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自由
李攸看着院落门口站着人,惊的说不出话来。不错,正是柴金的三子,柴禾。此时的柴禾虽然流着泪,但还是可以看出柴禾的气色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借着月光,李攸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感觉到旺盛的生命力。这哪里还是三日前那个躺在病榻上被寄生种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柴禾,连大病初愈的那种虚弱感都不曾在他身上看出。
“阿禾,你的病都好了吗?”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柴金,原本还被李彧拖着没有一丝活力的他,瞬间站了起来,扑向前去,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手就要碰到柴禾的一瞬间却被柴禾避开了。
柴禾这的反应让柴金为之一愣,他疑惑的看向了柴禾,却发现柴禾的眼中除了悲伤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恨。柴禾含泪再次问道:“父亲,刚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柴金听到问话再次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许久后才缓缓放下,然后十分痛苦的叹了口气:“你要知道,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所以,都是你做的吗,父亲!”柴禾的浑身颤抖着,带着鼻音的话却特别加重了父亲二字。
“是,都是我做的。是我花钱雇这个术士去杀的渃柳,那样的风尘女子如何能成为你的妻?你自幼聪慧过人,却十分固执,我知道如果这女人不死,你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我们柴家现在风雨飘摇,你与魏澜的婚事本就已经定下,难道你就如此不成熟,只顾儿女私情而不顾我们这个家了吗?”柴金说道激动处,眼中都满是血丝,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
听到柴金近乎咆哮的回答,柴禾慢慢放下了挡在门口的手,眼中已不再有泪,但却也看不见光了:“父亲,我知道,因为生我的缘故,母亲在我刚刚出生就难产而亡了 。也正因此,您一直对我关爱有加,对您的话我也是尽量去遵从,哪怕是限制我的自由,我也未因此而怨恨您。但是,这样的生活更像一个牢笼,我渴望自由,只是却没有人懂我,直到我遇到了渃柳。很奇怪,我从不听曲却能明白她的曲要表达的意思,而她也能看穿我的心思,我们都是孤独的,也便懂得却去珍惜。我爱上了她,不过我又怎么知道,我甚至连选择自己女人的权利都没有呢。”
“做大事的人,如何能这般在乎儿女情长,我与你的母亲也是按老一辈的婚约成婚,但我们依旧相爱。我本欲培养你成才,可你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想法,我又如何能放心将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啊。”柴金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是难逃法律的制裁了,但和大多的父亲一样,他苛求着儿女的成长。
“你知道柴禾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这时,李攸忍不住开了口,柴金的这番话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人,那一直被隐藏在内心深处却又无法割舍的人。在柴金惊讶的眼神中,李攸继续说道:“你总是在想自己能给他什么,但你有想过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
李攸的问话让柴金一时间竟没了声音,柴金几次想开口最终都没有说出话了,他看向了柴禾,这个问题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
“父亲,您知道那个术士是如何说的吗?他故意接近渃柳,说他精通一种法阵能让人的肉身与魂魄分离,从此以游魂的形式无拘无束的生活在这此岸之地。”柴禾也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淡淡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太过凄凉,让人看了不免心底生疼:“虽然之前我也有过怀疑,但我们都同意了,与其被世俗所束缚,不如作为游魂长久的活下去。父亲啊,我要的仅仅是一点自由,只是你从来都不曾给我。”
“自由吗?”许久之后,柴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疲惫的眼中溢出了一滴泪:“我穷尽一生追求的荣华富贵,到头来我早已忘记了什么是自由。”
李彧似乎也有了一些感触,很少有什么表情的他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一丝遗憾。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再次提起了柴金:“三公子,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吧,柴老,我就先带走了。”
柴禾并没有回李彧的话,不过却还是将路让了出来,这样的打击不论是谁都不愿意接受的。或许柴禾早已猜测到是柴金所为,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抱着那一丝的侥幸,唯独不希望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结局吧。
“却不想事情的真相却是这样啊。”林夕看着这对父子,不禁也叹了口气,不过但她再次看向柴禾的时候还是不禁问道:“只是这柴禾到底是什么情况,前几日看他分明已经是油尽灯枯,怎么如今看上去竟然完全痊愈了,生命力较之常人似乎还要旺盛一些。”
经林夕一提,李攸的注意力也再次放到了柴禾的身上,尽管他架着术士视野并不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偏过头看向了身后依旧站在原地的柴禾,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嘭。”一声闷响,李攸一直看着身后,却也没注意身前突然停下脚步的李彧,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若不是林夕在后面扶了他一把,或许被他架在肩上的术士已经栽在地上了。
“怎么突然停下来?”李攸有些困惑的问道。
“你听到琴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