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人荒村
唐小七在前面带路，我们回到洞口，一看外面，我们三个人都呆住了。
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只有一堆死相惨烈的羊。
很显然，他们没有丝毫等我们的意思，直接就走了。
“这帮人！太不仗义了。”我没好气说道。
其实也正常，这种结伙的，不沾亲不带故，更不用提什么生死之交。大难临头各自飞，大福在前各自夺。他们才不会等我们，甚至觉得少了我们，以后可以少点人来分东西。
“我们沿着这个路走就是。”唐小七指着驰道说道。驰道一直通到了洞里，刚才我们是从一个岔路出来的。
也只好如此，我们沿着驰道进洞里，驰道笔直，在古代完成这样的工程量，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走到一半，驰道没有了，大概是放弃施工了，我一直也没搞明白为什么秦国要在这里修一条驰道，也许棍子知道，但唐小七在旁边，我也不好多问。剩下的路基本就是瞎猜了，好在岔道并不是太多。走着走着，一阵风吹过来，我们知道，我们已经走出来了。
走出洞时，天已经黑了，天空繁星密布，唐小七打开手电，找黄教授要地图看。黄教授摆摆手。
“不用，往那里就走对了。”黄教授愤愤不平，“那帮王八蛋在起篝火呢。”
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闪烁着火光，看上去还真像是营火。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村子，村子的前面有一根独大柱子，大概是旗杆之类的东西。在靠近村子时就觉得奇怪，村子太安静了。没有一盏灯，每个屋子都黑乎乎像趴在地上的怪兽。房子似乎是用石块垒起来的，有的有院子，有的则没有。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转过前面的数个房子，是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一群人正围着一堆火，空气中充满着孜然的味道。
“哎呀，唐小姐，你终于来了。我都急坏了，你再不回来，我只好回去找你了。”齐老四的声音，他一路小跑过来，殷勤的伸手，要帮唐小七拿行李。唐小七板着脸没理他，自己把包放下了。
“咳，”齐老四尴尬的笑了笑，“我都说了，要等一下唐小姐，他们非说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到前面做好准备。来，唐小姐这里坐。”齐老四殷勤说道，推了坐在地上啃什么的炮哥一把，“过去一点，给美女让个位子。”
说道又朝我们笑了笑，“两位福大命大，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星！”
“做我们这一行的，早就想通了吧，出来混，当然是自己顾自己。”孙温江坐在上风口，阴阳怪气说道。
我一想这王八蛋就是害死棍子姐姐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老子去打头羊，你妈的还能坐在这里啃肉？”
孙温江也不生气，只是冷冷瞅了我一眼，“小青年说话不要那么冲，我又没让你去。”
“别冲动，孙总说得对，出来混当然自己管自己！”棍子猛的拉住我，朝我挤眉弄眼。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冲动，把事情搞砸了。
我气呼呼坐下来。
“谢老弟，饿坏了吧，来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大事还在后面呢。”齐老四说道，顺手递给我一块用竹子串起来的肉块。肉散发着浓烈的孜然味，齐老四也算是会过日子了，出来还带着全套的烧烤配料。我咬了一口，满嘴是油。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野生羊就是比家养的好吃，说起来，我上回吃野生羊还是一年……”
我拿着竹串的手停在半空中，唐小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齐老四，这羊不会是？”我问道。
“哦，就是我们杀的那些羊啊，我挑了一头嫩的。可惜了，打不通电话，不然我叫些伙计过来，把这些羊全运回去。”
“吃人的羊，你也吃！”我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直犯恶心，连忙跑到一边去吐。最后我跟唐小七翻了一点干粮吃。棍子倒是吃的很开心。
“羊要吃我，我吃羊肉，大自然就是一个循环嘛，有什么奇怪的。”
吃完东西，我发现他们纷纷起身钻进了帐篷，我们三个来得晚，也没精力搭，就靠在火堆边准备凑和一晚算了，反正天气还可以。
齐老四凑过来，他是唐小七请来的向导，自己却一个人跑了，感觉不好意思，故意过来跟我们套近乎，不过这小子倒是递给我一个东西。我一看，是我掉的墨剑。
“死瘸子要抢你的，我拼了老命才没让他拿走。兄弟你替我们趟雷，我们怎么可能黑你的东西！”齐老四悄声说道。
我道了声谢，虽然知道他也是捡便宜的，只是我回来了，不好意思不还我。
齐老四看我热情不高，又凑到唐小七的面前。
“唐小姐，你睡吧，我给你站岗。这里邪门着呢。”
我们本来有点迷糊迷糊的，被这一说，一个激灵，睡意又没有了。
唐小七说：“邪门什么？你别吓人！”
“我怎么敢呢？你们没注意吗，这村子是个死村子，没人，不但没人，连鸡啊猫啊都没有，要有的话，我能给你吃羊肉？”
齐老四一说，我才想起我们刚进来时，确实挺怪的，所有的屋子都没有人。
“可能搬走了吧，这种深山野林的，根本不适宜人居住，应该都搬到山外去了吧。”我猜道。其实这种村子全国各地都有，很多山里的人卖了地卖了山，把家搬到了外面。他们要有个一技之长还好，不然，卖地卖山的钱花完了，那就真的是无产阶级要给资本家打工了。
齐老四摇摇头，“不是哦，要是搬家，那肯定家具什么的，至少被子要搬走吧，可我们刚来时，进了数几户人家看了，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像搬家的样子。好像这个村庄的人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齐老四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好多屋子里的桌上还摆着饭菜，动都没动，只是不知道放了多久，饭菜全变黑了。”
乔老四说得我毛骨悚然。
我说：“那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比如起山火了，村民上山扑火之类的。”
“不可能，那小娃娃呢，也扑火去了？还有狗啊猫的呢。”
我看了一眼棍子，棍子好像完全没在听的样子，拿一根棍子在地上写字玩。
我说：“棍……咳，黄教授，你拿根棍子捅什么呢？你老是教授，给我们分析分析。” 棍子抬起头，“别琢磨了，赶紧休息，明天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呢。”
齐老四点头，“是，是，没人就没人，只要不碍着我们，那就没事。”
我想也是，正要休息的时候，突然唐小七碰了我一下，“你看那是什么？”在不远处，有数道光柱扫来扫去，好像有人打着手电筒在赶路一般。我连忙叫棍子看。齐老四也发现了，忙把大家都招呼起来，让大家抄家伙。在这个地点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会……会不会是条……条子？”炮哥说道。
“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孙温江踢了炮哥一脚，“你以为条子都闲着，跑到这山里来？再说是不是条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孙温江看了我们一眼，我才不去。
“我去，我去。”乔老四意外爽快的站出来，拿了一个手电筒，抄了一把刀跑过去了，过了十来分钟，乔老四的声音传过来。
“没事，他们也是来旅游的。”
旅游的，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这种山里还有旅游的？不一会，乔老四领着五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个个都着个大背包，穿着冲锋衣，手里拿着手杖，还真像背包客。而且还特别的热情，上来就要跟我们握手，打听我们是哪来的，准备到哪里玩，要是方向一致，可以一起走。又看到我们营火边没吃完的羊肉。
“来来，吃点肉。我们刚打的野羊。”乔老四说道，顿了一下，“你们不会告我们杀害野生动物吧。哈哈。”
“不会不会。”其中一个国字脸说道，皮肤晒得跟炭一样，身上的味道也怪怪的，可能是走路出得太多汗的原因。
这些人放下背包，毫不客气，拿起剩下的羊肉烤了烤就吃了起来。
“这些人不简单，他们可不是什么背包客。”棍子悄声在我耳边说道。
“黄教授，你能不能教我点星相学。听说有一种风水叫望星术，不用登山，看星相就知道哪里风水好。”我故意大声喊道。把棍子扯到一边。
“他们是什么人？”一看四周没人，我小声问道。
“可能是孙温江的人。”棍子说道，“他一路上故意走在后面，拿着刀砍来砍去做记号。”
“为什么？”我一问，自己就想到了答案，这一次结伙，可以说够管一辈子，又是张锦江跟孙温江两个人合伙，这两条江冲到一起，说是合作，其实也是较劲，谁的人手多，以后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也好处理。所以这孙温江又安排了第二批人，然后沿路留下记号。这些人大概是跟着孙温江干盗墓的，所以身上有棺材板子的味道。我听人说，只要摸过下葬后的棺材板子，一辈子都带着那种味，洗都洗不掉。
“那怎么办？”
棍子说：“我想今天晚上找个机会动手，直接送孙温江上路的，我想好了，就是抓了他，我也没法证明是他杀了我姐。如果不能判他死刑，不如我直接动手。”
我吓了一跳，想劝棍子不要冲动，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突然看到旁边闪出数个黑影。
“什么人？”我叫道。
“兄弟，我们是来旅游的！”一个人从一个黑屋后面闪出来，像牵葫芦串一样，牵出了一群人。大背包、冲锋衣、手杖，全部齐全。
又是一伙秦岭穿越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比景区还要热闹？
唐小七走了过来，冷眼看了一下，又回过去。
“孙总，这些人是你的人吧。”
“没错，是我的人！”孙温江站了起来，又指着正在啃羊肉的那些人，“那这些人是你们安排的吧。”
唐小七怔了一下，竟然也点点头，“我们张总说这一次太重大，怕人手不够，临时调了点，因为出发迟了，所以晚了。”
“我也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多调人手呢？我这可是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孙温江说道。
我跟棍子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们两边都新加了人手。先来的竟然是张锦江这边的。只是没看到唐小七做什么暗号啊，我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宋瘸子，这个人没事拿着拐杖，说不定记号是他留的。
“哈哈，原来都是自己人啊。吓我一跳。”齐老四一拍大腿，“好，兵强马壮，兵强马壮！这一次一定马到功成！来，伙计，也过来吃点吧。”
我苦笑了一下，原本都是各怀鬼胎，这一下，鬼胎撞鬼胎，倒撞出一团和气来。
在场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我也放心了，人一下多了这么多，多出来的又有一半是孙温江的人，棍子应该不会干傻事了。
两伙人坐到一起，吃了点东西，我跟棍子被挤到一边。秦岭的夜晚温度很低，我们坐在火边还有点冷。
不过一会，大家分别找了地方，我看人都散开了，想低声跟棍子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那种香味特别的熟悉，但又完全说不出来。总感觉这个香味很亲切，仿佛来自我最亲的人某个人。但这香味又不像我妈身上的气味。 我妈喜欢用一种特别的花露水，那个香味我记得，比较浓。但这个气味很清新而不淡。
“黄教授，你闻到了吗？”我推了推旁边闭目养神的棍子。
棍子耸了耸鼻子，眼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转身四看了一下，然后轻声说，“这香味好熟悉，像我姐以前用过的。”过了一会，他补充道，“我其实是我姐带大的，她常背着我上幼儿园。”
棍子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我连忙问道，“你闻起来像什么香味？”
“嗯，说不好，有点像紫藤花的香味，甜甜的。”
甜甜的？我闻到的香味我极难形容，但绝对没有让我感觉甜甜的。
“难道我们闻到的气味不同？”我脱口而出。
“不知道。”棍子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这香味哪来的？”
我也站了起来，跟棍子遁着香味往前走。
这香味时浓时淡，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线一样牵着我们，突然响起一个撒破布条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恶臭传出。
“他娘的，吃什么了，放的屁这么臭。”有人大喊道，我一个激灵，发现我正站在村口，后面是唐小七，前面是棍子，再前面还有一大群人，大家排成一排，似乎在列队往前走。天上的月亮特别大，阴森森照得人心里发慌。只是那股怪怪的香味没有了。我们面面相觑，连棍子也一脸茫然。
“我的爷呀！这是中邪了！”齐老四大喊，我们心里也发慌，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似乎我们都闻到了一股气味，大家闻到的还不同，齐老四说自己闻到了当年打开一座王妃棺时，闻到的棺材香。唐小七说自己闻到的是小时候门口的桂花香。
“这里的村民不会也是被这怪香引走，然后失踪的吧。”唐小七说道。
大家都起了鸡皮疙瘩，连觉也不敢睡了，把火堆捅大，齐老四往里面扔了一块大树根，大家围坐在一起。
“你们说这屁是谁放的啊。”齐老四说道，拿眼睛扫在场的人。“这屁臭是臭了点，但要不是这臭屁，我们不知道被那怪香带到什么坑里去了。我听着像是后面传出来的。”
齐老四突然把眼睛看向宋瘸子，宋瘸子呵呵笑了一下，“我的味道更浓，你要不要闻一下。”
大家听了，纷纷离宋瘸子远了一点。
我似乎闻到那臭味是从身后传来的，当时，我身后是唐小七，我朝对面的唐小七一看，发现她脸有点红，难道人不可貌相，佳人也有俗事？
棍子悄悄碰了我一下，身子往我这边靠了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里多了一个人！”
我惊得差点站起来，棍子猛的拉住我。我这才没跳起来。
“孙总，你带的人够多啊。”唐小七突然开口说道，眼神盯着孙温江。
孙温江干咳了一声，“哪里，哪里，这几个兄弟，一直看得起我，跟着我混口饭吃，能力都不错。这一次我想着也不能撂下他们，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嗯，孙总除了这五个人，不会还有援兵吧。”唐小七笑道。
“没了没了。”孙总摆手，突然他顿了一下，“我只带了四个。不对，唐小姐，你们后面来了几个人？”
“五个。”唐小七说道。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这里多了一个人！”宋瘸子阴森森说着，眼睛往四周一扫。
我们最开始出发时，是七个人，到了后面，先来了一批人，是唐小七安排的后援，紧接着孙温江的第二梯队也来了。黑灯瞎火的，大家也没有相互介绍的意思。也一时没看清到底多来了几个人。看唐小七跟孙温江的意思，两人似乎都认错了，都以为对方多带了一个人。我们加上后来的九个人，应该是十六个，我迅速数了一下，围着火堆的果然多了一个人。
大家的睡意一下没有，纷纷左右看了起来，我右边是棍子，旁边是后面来的人其中的一个，他戴个兜帽，身上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有点像刚割掉的稻子散出来的草味。
孙温江冷笑一声，“看来我们这里多了一位朋友。既然到了这里，想必也是道上的兄弟，明人不做暗事，何必鬼鬼崇崇。不如站出来亮个相。”
大家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唐小姐，看来这位朋友比较害羞，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就要麻烦一点了，这样，你让你的人站起来。”孙温江说道。
唐小七四下点点头，不一会，有五个人站了起来。孙温江咳嗽一声，又有四个人站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齐涮涮朝我这边看过来，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们看的是我身边的人。我朝旁边一看，身边那个带草味的人猛的抬起头，胡子特别的长，眼窝深陷，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刀，两话不说，就朝我的胸口扎下来。
光当一声，棍子把工兵铲往我胸口一挡。那人一看没有得手，把小刀往四周一挥，逼退了想扑上来的人，纵身一跳，就窜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幕当中。
我吓得全身是汗，差一点我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谢先生，那个人你认识？”唐小七开口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那人的脸我也没看清楚，但我肯定不认识他，那似乎是一张野人的脸，手臂也跟老树干一样。
“这人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出手就是杀招。”齐老四啧啧说道。
我摇了摇头，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我这一生，向来与人为善，以德服人，别说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就是隔夜仇人也是没有的。
孙温江冷笑一声，“小兄弟，大家出来做事，不要耍花招。我们这么多人，他别人不捅，偏要捅你？”
我一下火气上来了，我最烦这种受害者有错论，小时候我在学校被一个高年级的胖墩欺负，我告到班主任那里，被班主任一阵抢白，腔调跟这一模一样，什么他别人不欺负，为什么欺负你啊。是不是你也有问题。我真想朝她冷漠怀疑的脸来一下。
“我怎么知道！也许我看着不像杀人犯吧。”我脱口而出。
“孙总，小谢，消消气！”棍子连忙说道，“大家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乱，看来到这里来的人有几拔。我们再乱，就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孙温江冰冷的眼睛狐疑的看着我，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刚才一冲动差点嚷出来。
唐小七也站出来，“这个人可能就是随便攻击人，造成我们混乱，然后趁机逃跑。”
“对，对！大家出来支锅，最重要是齐心。”齐老四说道，但我看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这样一搞，大家也没办法睡了，唐小七建立轮班值夜，齐老四一挥手，说不用了，他负责值夜，反正自己以前熬惯夜了，根本睡不着。
我们也乐得省事，大家沉默了一会，虽然心里有点紧张，但实在架不住又累又困，我的眼皮子也打架，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半醒半睡之间，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我微睁开眼，一个人站了起来，竟然是炮哥，他蹑手蹑脚的从火堆旁走过。大家都在睡觉，不少人发出酣声，我看了一下棍子，他的鼻翼一起一伏。而唐小七的酣声竟然跟拉风车一样。
我以为炮哥是去方便，可过了一会，依然没有看到他，我轻轻转过身，看到两个身影低声嘀咕着，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仔细看了一下，是炮哥跟齐老四。他们手上拎着包，不过一会，两人齐齐朝村口走去。
我连忙站起来，想着要不要叫醒棍子，但看这小子睡得这么香，想想就算了。
我悄悄跟在后面，不过一会，他们走到了村口。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叫住了他们。
“你们去哪？”
两人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一下愣住了。
“哈哈，原来是谢老弟啊。”齐老四咧开嘴笑道，朝我走了两步，“谢老弟，你来的正好，跟我们干吧，他们这锅支不起来的，个个都想多占多拿，你看到没有，他们又在后面安插人，还没到地方呢，就玩心眼，这样能成事？趁早跟我干吧，我跟你说，我踩好那个坑，里面的东西弄出来，绝对够你花一辈子。”
“是……是啊，谢……谢哥，跟我们一起，他……他们心太大。”炮哥也说道。不知道齐老四是怎么说服他的。估计他实在不想跟着孙温江干吧。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月色下，齐老四的两眼放光。说实话，去哪都无所谓，我们掺和进来的原因就是为了钱。如果二天前让我选，我绝对选齐老四这个方案，毕竟看上去没那么怪。但现在情况不同，我跟臭臭猴子他们分开了。我要是跑了，他们怎么办？
看我有些犹豫，齐老四凑了过来，“谢老弟，不是我胡粘你，那里凶得很。我以前去过的。”
“你去过？”
“可不咋的，那年我才十四五岁，跟着我大大去起坑，我大大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他说那里肯定有大墓。把我们兄弟几个都带去了。就在九重石海下面我们找到一个盗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当时我们都有点失望，但我大大说，洞子不怕老，有盗洞反而说明地方对了，这里的墓，不是一次两次搬得光的。我大大就带着我几个哥下去了。我那时小，留在外面望风。大概过去了个把小时，我看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没忍住，就下去了。你猜我看到啥？”
“啥？”
“我大大跟我几个哥在撕脸皮，血淋淋的，脸上的皮子都扯光了，看到我进来，张着手就朝我扑过来，我吓得赶紧爬出来，拿了块石头把洞口堵住。那里面绝对邪门，我大大跟哥都疯了。”齐老四说着，似乎打了一个寒战，“现在我们这一脉就剩我一个了，我再死了，我们这一脉就死绝了。伙计，你也年轻，没必须拿命去搏，钱再多也要有命花。听我一句忠言，盗墓这一行，最重要的是稳。是笑到最后。”
齐老四说道，我感觉他也不像在忽悠我，可能也真的需要一个帮手。
想了一下，我说道：“齐老哥，不好意思，你懂你的好意，但我两个朋友在张总那边。我没办法跟你走。”
有那么一刻，我似乎在齐老四的眼里看到凶光，随即他那股凶气消散了，“好，老弟，人各有志，你也是讲义气的人。那我走了！”
说罢 ，齐老四拎着包，朝炮哥打个招呼，两人朝着村外急走，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一回头，看到棍子站在高处的一个石墙上，默默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