像是几把刀在他身上反复的砍！！

侯龙波苦笑道：“我不能死，我没资格死！二十六条人命，二十万两黄金，我......”

他又开始狂奔！

“看，前面就是他！”莫笑云呼喊道，十几个手下也已经狂奔得个个面似重枣，气喘吁吁。

落在后面的几个，已经个个跑得吐了血，却依然还在踉踉跄跄的继续狂奔。

他们不敢停，因为停下来就是死。

临阵退缩，杀无赦。

四合帮的帮规，六亲不认。

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那个正在用奇特姿势狂奔的身影，不用问，是侯龙波，黄金大劫案的唯一活口！

“侯龙波，你跑不了的！”莫笑云喊道：“你要是条汉子，停下来咱们单挑！！”

侯龙波哪里肯听他的话，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狂奔，拼命狂奔，只有狂奔......

可是，他的内伤越来越重，速度越来越慢，他已经能够清楚地听到身后众人的脚步声........

完了。

算了。

死在这里吧。

我已经尽力了。

侯龙波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奇特的微笑。

现在他赤手空拳，迎接追上来的，十几个四合帮高手！！

莫笑云笑了，猎物到手，现在他唯一考虑的问题却是，用什么方式让侯龙波死的更惨。

因为，他居然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的两个手下，龙家兄弟，跑得比他还快。

只因为，他们来自江南龙家，龙家轻功，果然不同凡响。

十步，仅有十步，龙家兄弟的双剑，马上就要砍向侯龙波！！

一道闪电，从天劈下！！

一声炸雷，巨响！！

在龙家兄弟和侯龙波之间炸响！！

白雾弥漫！！！

莫笑云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龙家兄弟被炸碎的躯体在漫天白雾当中飞过了自己的脸庞！！！

他的脸上，居然沾上了龙家老大的一只眼球！！

那只眼睛，居然在死死的盯着莫笑云，莫笑云呕吐，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