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接触在春暖花开

“有纸吗？”

“喏。”

“谢了！”少年咧嘴一笑，恍了她的心神。

十五岁时，萧萧遇见了陈梓澄。

十六岁时，萧萧被调到最前排的座位。陈梓澄，成了她的同桌。

男女有别，萧萧深知这个道理，尽管不习惯不喜欢跟男生坐，但迫于班主任的威严，她乖乖地选择就范了。

好吧，坐就坐，谁怕谁！

萧萧与陈梓澄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搭理她，萧萧也决不可能主动。因此，成为同桌一个月以来，两人愣是谁也没理谁，一次交谈也没有。

直到……那次课堂上的恶作剧。

陈梓澄比萧萧高上大半个头，总是一副屌儿郎当的样子是班上活跃气氛的积极分子，而萧萧即使是在下课也是发呆，做题，沉默，再沉默。

生物课，全班同学最讨厌的课，萧萧与陈梓澄也不例外。而他们讨厌生物课，并不是讨厌这门科目，而是因为讨厌那个老师。

教高一（3）班生物的是个女老师，懒，授课不好，短发，脸上尽是黄斑，偏偏还整天化着浓妆，穿露肩的超短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然而，大家讨厌她的原因，并不在这，而是她对一位女同学动过粗——一只手抓着那位同学的头发，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往桌子上撞，嘴里还叫嚷着“我让你说！我让你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当时，萧萧是那位女同学的同桌，就坐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萧萧自是对这位老师厌恶至极。后来，那位女同学转了学，萧萧就没再见过她。

南方的三月，虽已回暖，却始终透着些许凉意。

这节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拿了个保温杯走进教室，直接放在了讲台上，并没有盖上盖子。捧着本课本在二、三组间停下开始授课，因为她面向后面，而萧萧和陈梓澄坐在第二组第一排，前面就是讲台，生物老师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萧萧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课本，偶然向旁边瞟了一眼，突然发现一件趣事：陈梓澄拿了讲台上的粉笔，放在一张书纸上正用笔杆认真地碾压成粉。萧萧觉得煞是奇怪，可即使是这样，萧萧也没有主动问他。陈梓澄将粉笔灰碾好后，便起身将其倒入了没有盖盖子的保温杯里，还谨慎地回头看了眼老师。此时，浑然不知保温杯里液体已经变质的生物老师，正倚在同学的桌前，打了个哈欠。不顾萧萧惊愕的神情，陈梓澄又晃了晃杯子，但由于用力过猛了些，水迹从紫砂杯的杯口边缘滑出，很是明显。

陈梓澄侧头，轻声问道:“有纸吗？”

萧萧怔了怔，立即将纸递给他：“喏。”

“谢了！”少年咧嘴一笑，恍了她的心神。

陈梓澄接过纸细心擦拭，之后还不忘再晃了晃杯子，只是这次轻了许多。

课程讲到一半，生物老师口渴放下课本喝水。

刚才的恶作剧大多数同学都看见了，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陈梓澄很是淡定地看着生物老师喝水，唇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而萧萧，只是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地笑着。

是谁说过，他们相遇在夏末秋初，真正接触在春暖花开？

很久很久以后，萧萧才知道，就是这一秒的相望，让她心甘情愿奉上后来的所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