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惩治
齐宫,封亓顒踢开殿门,霏微闻声而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陛下,求求您,放了公主吧!她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小殿下的死真的不是公主做的,是……奴做的,求陛下放过公主吧!”
霏微不停的哭诉着,那日封亓顒的暴怒,朝颜宫奴才多数都被杖毙,殿外的石阶上血迹斑斑,已无人打扫。
封亓顒一脚踢开她,霏微依旧磕着头,封亓顒一人进了里屋,桌上摆着饭菜没有食用,早已冷却,长乐躺在床上,封亓顒看着她唇色苍白,双颊潮红,面无生气。
记的那日,他要亲亲眼看着她的宫人杖死在她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打死,她不是爱民如子吗?既然她害死他的孩子,也要她亲身尝尝。看着痛不欲生的样子,直到她开始求自己,乞求他,她可以以命相抵。
真是个疯女人,她的善良真是让人厌恶,当时只是想一脚踢开她,没料到她那么弱不禁风,吐了好几口血,依旧不肯承认投毒之事,只好拂袖而去。
那日之后,廉皇后整日哭诉,大臣开始谏言把她打入冷宫,他在认真的考虑中,使得脑子全是她,路过朝颜宫时,脚不听使唤就进来了。
封亓顒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口气在,只是气息太过微弱,难道是他那日做的,还是她装出来的,这个女人从南楚来时就对他不冷不热,忽近忽远,现在还玩这一招。封亓顒掀开被褥拉起她,体温有些高,正在发烧。长乐胳膊上的绸衣滑落下来,露出了肌肤,到处都是紫红一片,无一块完好的地方,另一条胳膊也是,封亓顒仔细看着她的脸颊,双颊微肿,嘴角破裂。定是廉皇后做的,想必身上也都是伤。廉皇后痛失皇子,打她出气也是常理,自己何必管呢!他也只不过在乎的是她带来的身份。
“霏微!”
“奴婢在。”
“你们家主子为何病得怎么重?”
“公主她……陛下,求你救救公主吧,她已经两日未进食了,一直高烧不退。”
“你快去拿着药来。”
霏微有些为难:“皇后…已警告宫中,不准给朝颜宫任何物品。”
原是如此,封亓顒看着她烧红的脸。
“夏雨!去拿着烈酒来。”
“喏!”
封亓顒掀开被褥,给她解开领口,让她散热。夏雨把烈酒送了过来,霏微把酒淋湿巾帕,不停给她擦拭着,封亓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廉皇后还在床上静养,她刚痛失爱子,元气大伤。见嬷嬷回到床边,廉皇后冷冷问:“他是不是又去朝颜宫了?”
“是…是!”
廉皇后大怒:“我们的孩子尸骨未寒呢!他还去看那个贱人,就是那贱人杀了我儿,我要她死,咳咳咳!”
嬷嬷劝道:“皇后娘娘快躺下,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不宜动怒。”
嬷嬷没告诉她,她这次元气大伤,此生已无法生育了,这对她来说就是世上最痛的伤。
她不记得那日自己为何突然腹痛难忍,她的孩子才七月,还不足月,太医整治道,她是中毒了,中的还是藏红花,那不是她下给她的药吗?为何自己中毒了,定是那个贱人,陛下连忙赶来,太医说孩子只能早产,这孩子不能有事,她的下半生还要靠他荣华,陛下也命太医全全保住他们母子,腹中实在疼痛,感觉胎儿正在坠落,嬷嬷高兴的道,孩子出来了,还是个小皇子,她高兴极了,只要孩子健康,什么荣华富贵她都不想要了,可为何不见他的哭声,她问嬷嬷,为什么孩子不哭,为什么不哭,嬷嬷不应答,她要求把孩子抱过来,嬷嬷却越站越远,她的孩子怎么了,直到听见殿外太医给陛下回禀,太子已死于腹中……,她的孩子死了,死了!她再也挺不下去,晕了三天三天才苏醒,定是她害的,没人知道同一盅食粥一碗有毒一碗没毒,还是嬷嬷亲手送来的,她本是想陛下三番五次进朝颜宫,她越发受宠,只有先下手为强,让她无法身孕,一定她换了膳食,让她痛失皇儿,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朝颜宫,长乐又昏睡了一天才转醒,高烧已退,只是浑身乏力,榻边的霏微惊醒过来,哭着说:“公主,你不能有事,不能丢下霏微一人,这儿奴一个也不认知……”
长乐安慰道:“不会的,不哭了……”
只见一人踏步进来,原是封亓顒,霏微退了下去,封亓顒走进床边,温热的手贴到她的额头:“烧退了!”
长乐有些愣住,她什么跟他变得这般亲近了?长乐侧过头去,封亓顒垂下手。
“你还在怪朕打杀了那些奴隶?”
“对陛下来说,他们的性命一文不值,可他们犯了什么错,用性命才能抵过!”
“因为皇后说是你下毒杀了太子!她若不是顾及朕,你也会跟他们一样。”
长乐反驳到:“我没下毒!”
她只记得那日霏微端来食物,像平常一样,试过无毒才食用,太阳落山时却听闻皇后小产,孩子胎气腹中,还是个健壮的男婴,正为其可惜,这时,凤台宫就有人来抓她,说是她下毒谋杀了太子,喊冤无效,被拖入牢室后又被带进凤台殿里,廉皇后看起来虚弱不堪,却对她充满仇恨,不容分说,嬷嬷们上下鞭挞,知道她奄奄一息,廉皇后才道,封亓顒正在并吞燕国,不日就会发兵南楚,让她先尝尝国破家王的痛苦,然后在让她生不如死。再让她霏微拖着她回到朝颜宫,她赶紧让芮姬几人想办法逃出齐宫去给萧彧璟报信,如今看来是对的,随后封亓顒大杀朝颜宫,芮姬应该逃了出去,不知安全到了南楚没?
“朕知道!”
轮到长乐惊讶了:“你为什么相信我?”
封亓顒:“你连一个肮脏的奴隶孩子都会救,怎会残害一个未出世的生命!”
他倒是挺可解她的,长乐反而一笑:“那不一定,也许我是伪装的呢?”
“要别人,朕会怀疑,而你,朕相信,你不会。”
四目相对时,长乐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脸颊又开始发烫,赶紧移开目光。
“这个时候,陛下,你不该来。”廉皇后刚失太子,他来这儿只会增加对她的仇恨感。
突然封亓顒搬过她的,目光如炬,对她说:“长乐,朕似乎爱上你了,只要你也是真心的对朕,朕愿意不顾皇后对你的指控,不顾大臣们的谏言,由朕来保护你,宠爱你,然后我们生儿育女,让他们继承北齐,我们就一同老去,可好!”
他声音带着些许兴奋,些许期盼,让人无法拒绝。那一瞬间,长乐真的被他的真诚感动了,要是能抛开一切,这么简单多好,可是……
长乐靠近他,感受到他额头的温度,两额相抵,他们像被世界遗忘的孤独者,在某时某刻刚好遇到了一起,互相取暖。
可现实是残酷的,长乐知道他正在谋划攻打南楚,不管是他还是她兄弟们谁赢了这场战争,她会和他永远夹着国仇家恨,他们的爱情会参杂着多少人的鲜血。
长乐轻声道:“可是陛下你忘了,长乐是南楚人。”
温馨是短暂的,封亓顒也知道对她的宠幸会引起多少血雨腥风,封亓顒放开她的手,没有在说话转身离去,长乐的眼泪慢慢滴落。
2015-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