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并不尴尬的真相

“袁兄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喽！”苏圣晴十分不走心地应了一句，毕竟，此时不过就是应付应付，随便他要说什么，他要怎么去做了。

然而，此时苏圣晴的心里仍然在担心着外面的情况，她实在是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势，甚至，那方正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究竟是出于一个怎样的目的她都不是十分清楚，是纯属一个巧合呢，还是专门的跟踪呢？

若是前者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好多了，可是，真的成了后者，那么，情况就已经是十分险峻了。

苏圣晴又两次同方正的接触，这两次之中，那人倒也不像是对自己有着像方白薇那般的锋芒毕露的仇恨，苏圣晴从他的身上最能够感受到的东西是好奇更加多一些，但是，又会刻意地保持着一点距离感，就像是两种不同物种的动物第一次见面，想要好好相处之前的那种试探般的感觉。

方正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般地同方白薇是死死地一条船，起码，不像是那种忠心耿耿的走狗。

但是，他们到底还是姐弟的关系，一想到方白薇，苏圣晴还是将方正划为了危险人物的那一个行列。

方正正坐在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一个位子上，小二果真是诚实的，他的面前果真就没有酒，只是干干地摆着一盘牛肉。

方正看了看桌子上的牛肉，咂咂嘴，微微地摇了摇头。

“只晓得馆子是个擅长做菜的地方，然而这牛肉却做成这样。”

桌子上的一盘牛肉火候正好，不深不浅，那鲜红的颜色也恰到好处。

不过，方正是一个习惯了军营生活的人，在军营中，好的牛肉应当是那样大块大块的，并且熟中带生，跟士兵们一起大快朵颐。牛肉，估计是跟那样的场景最为搭配的。

“有肉却没有酒，真是乏呢！”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

方正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去，疑惑着使劲甩了甩头。

“刚刚那个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思索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漾上一抹笑，“该不会是……”

这样猜测完，便就抬起头，视线顺着曲折的楼梯，穿梭到了刚刚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

“若真是这样，她倒真是配得上神通广大这个词的。”

倒也是如此，这向来是没有那个妃子被打入冷宫之后还能够这般来去自如的。

方正突然没有了吃这盘牛肉的心思。并不是因为瞧不起这家客栈，说实话，方正是不太喜欢那种看上去十分高档的地方的，去那些地方，总会遇到一些熟人，或许他们的位子比自己高，但是有意思的是，他们一定会反过来十分用劲地巴结自己，这其中的缘由，方正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过，那些来巴结自己的人就实在是太亏了点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愿意接受巴结的人，准确了说，是因为懒得去接受，应酬，那可真是世上最烦人的事情了，那里比得上打仗，看谁不顺眼，自己想得到什么，就靠着自己的实力去争取，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没关系，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可以东山再起。

去找找她的事，似乎更加有意思。

方正这样想着，于是，就开始在心里谋划究竟该怎样去跟她碰面了。

“苏贤弟既然这样说的话，那么，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袁渊道。

“好了，这会儿啊，你也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是不不是可以借给我衣服穿一下了？”苏圣晴在刚刚本来是打消了要借衣服的念头的，不过，这会儿，似乎不得不借了。

这一来，换上一身衣服可以消掉自己的这一身的酒气，再者，也是为了掩护自己。

按照最不好的方向去想，刚刚方正已经看见了自己，那么，自己换上一身衣服的话，那么，在逃走的时候，目标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哦哦，对对，你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袁渊装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

“来来，苏贤弟，你且到床上自己去挑一件罢！”然而此时袁渊估计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给推脱了。

苏圣晴看了看他，接着，有些犹豫地往床边走去，生怕会遇到什么暗器之类的，或者，会突然从哪里洒下一些迷药来。

这倒不能够怨苏圣晴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自从她来到中原之后，在雪晶阁里，碧湖和彩雯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会给她讲一些关于江湖的事情，什么执剑天涯，替天行道，当然，一些反面的，衬托那些大侠的人物，手段自然就需要卑劣一点了，这样才能够更好地衬托出大侠的伟大。

然而，从她们的口中，苏圣晴很好地记住了那些卑劣的小人，也就是同大侠作对的人，他们的一些手段更是被苏圣晴记在心里，这不，在这会儿就一股脑儿全给翻了出来。

袁渊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可笑得很，若自己真实一个坏人的话，倒真的得好好设计一下把她给抓住……

然而，这袁渊毕竟不是坏人的，他身上定然也没有迷药，暗器，毒药这一类的东西，他自己能够不被别人欺负就很好了，毕竟他还是一个这样年轻的没有武功的少年。

苏圣晴很是安全地走到了床边，这过程比她自己想想的要顺利得多。接着，她也很顺利地挑了一件衣服。

“就这一件吧！”苏圣晴坐在床边，拎起那件衣服的一角，朝着袁渊示意道。

袁渊点点头，“贤弟请自便。”

苏圣晴撇撇嘴，“那你转过身去！”苏圣晴这样说着，就已经开始在扯着帘子了，没几下，床边的帘子就已经被苏圣晴放了下来。

袁渊暗暗地笑了笑，“苏贤弟连换个衣服都要这般拘束吗？”故意道了一句。

苏圣晴心想，我倒是想不这么拘束，你若是个女子的话，我肯定就没有必要拘束了。

不过，苏圣晴也就只能够在心里这么想一想，嘴上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生怕自己一说话就被袁渊给抓住点什么借口，就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边凑了。

不过，苏圣晴的这个担心，即便是自己不说一句话，也还是难以避免袁渊往自己身边凑的结果。

苏圣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心里忍不住紧起来，这会儿，自己的衣服才刚刚穿到一半。

不能再忍了，要不然一会儿他直接将帘子拉开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苏圣晴从两片帘子的中间探出一个头。

“你做什么？！”语气中尽是警告。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那衣服可能有点繁复，怕你自己搞不定，想要帮你一把的。”袁渊理直气壮地说着，像是苏圣晴误会了他的“好意”一般。

苏圣晴心里的那个火“噌”地一下就冒出了三丈高。

“我又不是傻子，多谢你的好意了，穿衣服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够应付得了的。”说完，狠狠地将帘子拉上。

“哐当”一声，门被突然冲开。

袁渊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人影便就朝着床的那个方向冲过去。

“喂，来者何人，为何这般粗鲁！”眼见那人的手就要碰到帘子了，于是赶紧道。

若是帘子被拉开，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么事情就十分麻烦了。自己和床上的那位姑娘就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方正停住，他知道床上的人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刚刚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听了一个大概了。

“真是抱歉，失礼了。”方正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对袁渊说道，脸上配合着一副抱歉的样子，并且还夹杂着几分惶恐和焦急。

“外面有恶人在抓我，想借贵房间躲一躲，刚刚是因为太想躲起来了，于是，就忘记……”

“恶人？”没等方正说完，袁渊问道。

有什么恶人，袁渊还真不清楚，不过，他看外面可是祥和得很的，要说有什么恶人，突然闯进来的这位倒是跟恶人有几分相像。

袁渊稍稍思索了一下，八成，这人就是苏贤弟在躲避的人，看来，她究竟还是被发现了啊！不过，这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他的这样子，倒也不像是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两人都在说着各自的谎，谁知道他们的目的呢？尽管自己也是在说谎的。

“对对对，他们正在追我呢！”

此时，在床上的苏圣晴就不能够淡定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听那声音就知道帘子外面的人是谁。此时，苏圣晴终于将那衣服给换好，不过，却是没有勇气拉开那帘子了。

果然自己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什么躲人，不过是找借口闯进来而已！他已经盯上自己了，今晚上估计没法不打照面了。

袁渊走到门口，手扒在门框上，看了看外面，只见外面除了一群酒酣饭饱的人在醉醺醺聊天之外，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而方正就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把把帘子给拉开，床上的苏圣晴想要抓住帘子，不过一切都晚了。

“啊！”方正故作惊慌地喊了一声。

苏圣晴十分无奈地静静地盯着他，看他究竟想要怎么演。

“你怎么在这儿……”方正道。

袁渊此时知道阻止也来不及了，不如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好戏就成了，嗯？坐着，袁渊环顾了下房间，走到桌子旁拉了一个木凳，又回到门口处，万一他们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自己可不想被误伤，看戏再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虽说是免费的戏，那么自己也很折本。

“啊……哈哈……竟然是你啊……好巧好巧……”苏圣晴尴尬着回应着。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苏圣晴脑子稍稍反应了一下，问道。

“唉……我啊……长夜漫漫，又不太习惯早睡，于是就出来溜达溜达。”方正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正好在苏圣晴的脚边，苏圣晴下意识缩了缩脚，“不过，说句实在的，感觉你现在是自由得很呢！”

苏圣晴的心里一紧，心道，坏了，感觉他要进入主题了，一会儿他把自己的身份全给抖搂出来，那样事情不久十分尴尬了吗？方正啊方正，希望你能够好好看一下此时的局势，我现在可是女扮男装的呢，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抖搂出来了。

“呵呵……这，你也知道，无聊的时候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的。”苏圣晴道。

方正似乎来了兴趣，使劲往苏圣晴的身边靠了靠，几乎将脸就怼到苏圣晴的脸上了。

“无聊？正好我也无聊得紧，为什么不去找我解闷呢？”

袁渊在一旁看着这俩人，果真就像是在看一场戏呢！这刚刚进来的公子，肯定知道苏是女子的吧，看来，这“苏贤弟”平日里倒是挺有男人缘的。

苏圣晴用手推了推方正的胸，“明知故问！”，苏圣晴此时没太有什么耐心继续跟他在这里瞎扯了。

“哦，那样也没有关系的，你都有本事到这里来，你随意进出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啊。”

这话在苏圣晴听来，那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好啊，今天既然被你抓了一个现行，自己也就不必在意什么了，那方白薇她想怎样就怎样把，何必在这里跟你这么个人瞎掰。

袁渊注意到了苏圣晴情绪的变化，他满满觉得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了，什么进出……容易……什么地方进出是很困难的，难不成，这两个人他们是宫里的人？

袁渊想着，微微皱了皱眉。

苏圣晴没有说话，朝着方正扬起下巴，挑了挑右嘴角，满脸不屑的样子。

有些话当着生人的面不好直说，这样也能表达个差不多吧！

方正看着苏圣晴那突然燃起的气焰，心里觉得甚是好笑，她一定是一直把自己当作敌人看的，这会儿，她的秘密都被自己发现了，这算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罢！

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没有恶意就好了。

袁渊看着这场面似乎有些许的尴尬，于是，咳咳两声。

“那个……你们既然认识，那么，咱们也算是缘分了。”袁渊道。

袁渊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方正，这苏圣晴和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我们是认识，不过，阁下同她也是旧识么？”方正明明知道他们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从刚刚在门外的谈话中就可以判断出来。

“这……似曾相识。”袁渊淡淡地回答道，没有任何一点窘迫的样子。

“哦，原来是似曾相识，那么，就是不识喽？”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经过今日，就算已经相识了。”袁渊继续解释道。

“哈哈哈，相识，兄台，还是不要相识的好了！”方正的语气中有些许的讽刺意味，又掺杂着些许的严肃和愤怒。

“这位兄台这样说话就不太恰当了。”袁渊能够感觉出方正此时对自己的敌意，“她愿意同谁结交，那是她的事情，兄台为何要管得这样多？”袁渊此时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若是他与方正两人站在苏圣晴的面前让她去选择，那么，相信苏圣晴定然会选择自己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外面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又折回来自己的房间。

或许自己同对面的那个人，对于苏圣晴来说，都是讨厌的，但是，讨厌也是有个程度的，比如说，对对面那个人的讨厌，定然就远远地高于自己。

苏圣晴听了袁渊的这话，霎时间也就来了底气。

“是啊，你有什么全力来干涉我？”

方正看着苏圣晴此时得意的样子，呵，你这果真就得意忘形了吗？

“我有什么权力，哈哈，我感觉我的权力大了去了，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方正故意加重了一下这句话的语气。

苏圣晴的心又是猛然一沉，刚刚自己的理智去了哪里？这种突然被理智给拉回来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袁渊听到这里，心里对这苏圣晴的身份就更加的好奇了。那人说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看他俩的这关系，倒不像是什么夫妇，看上去，也不是十分熟的样子。

“是啊，那么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觉得，依我俩的身份，现在这个距离，真的合适吗？”苏圣晴定定地看着他道。

方正的脸上还是不变的淡定的神情。

“我的身份本来就不太那么所谓，而你，就不一样了，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罢！”

苏圣晴听得出，方正这是在威胁自己。

“那么你到底想要怎样？”苏圣晴直接切入主题，没有继续跟他废话。

方正的嘴上登时就闪上一副得意的小，跟刚才的严肃简直判若两人。

“老规矩！”并且，十分爽快道。

呵，老规矩，就是彻夜陪你聊天么！苏圣晴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已经算是一桩是分赚的买卖了，只消得跟他聊聊天，自己就可以不用提心吊胆，这次交易，怎么想，怎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