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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与黑恶势力斗争到底
白戴婆婆猛然留意到了他右臂,便伸出手去捏了一下,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脱口问道:“小畜生,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
“我犯得着跟你汇报吗?”南过一脸嚣张的模样撇嘴说道:“先把话跟你说明白,我可不是来找你和大淑的,是你们领导死乞白赖的非要带我来。我这人脸皮儿薄,不爱伤人面子,盛情难却呀,实在没办法才答应小红跟过来看看。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大姐!”
他最后两个字一经出口,一旁罗戾看他的眼神中便充满了怜悯与同情,南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每当他看着白戴婆婆的脸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忽略了她实际的年龄。
啪嗒一声,南过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白戴婆婆便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然后便噼里啪啦的一通乱踢,看得罗戾心惊肉跳,半晌才敢凑上来进行劝解,“婆婆,您先歇歇,别再把鞋踢破了!”
“小畜生就是不知长长记性!”白戴婆婆背过手,徐步走进了街边的一间宽大院落中。
南过捂着眼眶爬起身来,还好这条街上没什么人,要是这副衰像被旁人看见可就丢脸丢大了。
“你们两个进来!给我帮把手!”白戴婆婆站在大院门口,对着南过与罗戾喊道。
罗戾侧过身,极其小声的向南过问道:“老实告诉我,你和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过搓着脸上的鞋印说:“仇人关系!”
两人就像是两只小老鼠一样,尽量远离白黛婆婆,贴着墙根蹭进大院里。进了院子南过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间木匠作坊,院墙上堆放着整块整块的木料,泛着清新木香气的刨花和锯末堆积如小山,一老一少两个工匠正在为一张大得出奇的书案抛光,卯榫关节早已经封死了木楔,看样子也就差再上几道漆便彻底完工了。
罗戾没话找话的对白黛婆婆说道:“婆婆,今天您倒是不怎么忙啊!”
白黛婆婆心不在焉的回应说道:“嗯,我房里炭盆的火钳坏了,武阁中的铁炉熄了火,不值当为了这点小事再开一次炉,所以老身就拿来街上让刘铁匠从新铸好。”
“原来如此!”罗戾笑了笑,又继续问道,“火钳子怎么好好的就坏了呢,是不是用得太久了?”
“那倒不是!”白黛婆婆冷眼斜撇着他,平淡说道,“火钳倒是挺结实,是我用它砸碎了原来那张书案才砸坏的。”
罗戾无言以对,只是尴尬的笑着,然后他悄无声息的躲到了南过身后,在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勾勒出了白黛婆婆看到一只苍蝇后突然发狂,抡着火钳将一张书案砸成满地碎渣的画面。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我把那张书案搬走!”白黛婆婆对两人说道。
南过与罗戾互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深沉的无奈,以及对黑恶势力的屈服与妥协。两人搓搓手,走过去一前一后直接将巨大书案扛到肩上,老木匠连忙解释说还未上漆,怎么着也要明天晌午之后才能取走,而且这书案太大,应该再找两个身板健壮的小伙子一同搬运才稳妥。白黛婆婆也不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事先讲好的工钱,拎上两罐子生漆便走了。
罗戾在前面领路,南过在后面跟随,两人扛着不下三百斤的书案,却谁也没显得吃力。
穿街过巷,罗戾开始吭呦嘿呦的喊起了号子,拐了两个转角之后,在城中心偏北的位置上,一幢外型奇异的楼阁便出现在眼前。这幢楼的样式及用料倒也平常普通,只不过,这楼阁四面方正,就像是四座宽大的楼宇首尾相连,严丝合缝形成了一个横跨两条街的巨大回字,这个建筑在相邻的民宅屋舍中显得鹤立鸡群,总给人一种突兀感。
沿街这一侧的楼阁正门外,镇着两尊石兽,外形非狮非虎,爪牙锋利,怒瞪双睛。白戴婆婆站在门前,只见她轻巧的拍了拍手,两尊石兽的四只眼睛微微闪出了红光,似乎将一个庞大的隐形阵式打开了一道缝隙。
她径直走上石阶,推门而入,罗戾与南过扛着书案也跟了进去,好在楼门够宽敞,再大的家什也进出无碍。
穿过门厅,白戴婆婆推开了楼阁中一间房屋的门,“放这里就好!”
罗戾和南过便跟着走了进去,罗戾的号子声此刻喊得更响亮了,整幢楼中都荡着他的回声。
两个人放下巨大的书案,罗戾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南过则打量起了这个房间中的陈设。房中还算整洁,除了几张长桌两支书架,以及三个粗蠢的花坛,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物件了。靠窗的一张长桌上面,满是复杂繁奥的图纸,纵横交错的线图与蝇头大小的文字注解中,根本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图纸上面横着两支水晶鉴,桌案旁放有一张配有转轮的竹条座椅。
转轮座椅的做工相当精细,椅背上那些竹条已经打磨得泛起了红光,座椅两侧安置着大小六个金属转轮,纤长的扶手上缠着白纱,与座椅上小巧的兽皮坐垫都是那样干净整洁。
房间四壁上挂满了种种动物以及人类的骨架结构图绘,靠墙的矮桌上陈列着许多动物标本,有陆龟,树蟒,猪婆龙,鲮鲤,甚至还有东方大陆绝不该出现的犰狳。
这间房中的采光很好,漫漫日光从窗外透进来,灿烂的耀眼,恍如这光都有了质感,伸手便可触及,但那些图绘与标本却又给这里带上了点阴森气。
白戴婆婆端来两盘枣红色的点心,放在南过与罗戾身边之后,又回过身去,将靠窗那张桌上的图纸全都整理了一番。
罗戾搓搓手,然后大口大口的开始吃点心,“您的手艺始终这么好,做什么都这般可口,就是有些太甜了。”
南过也尝了一口,他反倒感觉甜得刚好。
白戴婆婆盯着南过,缓缓坐下身,“小畜生,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南过吮吮指头,反问道:“大淑曾说过的,不出十天半月我的手臂就会出现问题,那到底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胳膊会断吗?”
白戴婆婆将一缕头发背到耳后,看着那张转轮座椅说道:“她那时说你的手将会出问题,指的是肢体丧失机能,就像她的双腿。再然后,你的所有生命源力都会被渡冷钉逐步夺走,直至你生机逝尽寿元干涸。每一个油尽灯枯的玄旅,都会在极度苦痛中走向终结。”
“那么你将大淑体内的渡冷钉打碎一次,能让她维持多久!”南过斜坐在桌子上,吃着点心问,和白黛婆婆这样交谈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已不小心的咬到两次舌头了。
白戴婆婆捶了捶肩膀,“每次利用术力将她体内的渡冷钉打碎之后,渡冷钉都会从相同的部位再度凝结聚合,根本无从摆脱。他人的状况我不知晓,但大淑双腿中的渡冷钉,其再度凝结周期会逐渐变长,还记得在她年幼时,我曾每月为她击碎一次。到去年为止,这种凝结的循环已经延长到了半年之久。今年,已经入秋,她腿中的渡冷钉仍尚未凝结完全。”
从异世界漂流来的玄旅或许很多,在这世间并不鲜见。但像大淑那样,有人至始至终都在竭力对她进行救治的情况,或许由古至今也只此一例。因此,白戴婆婆没有可供参考与借鉴的经验,只能靠自己摸索试探着将大淑养到现在。
“那岂不是很好吗?我还以为再度凝结的周期会越来越短呢,照这么看来,你只要再把她的渡冷钉击碎五六次,她大概就能顺利的活完一辈子了。”南过说着,将又一块点心吃光。
“你想的倒是容易!”白戴婆婆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随着逐次凝结周期的延长,每一次再度凝结聚合起来的渡冷钉,都会比前一次更加致密坚固。去年,为我儿击碎渡冷钉时,我就感到了力不从心,还不知,今年会坚硬到何种地步。”
听到这里,南过皱起了眉梢,下意识的抬起右臂看了看,“那能不能这么理解,打碎之后从新凝结起来的渡冷钉,比原来没有打碎过的原型质量更好,纯度更高!”
“天晓得!”白戴婆婆活动着自己的颈椎说道,“现在该告诉我,你那只手的状况了吧!”
“次奥,他原来是为了提纯!”南过摇头低语道。
他早就猜到那个巫魔另有所图,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心才帮自己打碎渡冷钉的,想到巫魔当时对他说的那句“玄旅,带着我的渡冷钉好好活下去!”,南过现在才明白,原来巫魔是在放养着他,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过来杀鸡取卵。
想到了巫魔,南过脑后的那片皮肉骨骼又开始剧烈作痛,这次的痛楚,就像是那块皮骨被一只磨盘反复碾压,瞬间疼得他浑身毛孔都在颤栗。
“尼玛!”南过已经不敢去碰脑后的那个地方了,他只能咬紧牙关蜷曲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捶打着青石地面,眨眼间就把身下的青石板打得碎裂下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