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堂

永乐六年，皇帝大整贪腐。杀的朝内众臣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今日有命上朝还是否有命回家，有些朝臣上朝时都会把遗书写好，家人举众相送。一时间朝堂之上清明无比，皇帝杀威无人敢犯。此时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都道皇帝圣明，真乃是千古明君。又逢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天下已现一片盛世景象。

自从少爷为我求情起，我便更加佩服他，也更信任他，转眼我来到于家就已经四年了，有些小伙子的感觉了。这几年我过得挺快乐，每天跟着少爷一起玩耍，读书。虽然我从来不想读书，可是跟着少爷时间长了，还要帮他拿书，久而久之就也认识了几个字。

这不，中午午睡的时间我也舍不得放弃，抱着一本资治通鉴忘情的看着。同时心里想着，多谢少爷啊，要不是他，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认识字。也不会去想到看书，也就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我看着里面的内容：话说金废帝海陵王初名迪古，后改名亮，字元功，辽王宗干第二子也。为人善饰诈，慓急多猜忌，残忍任数。年十八，以宗室子为奉国将军，赴梁王宗弼军前任使。梁王以为行军万户，迁骠骑上将军。未几，加龙虎卫上将军，累迁尚书右丞，留守汴京，领行台尚书省事。后召入为丞相。初，熙宗以太祖嫡孙嗣位。海陵念其父辽王，本是长子，己亦是太祖嫡孙，合当有天下之分，遂怀觊觎，专务立威以压伏人心，后竟弑熙宗而篡其位。心忌太宗诸子，恐为后患，欲除去之。

与秘书监萧裕密谋。裕倾险巧诈，因构致太傅宗本、秉德等反状。海陵杀宗本，遣使杀秉德、宗懿及太宗子孙七十余人，秦王宗翰子孙三十余人。宗本已死，裕乃取宗本门客萧玉，教以具款反状，令作主名上变，遍诏天下。天下冤之。萧裕以诛宗本功为尚书右丞，累迁至平章政事，专恣威福，遂以谋逆赐死。此是后话。

且说海陵初为丞相，假意俭约，妾媵不过三数人。及践大位，侈心顿萌，淫志蛊惑。自徒单皇后而下有大氏、萧氏、耶律氏，俱以美色被宠。凡平日曾与淫者，悉召入内宫，列之妃位。又广求美色，不论同姓、异姓，名分尊卑，及有夫无夫，但心中所好，百计求淫。多有封为妃嫔者。诸妃名号，共有十二位，昭仪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他不可举数。大营宫殿，以处妃嫔。土木之费，至二千万。牵一车之力，至五百人。宫殿之饰，遍傅黄金，而后绚以五采，金屑飞空如落雪，一殿之费，以亿万计。成而复毁，务极华丽。这俱不必题起。

没错，这就是摘自资治通鉴的一小段。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我觉的很有意思。记得当时我出府去办事，在街上见到了一个老头。这老头一身破破烂烂，满面猥琐地向我推荐：“这位小少爷，我看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想必一定是知书达理。来来来，我这里有一本书你看一看。只要五十个铜板。”

我有些奇怪的问他：“你看小爷我像是读书的人吗？不看，不看，我要回去了。”他嘿嘿笑了一声：“小少爷既不喜欢读书，那就更应该看看了。看一眼，保证你喜欢。”说着从衣服里偷偷的拿出来一本书，还左右看了看。我一看这不是《资治通鉴》吗，我笑了笑说：“这书我们家也有，你别想骗我。不看不看。”说着就要走。

他赶紧拉住了我：“先别急着走啊，我这书啊，跟你们家的不一样。你就看看，看了保证你喜欢。真的，只要你看一眼，要是不喜欢，我免费送给你。你拿来擦屁股都行。”我听他说的诚恳，就怀疑的拿过来看了看。这一看，我的眼睛立刻就拔不出来了。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了我，像是为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一扇窗户。由于少爷对我好，所以我身上时常装着点散碎银子。所以当时我就大手，哦不，是小手一挥，买了！

自从买了之后，我就时常研读。有一次我替少爷拿书时我顺手看了一眼书房里的那本《资治通鉴》，发现和我的这个不一样，里面的内容枯燥乏味之极。我心想大概是老爷没注意买了假货吧，还是我的好看。

有时看完了我就想，有时间我也得找个小姑娘试试这书里写的招式，下次王家那个小丫头再过来玩，我非得把她骗过来，不是，拉过来实验一番。想着想着我就入了迷，不一会就感觉腹内火热，赶紧去茅房撒了一大泡尿。不行，还是烧的难受。书也没心思看了，睡也睡不着。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起床上课的时间了。我爬起来洗了把脸，就在门口等着少爷。

离老师定的上课时间还有一刻，少爷就推门出来了。看我已经再等他，便跟我一起到了学堂。所谓学堂，是少爷七岁那年，老爷说该给他找个老师好好学习四书五经了。就把以前的一个不用的书房重新修缮了一番改成的。同时请了杭州府据说鼎鼎有名的一位老秀才，这位秀才学富五车。早年曾中举，但当时恰逢太祖皇帝大肆整肃官场，杀得血流成河。这位秀才便吓得没敢动当官的念头，到三试的时候吓着了一通，就被赶回来了。

每到他上课时，少爷就坐在他的对面。我就坐在学堂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大多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因为中午读《资治通鉴》累了嘛，咳咳。有时也会拿笔在纸上乱写乱画一通，什么小鸟啊，蝴蝶啊，画的挺糟糕的。

今日与往日并无不同，我与少爷与老师见礼后便各自坐倒。我坐下后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老师斜瞥了我一眼，也没理我。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翻了翻自己桌子上的书，咳咳一声，说道：“廷益，昨日老师所讲，你可记下了？你且说说，老师听听你有何见解。”

我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少爷站了起来侃侃而谈。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反正老师似乎挺满意。一边听一边呵呵笑着。一会儿，只听老师道：“看来你已理解了此书含义。今天我们就来讲一本新书，《资治通鉴》。此书乃是宋时学者司马光主持编撰的编年体通史，下面是正文。你且听我读来。”说完我就听见了翻书的声音，然后只听老师读道什么周威烈王，什么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懂，总之是感觉不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我起来揉了揉眼睛，举起手道：“老师，恕学生无礼打断。只是学生有不懂之事想请教老师，望赐教。”这句话也是跟少爷学着说的。“哦？”老师有些诧异，随后点点头道：“无妨，你且言来。只要与学堂之事相关，老师必为你解惑。”言下之意是你小子别给我说些乱七八糟，不着四六的话就行。

我笑了笑道：“老师，您刚才所讲的与我看到的有些不同，我看到的开头是昨日流莺今日蝉，起来又是夕阳天。六龙飞辔长相窘，何忍乘危自着鞭。”老师听完呆了一会儿，随后勃然大怒：“你给我住口！你读的这，这是禁书啊。”

少爷也有点愣了，转头看了看我。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转过头，只见老师满面通红，呼吸急促。苍老的喉咙发出了拉风箱一般的喘气声。我暗暗有点担心，老爷子不会气出什么毛病吧。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只怕我落不了好。正在担心间，只听老师继续道：“行了，坐下吧，下面继续讲课。对了，下课后你与我出去一下，老夫有事说。”说完就不再看我了。我心中惴惴不安，心里想着下课后老师会怎么教训我。也不敢睡觉了，可老师说的我又实在不想听。最后就只有睁着眼忍着，困的我眼皮打架。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和少爷与老师见礼告别后。老师走到我身边道：“你随我来。”说完扭头就走了。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上，少爷也要跟着。老师回头看到了，道：“廷益，你且回去做功课。老夫与这孩子有些话说。”少爷恭敬回道：“是。”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摇摇头示意没事，他这才转头离去。

我低着头跟在老师后面，一会儿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老师回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安哪，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种书小孩子看多了不好。只有大人才能看，知道吗？”我有点受宠若惊的应道：“是，老师。”

这时候老师忽然换了一个表情，这表情很熟悉。怎么说呢，就有点像是卖我书的那个老头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猥琐劲道：“那个，那个，你那书能不能拿给老师我看看？”老头脸都红了，我惊讶的张大了嘴。

扣扣说说（灵感来自天涯“豆子和他的朋友们”）：

于安：今天我看到一本好书，下面是链接。

老师，老爷等200人觉得很赞。

ps：一更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