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阴霾

闵画扇手攥着冰箭慢慢的靠近小善的身后。就在他要扎落得刹那，小善蓦地转过身，笑眯眯的将一个编织的花环递到他的眼前，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花环，闵画扇瞬间明白了。

闵画扇接过花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小善看着自己编织的花环被他戴在了头上，一阵的欢呼雀跃，她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归去来丛中飞舞，突然，她的身体怔住了。她缓缓地蹲下身去，手中捧着一只死去的候雪鸟。

她一脸不高兴的嘟着嘴巴，来到了闵画扇的身前，将侯雪鸟捧在他的眼前。

“这鸟名曰‘侯雪’传说太古时候，这千里大荒曾是白雪皑皑的极寒之地，后来因为魔神乱世，这里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当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在迁徙之时，只有这种鸟留了下来，像是在等候一场雪的降临。”

小善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还是扬着小脸一副认真的样子。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愿意说，仿佛她也愿意听。

她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从他的脸上的表情，她似乎能洞悉些什么。她微微一笑，一双大眼睛默然阖上。

霎时间，那侯雪鸟一声哀鸣，双持一抖竟出乎意料的啄了她的手臂，扬翅飞走了。

闵画扇大骇，上前捉住了她的手查看她的伤势。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在汩汩的冒着黑色的血，而是微笑着仰头看着侯雪鸟飞去的方向。

闵画扇御剑追去，祭出冰箭将侯雪鸟击毙。他怕她伤心，只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而已。

“你知道么，你的善良伤害了多少人。”闵画扇油然而生痛苦挣扎的感觉，那种对这六界绝望的感觉。

萧玥，师父，还有眼前的左右为难，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自小而大，老天何曾眷恋过自己？

他替她包扎着伤口，虽然他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到，但还是开口道：“小善，你的能力太可怕了，我不能让你回到魔界去。”闵画扇竟有些哽咽，道：“我……我要杀了你。”

小善捉着他的中指摇了摇，又指了指远处那开的正艳的归去来。

“你要去那里么？”

小善先一步跑了过去，闵画扇看着她脚步蹒跚的样子，竟因自己心生的杀意而鄙视自己。

小善继续采摘着归去来。

闵画扇仰天自语道：“既然那么喜欢花，那归去来便作你的归宿吧。”他攥着冰箭快步走向花丛中的小善，他不敢再想，怕稍一动念，便没有勇气再生杀她之心。

那一刻，他才体会到，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人心。不要轻易示人你的善良。

……

闵画扇回到了紫微殿，他能想到流苏会等在那里。

看到闵画扇只身回来，她掩面而泣，不等他来到面前，便返身离开了。

应同广场上，虞裘已经与支离山弟子斗作一团。虞裘虽修为高深，无奈支离山弟子也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人多势众，虞裘已是捉襟见肘渐感不支。

虞裘已做搏命一战，落神挂动风声，迎面向着一名支离山弟子斩落，千钧一发之际，闵画扇自紫微殿御剑而来，脚下秋鸣剑“哧”的一声，直奔虞裘的后背而去。

虞裘听得背后疾风骤起，忙闪身躲避，刚要回手反击，却见是闵画扇的秋鸣剑，不由得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闵画扇怕她真的出手伤了支离山弟子，日后大仇不共戴天，于是大声喝道：“小魔女，小善已被我杀了，此事与他们无关，若是要报仇，来杀我便是。”

“什么！”虞裘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她扭曲着五官，手中紧紧的攥着落神，道：“你说什么！”

“这是小善的魔骨，你应该认得吧，我已经将她杀了。”

“我杀了你！”

虞裘挥动双翼，应同广场上狂风肆虐，虞裘手执落神直袭闵画扇而去。

闵画扇不敢怠慢，御剑直奔千里大荒而去。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生的勇气，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虞裘刀锋挥去，闵画扇并没有躲闪，任凭那道光晕透胸而去。

看着闵画扇自半空坠落，虞裘大出意料之外，她知道，即使他修为不如自己，这一击也不可能就此中的。

她急忙落下云端，闵画扇静静的躺在那里，已是呼吸微弱。她恶狠狠地道：“我问你，小善在哪里？”

闵画扇微微一笑，道：“被我杀了，尸体已成了侯雪鸟的美餐。”

虞裘怒然举起了落神，眼神中满是焦灼的神情，“这是你自找的。”

“谢谢。”

闵画扇淡然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的开山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