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离军阵周雍发力，询布兵初起疑心

苏煦的部队已经突破叛军后置的防线，在晦卿和聂黎的带领下已经与澜钰方面取得接应。而担任此次攻城任务的，则是叛军头目周雍，眼见自己的后方部队着了火，周雍也没有心情再继续攻城了，连忙下令收兵回撤，赶往位于东南部的润城镇休整。

那些笨重的攻城器具便被滞留下来，连同井阑与冲车中的兵士全都撤了出来，而让苏煦感到惊奇的是他们整齐的队列：一排排有序撤离的兵士，就冒着城墙上的箭矢，都不曾将阵型打乱，那些倒下的士兵被周围的部队抬起来，又有序撤往东南方。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苏煦还是第一次见，而在乱军中持剑指挥的周雍显得格外耀眼，这将是平叛中最难对付的家伙。

“大人在这儿干嘛呢？”聂黎的突然近身，把沉思中的苏煦拉了回来。

“噢，没什么。”苏煦放眼看着两边的残局，“嗯，将战场打扫干净，把这些攻城器械一并摧毁掉吧，余下的木料，石块，兵器供作宿营地。”

“是，大人！”

聂黎刚得了命令离开，杨桃族镇北将军与镇东将军郭仪走了过来，一见这架势，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苏煦硬着头皮走上前与两位将军作揖行礼，这也是苏煦第一次见到杨桃族高层。

“苏煦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要没有您的帮助，这局势可真不知道怎么挽救！”郭仪倒是不见外，刚刚还拒绝发兵接应苏煦，现在又立马腆着脸过来相迎，真叫人无奈。

“哪里的话，两国本是近邻，协助平叛本来就是应当之事，况且两国唇亡齿寒，这也是在帮我们自己。”苏煦跟郭仪开始了客套话。

“还请大人回都面见我家陛下，好款待大人的相助之恩。”澜钰则只是笑着与苏煦对视，便能把所有的言语表达，在一旁恭请苏煦回都。

“那就先在此谢过陛下了！”苏煦派聂黎与晦卿安排部下宿营，自己则陪同澜钰和郭仪进宫，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刚进入城中，满目的疮痍便显露出来，繁华的城市已经饱受战争的摧残，接近城门的民居都换成了宿营地。受伤的兵士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士兵各自进行着任务，杂乱又不失秩序。街上的流民流转在千家万户里，那些民居旁全是散落的石块和木头，残缺破损将城市涂上了一层阴影。

让苏煦惊奇的是驻扎在杨桃王都内的部队，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万的兵力，却被叛军压在门口攻城。从上次笃水社叛乱到现在的叛军又起，尽管杨桃族内府竭力恢复生产，供养数十万的军队在王都内，这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况且以杨桃族的国力，苏煦都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全部兵力。

“这城中的兵力怎么如此之多？是有意收缩在此吗？”苏煦骑马跟随郭仪，而身后又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回头望去正是聂黎与晦卿二人。

当然是杨桃国王收缩在王都中的兵力，不过这样解释的话，苏煦一定会认为陛下避而不战保存实力，倒不如先撒个谎，也能弥补国王的形象，“这是从四处集结的散兵，汇集到王都罢了。”

“那虞痕与宫纮将军呢？”郭仪的说法不能让他满意，这么多的部队挤在王都，另外还有凌冀镇守的前锋塔，泯郡守将虞痕与宫纮，难不成杨桃族又扩军备战了？

“他们在泯郡防备，那里是我国的粮饷重地，自然不能舍弃。”

“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驰援前锋塔，还是泯郡？”

“大人知道凌冀王子的事情？”郭仪自然是听从国王的意愿，优先支援泯郡方向，凌冀王子要是折在前锋塔，正顺心合意。

“不知道贵国的军事安排，是先铲除润城镇的敌军，还是支援前线，缓解压力。”

“现在叛军攻城受挫，按照陛下的性格，应当会先趁势夺回润城镇。”郭仪见苏煦打听起战事，赶紧将话题拉开，“大人还是快随我进宫吧，害怕陛下等着急。”

跨过繁忙的居民区，走进杨桃族王宫，里面却是另一番光景：这里没有战备的紧张感，倒是于世独立的一个体系，在以水系作为族徽的国家，随处可见的河流构成王宫的特色，一条条横穿的河流经过内府的改造，清澈见底；而在上面修筑五座大理石桥梁架在空中，给人一种仿若仙境的感觉。

由少府汛行在拱门接应苏煦一行人，“大人征战归来，就此解鞍下马，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两边的侍卫持斧迎风而立，斧面缠绕的红丝带指向宫门，正对着苏煦的方向。站在殿门前的是杨桃族令尹雍泯与黄门侍郎蒲策，这可是内中两府的最高首脑，而分立左右皆是府中门人。

“苏煦大人！”雍泯上前握着苏煦的手，满是期待和欣慰，让苏煦一头雾水看不明白。“贵国兵贵神速，救百姓于水火，拯万民于涂炭，可是大功一件啊！”雍泯官至令尹，属内府最高首脑，自然不需要对苏煦行作揖之礼。

而苏煦则赶紧作揖拜见，“这都是荆令尹与炯明侍郎的支持，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大人谦虚了，这就随我二人进殿，面见我家陛下。”雍泯满脸堆满诚意，邀请苏煦先行，而身后的蒲策与众人陆续进殿，准备接下来的庆功宴。

杨桃国国王依旧坐在正中央的王座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只是习惯地挥挥手，便能招呼下面的侍卫跑腿，跟在早朝时满大殿游荡的芒果女王相比，简直不是同路人。只见他一挥手，中郎将潮风便吩咐侍卫摆上宴席，而聂黎与晦卿则安排在别的殿内饮餐。

水果大陆中排座以右为尊，而苏煦则坐在左侧第一位，“五族有四以右为尊，独杨桃族以左为尊。大人不会感到不适吧？”蒲策见苏煦行动不自然，以为他嫌弃座次的安排了。

“哪有什么不适，贵国以尊礼待客，苏煦感激还来不及。”望着眼前的众人，苏煦不时点头回应来自四周的美意。

“苏煦啊！”杨桃族国王一开口，苏煦余光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餐具都放在碗中，翘首以待最高指示。“芒果女王现状怎么样？”

苏煦见气氛不对，把手中的餐具放下，笑着看向杨桃族国王，“自矢铭大人逝世后，我家陛下的身体一直抱恙，状态并不是很好。”

“噢？是翰林学士吧？”杨桃族国王竟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怎么？芒果女王会对他的死耿耿于怀？”

“毕竟矢铭身为翰林学士，所犯之事又事关民风，所以这件事情在我国的轰动不小。”

“嗯，大人就先在我这王都住下吧，接下来的平叛作战，还多需劳烦你。”

城中数十万的部队聚集，却要领军三万的友军出手，难不成杨桃国王不清楚城中的战备布置？“陛下，为何这王都中的军士会聚集数十万之多？是有什么安排吗？”苏煦还是壮着胆子来揭开自己的疑惑。

“哪有什么数十万之多，可战之兵不过五万。”杨桃族国王见苏煦一脸茫然，更是发觉可笑，“你是不是看错了？”

“嗯，应该是在下看错了。”苏煦自然知道自己没看错，看来是有人别有用心，杨桃族的内乱可不止这么简单，幕后应该还有别的阴谋，而这件事情跟苏晟死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