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现在才是醒来

我这一巴掌让还没走远的两个婆娘又“噗嗤”笑了起来，这次连面前这个“老张”都轻叹了口气，满脸关怀地看着我说：“小古啊，这个……你看，要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再跟单位请个假，恢复好了再说……”

我赶紧抬手打断了他说：“张哥，嗯……你是姓张，对吗？”

老张有些面色不太好地点了点头，看着我说：“还行，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听我说啊，你才结婚家里就出这么档子事，放谁身上也是受不了的。没关系，这不还有大伙的吗？你就安安心心休息，剩下的……”

我没有听完他的话，心里暗暗念叨着：“刚结婚？？！这个梦真是越来越扯了。”

“……那个，你要实在想出去走走，也行，就是一定要小心。噢对了，我家里夜里刚杀了个猪，晚上记得带着媳妇过来喝酒啊。”老张絮絮叨叨了半天，我只听清楚最后这一句。

“媳妇？谁啊？黎阳？？”我心思刚念及此，身后山洞的铁门就响了，我带着惊讶转过头，只见黎阳双手拢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梦也他妈太扯了吧？想什么就能来什么？？看着我一脸无比的诧异，黎阳走到跟前轻推了我一下说：“怎么还楞在这？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去上班的吗？诶？刚才是谁敲门啊？大清早的。”

跟我说完，黎阳看到了老张，热情地上去打了个招呼，两人就你长我短地聊起家常来。但是他们说些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的心思，全在黎阳身上了……

“黎阳……”我轻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忍不住从后面深深地抱住了她，虽然这只是个梦，我还是希望能如此宣泄出心中对她的思念……

谁知道这种拥抱的感觉竟然真实到无以言表的地步，就像我刚才打自己那个巴掌的痛感一样真实，黎阳的身子软软的，柔柔的，带着女人身上独特的体香……

“你……干什么……”黎阳红着脸在我怀里扭捏着，一面看了一眼老张，接着说到：“还有人呢……”

老张哈哈一笑说：“没关系，新婚夫妻嘛，我能理解。晚上别来晚了啊，先这样。”说完，迈步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黎阳轻轻推开了我，整理着被我弄乱了的衣服，羞红着脸说：“大清早的……你又发什么……算了，赶快走吧，不然你又要迟到了。”

她大概是想说我又发什么神经，但又怕刺激到我，所以忍住了后话，我有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了？

黎阳刚要走回门里的时候，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走回来我跟前，伸手从她自己衣兜里掏出一瓶药，塞到我的衣服口袋里说：“记得吃药啊，不然你又要做那些奇怪的噩梦了。唉……但愿你早点好起来，我也就没那么累了。”

“梦？什么梦？”我迷迷糊糊地问她。

黎阳撇了下嘴角，颇无奈地看着我说：“你不是说你经常会梦到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还有你自己也变成了怪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还整天一说就要拉着我说个没完，好像你梦到的那些都是真事一样，真受不了。”

“那些，是……梦？！？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我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到，一时间我的心里，甚至开始怀疑此时是在做梦这件事情的可信度了。

黎阳又推了我一把，说：“要走就快走，不走就回家，我给你打电话去请假。你放心吧，我跟沈峰已经通过电话了，他会帮我照看好你的一切的。”

“沈峰？他也活了？”我一面迷迷瞪瞪地想着，一面慢慢地往大路上走去。我越来越沉迷于这个梦境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接下来还会梦到些什么事情。

一路上都有人跟我打着招呼，也有人看见我的时候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看起来，我真的曾经病得不轻……

随着县城的接近，整个世界开始热闹起来----就像曾经那个世界一样的热闹，车水马龙。买早点的小摊高声吆喝着，路边上有人争执着什么，路口的交警正大声吹着哨子朝一辆电动摩托走过去，还有人拖着个大包在追已经从站台开出去的公交车……

站在“热闹”的中心，我有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因为忽然有人撞了一下我的肩头。

我转头看去，只见右侧站着一个手臂粗壮，纹着纹身的黄脸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正呲着嘴看着我吼到：“你他妈走路没带着眼睛啊，傻逼，看你妈X，信不信老子……”

他还没骂完我就笑了，笑得那么幸福，原来他们能看到我，原来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骂还这么开心，因为朝我龇牙咧嘴的，不再是那些腐臭的怪物。

“谢谢啊，谢谢！”我朝那个大汉热情地伸过手去，想要跟他握握手以表谢意，谁知那大汉反倒被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些，往地上啐了吐沫，手一挥，嘴里继续骂着：“操他妈神经病。”骂完走入了对面的人群中。

路过第一次到县城里来时，长着巨大食尸花苞的那个地方，我刻意看了一眼，哪有什么食尸花苞啊，那里就只有一棵刚刚种下的小树苗。

又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刚走到一幢十几层大楼的脚下，忽然我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去，却是我曾经的那个同事，那个我经常请她吃饭的女孩。

我使劲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只能心中充满歉意地朝她“嗨”了一下。

女孩推了我一把说：“嗨什么嗨啊？昨天我听说你今天要回来上班，还以为是他们胡说呢，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怎么样，病好些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有些呆呆地点点头说：“噢，好，好多了，呵呵。”

女孩看着我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好什么啊，我看你还是老样子。我可告诉你，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你可别犯病啊，要不然这次杨秃子非得开了你不可。”

说完，女孩甩这包“蹬蹬蹬”地往前走去，走出去一截，回头来看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她着急地跑回来一把拉着我就往大楼里跑，嘴里念叨着：“发什么呆啊，快迟到了，快快快。今早这会估计得开到中午，难得你回来，中午我请你吃饭……”

大楼一楼的大厅里，两个保安样子的人正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在聊着些什么，我看他们的背影有些熟悉，莫名其妙地想到：“不会是沈峰吧？”

女孩拖着我跑动中高跟鞋敲着地面发出的脆响，让那两个保安的其中一个转过头来，还真妈是沈峰。

沈峰看到我，急忙走了过来，一把从女孩手中把我抢下来，一面让那个女孩先走，一面将我拖到一边，皱着眉盯着我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说到：“哥们，没事了吧？黎阳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放心吧，我会时刻守护在你左右的，哈哈。不过你也千万得控制住自己，别再犯病了啊。”

我正想说点什么，另外那个保安也走了过来，沈峰的脑袋遮住了他的脸，直到走到跟前，我才吃惊地叫了出来：“老徐？！？”

老徐不耐烦地看了看我和沈峰，对沈峰说到：“行啦，别磨叽了，他能回来上班不就证明好了吗？”说着，转头对我说：“你也快上去吧，杨总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们莫名其妙挨了几次批了，别真让他找到借口把你给开了。”

我跟着踩着点上班的人群往电梯里挤着，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没忘记冲外面的沈峰和老徐笑了笑。

“真糟糕，我居然忘了今天要开会，天知道我那些准备好的数据被扔哪去了，但愿一会儿不要问到我，这个月的销售环比是多少来着？”想着这些问题的同时，我的心里忽然一凛：这只是个梦，为什么我却慢慢认真起来，而且好像正被不知不觉地往梦境深处带着……

在办公桌上一片混乱地瞎忙了半天，我被那个女孩同事拖进了会议室。和以前一样，会议室里什么样脸色的人都有：趾高气扬，一脸得意的，那百分之百是完成了任务；垂头丧气，满脸世界末日的，准是销售同比下滑；还有假装关心地在同事间穿梭着，问着每个人的情况，离开时在人身后撇嘴的，这一看就是领导身边的跟屁虫，用嘴巴上位的中低层管理者。

外面一声咳嗽，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引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走了进来。看清那个“地中海”容貌的瞬间，我双手一拄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杨承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当然，目光夹杂着的东西也不一样，有好笑的，有可怜的，有鄙视的，也有嘲讽的。

女孩在身边拉了一下我的袖角，另一只手遮着嘴小声着急地对我说到：“快坐下，你是不是又犯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