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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双槐园会羊遇荣

作者:王承苦 | 发布时间 | 2017-08-15 | 字数:6523

就在张梦鲤为皇命所托有了进展时,院子外传来说话声,并越来越近。等到门打开,是易华平带领着一个游方郎中走了进来。

郎中见张梦鲤向自己走来,连忙作揖行礼。张梦鲤将郎中带到杨复维休息之室,随后自己又出来在门外等候。经过郎中查伤、消毒、敷药等一番医治下来,明显恢复了很多。等到郎中拿了酬金告辞时,又不免嘱托了几句。张梦鲤连连答应着,然后让易华平送走了郎中。

张梦鲤进屋关切道:“杨兄可有好些?”

“不碍事的,”杨复维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边走边道,“我一砍柴的粗人,这点小伤算什么,都用不着请大夫。”

张梦鲤知道杨复维说的是客气话,便道:“你还是好好养两天吧,有事需要你帮忙的我再找你。”

“谢大人。”杨复维嘴上谢着恩,却并没有要躺回去的意思,只顾朝着门口走去。

张梦鲤伸手拦住他,嗔怪道:“不说了先休息两天吧,我这边暂时没有需要你帮忙的。”

杨复维爽朗笑道:“大人,休息归休息,也得吃饭吧。”

张梦鲤这才想起来该吃饭了,但也没有让杨复维亲自去饭堂,只道吃饭时叫人给他送饭菜过来就行。杨复维受宠若惊,知道推辞也无用,只好谢了恩躺会床上休息。

张梦鲤从杨复维处回到大堂,佟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又等了没多久,耿忠终于接着汝宁知府羊遇荣回来了。

尽管羊遇荣并不甚清楚张梦鲤的官阶,但因为知道张梦鲤可能皇命在身,是个钦差大臣,礼节上也一样是恭恭敬敬,同礼相待。

见过礼后,张梦鲤盛情相邀道:“羊大人若不嫌敝舍菜肴粗淡,不如一同入席,吃了饭我们再慢慢讨论公事。”

羊遇荣也不扭捏,哈哈大笑道:“张大人盛情相邀,焉有嫌弃之理。”

一时,众人分宾主座位入座。原本如易华平等仆人们按理是不能与张公同桌而食的,但张公豁达大度,视众仆人如同亲人一般,便不让他们易席另坐,只是让众人一起围坐在宾客位置上。这一举动不仅把一向位高权重,极重尊卑之分的羊遇荣惊得目瞪口呆,更是让张全等人再一次感动得不得了,都暗自下决心要忠心耿耿报答自己老爷。

羊遇荣拱手道:“想不到张大人位居高官,竟待自己下属如同至亲一般,羊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张梦鲤举杯相敬道,“既然是为张某鞍前马后效劳,自当以亲朋之礼相待,不足羊知府挂齿。”

说完张梦鲤又想到房里的杨复维,便又吩咐耿忠给杨复维送去了饭菜。

等到吃过饭,张梦鲤邀请羊遇荣进了一间临时布置的待客室。门窗一关,张梦鲤便毫不客套,直奔主题道:“羊知府,此次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相告吧?”

羊遇荣点点头,小声道:“此前你曾派一个叫叫耿忠的手下来拜访过我,虽然他口风很紧,但我也能听出一些端倪。如果羊某没有猜错你应该是身受皇命来此密访光山县传闻之事的钦差大臣对吧?”

虽然张梦鲤还不甚了解羊遇荣,但他明白,要想让羊遇荣相信自己并透露出关于传闻的消息,自己密诏特使的身份就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于是,张梦鲤毫不犹疑地笑着道:“羊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没错,张某人的确是皇上钦派的密诏特使,此次来光山的任务就是找出谋反传闻的真相,挖出背后的幕后主使。”

确定了张梦鲤是钦差大臣的身份后,羊遇荣立时肃然起敬,再开口时也偏向于下属的口吻:“张大人,下官对光山县的传言也早已风闻。不是下官不作为,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背后策划之人能量之大,非我一地方知府所能扼制。”

除去钦差的身份,张梦鲤也是知府,按理说和羊遇荣官阶同等,羊遇荣是不必在他面前自称“下官”的,但张梦鲤为了能更好地从羊遇荣处得到可靠翔实的消息,便也借坡下驴,暂且接过了这顶高帽子。他对羊遇荣道:“既然羊大人已经知道张某来此的目的,还请羊大人多多协助本官。”

“自当竭力,自当竭力。”羊遇荣连连点头道,随后换了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有所不知,据知情者透露,有人意图谋反的传言是确有其事的。”

“哦,有何证据没有?”尽管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张梦鲤吃了一惊。

“下官透个实底儿,”羊遇荣继续低声回道,“证据虽说现在还没有,但此事的细节下官已经掌握了不少。究竟是真是假,今天来就是让大人有个斟酌。”

“羊大人请讲,本官洗耳恭听。”

“好,”羊遇荣在脑子里理了理头绪,讲述道,“这件事牵扯到一个曾在前朝出尽风头的道士,他叫王金。曾和一帮乌合之众伪造两本炼丹邪书《诸品仙方》和《养老新书》。而先皇就是受他蛊惑长期服用其炼制的金丹中毒身亡的。这次谋反传言的背后,也和这王金有关。这帮逆贼备下重金,贿赂相关官员,并以重金‘说服’了王金。使这两本邪书重新流向人间。这帮逆贼便想利用这两本书炼制和金丹一样慢性毒药。”

“哼!”张梦鲤听了,恨恨道,“这帮逆贼竟如此歹毒,如今天下正百废待兴之时,竟然想趁此机宜改朝换代,真是该杀!”

“大人莫生气,”羊遇荣又禀道,“下官还有一事相告。”

“嗯,”张梦鲤收回情绪道,“羊知府请讲。”

“是大人。”羊遇荣又开始讲述道,“一个多月以前,在黄土岭一带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两兄弟,姓黄。见天下了雨,便想着进黄土岭捡野蘑菇到市场去卖。可两个人进山十多天也不见回来,两兄弟的妻子着了急,跑到新县知县那里报了案。因为没有找到尸体,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哪里,新县知县胡海光便暂且挂了一个‘失踪待查’的牌子。随后的四五天里,胡知县也派了不少人手进山里找了几趟,不过都是无果而终。这件案子就一直搁置下来。直到有一天,县衙里来了一个装扮奇特的老头,他披着一件拖着长摆的黧黑色袍子,穿着露出脚趾的破布鞋。头上还缠着一圈绣了不知是什么符文的头巾。整个一个老巫婆的打扮,而且脸上还有像是某种奇特符号一样的纹身,看上去煞是瘆人——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后来胡知县告诉我的,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后来他跟胡知县说两兄弟是中了邪,还亲眼看到兄弟俩在黄土岭的一个悬崖边上自言自语并时不时地哈哈大笑。然后两兄弟竟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这件事胡知县一开始也认为这老头是在危言耸听,可后来派去悬崖打探究竟的捕快回来报告说确实在崖底发现了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稍微等一等,”张梦鲤趁着空当插进话来,“你的意思是说,进山捡蘑菇的两兄弟疑是精神失常跳下了悬崖,而怪老头认为两人是在山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正是如此,”羊遇荣又继续道,“找到尸体后,也算是由不得胡知县不相信了。当下又是请和尚做法事又是请道士斋醮。足足忙活了三天三夜,这事才算平静下来。谁知没过多久,武罢和又出事了,而且情况和老头所形容的两兄弟的情形一模一样。这回整个新县的人都认为是黄土岭里有妖人作祟,残害百姓。就连胡知县也对此言论深信不疑。”

“哦,我明白了,”张梦鲤恍然大悟道,“难怪武婉婷说过,胡海光不愿意接管她的父亲的案子,硬说是自己得了什么失心疯,看来是怕惹祸上身啊!真是好一个百姓父母官!”

“大人息怒,”羊遇荣见张公动气,赶忙劝慰道,“这件事虽然胡知县有不可推卸的失职之责,但他也是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百姓的恐慌才不得不这么做的。大人你想想,如果整个新县的人都惶恐不安,人人自危。那整个县的安定局面不就彻底被破坏了吗?这也是胡知县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吧。”

张梦鲤听此一说,冷静下来后想想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便道:“此事本官可以暂不究责,但事情的真相必须查明,是人是鬼,都逃不过王法的制裁。”

“大人英明,”羊遇荣奉承道,“不知下官能为大人做些什么?如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一定竭力配合。”

“好了,”张梦鲤挥挥手道,“以后如有用得住羊大人的本官一定通知到,现在你只需要把此事保密,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要让除你我二人外的任何人知道。接下来我会去调查事情真相的。”

羊遇荣刚刚说了一句“下官明白”,忽听得房顶上传来两声瓦片断裂的声音。

“不好,有人偷听!”张梦鲤一下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出了门。羊遇荣也紧跟着出门一探究竟。

然而,等两人来到院子里时,屋顶上的不速之客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张梦鲤叫来张全易华平等人问道:“刚才我和羊大人在房里谈话时你们有看到房顶偷听的人吗?”

张全摇摇头,回道“没有”,又看了眼易华平和耿忠问道:“大人说的那人你们有看到吗?”

“我也没看到。”

“我也没有,”耿忠也摇摇头,“当时我还在厨房忙活呢。”

这时,杨复维从房里走了出来:“大人,我听见了,我听见房顶上有瓦响,声音很急促,那人应该走的很快。起初我还以为是猫在房上跑呢。”

“他当然走得很快,”张梦鲤遗憾道,“他偷听时可能脚下打滑,踩断了一片瓦。我立马就出来了,可惜还是没能看到他长什么样。——对了,怎么不见许定范文通他们?”

“哦,回老爷,”张全回道,“他们俩和祝兄见您和羊知府聊得正尽兴,以为您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所以便去院后打理马厩喂马去了。小的本说帮他们,许兄执意要自己动手。”

“那倒没事,”张梦鲤点头道,“对了,这两天你不用去盯那个扈传中了,他已经知道有人在盯他的梢了。”

“是,小的明白。”张全回道。

张梦鲤又问易华平道:“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新的消息?”

“回老爷,”易华平立马回道,“这新县大街小巷上的茶楼酒肆,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一听小的打听这件事,立马三缄其口,避而不谈。我想这其中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我知道,”羊遇荣在一旁插进话来道,“这新县老百姓不肯多言想必一定是害怕惹祸上身,生怕有一天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被咒而亡。”

“恕小的多言,”易华平提出异议道,“小的认为,老百姓不愿谈及此事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天下本无妖魔鬼怪。纵使有人愚昧无知,但不见得人人都信怪力乱神之说。”

“你说的没错,”张梦鲤赞成地点点头,“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事实真相一定如范文通曾推测的那样,有人在大肆鼓吹鬼神言论,企图逍遥法外。”

羊遇荣本想讨个好,没想到张公竟更相信一个仆人的话,弄了个自讨没趣,好不尴尬。便拱手告辞道:“张大人,时候也不早了,不知大人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没有下官就先回府衙了。”

张梦鲤抬头看了眼天色,应允道:“暂时没别的事,羊大人先回去吧,不过要有新的情况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向本官汇报。——耿忠,送送羊知府。”

“是,大人。”耿忠上前答应着,羊遇荣又道了句告辞便打道回府了。

羊遇荣走后,张梦鲤又问及杨复维伤势,后者表示已无大碍,并回问道:“张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张梦鲤双手背后,叹了口气,往前缓挪了几步道:“现在案情是一团乱麻呀!你不知道,兴许曲靖夫的死也只是这件大案中的一个突发情况而已。这背后的凶手给我们摆了一个巨大的棋局,而这局中黑白两方的棋子都由他在掌控着,目前我们很被动啊!对了——”说到此,张梦鲤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杨兄打算怎么办?是回去,还是先在此安顿几日再走?”

“我还是回去吧,”杨复维道,“出来好几天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不过以后如果大人有用的着在下的杨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梦鲤听杨复维如此说了,便毫不客气道:“杨兄,也别以后了,眼下本官就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大人请讲。”杨复维立马毫不含糊地点头道。

“我想让你带我们去一趟鲁啸天的老巢。”

“鲁啸天?”杨复维稍显吃惊,道,“你们怀疑曲夫子的死和鲁啸天有关?”

“也不能这么说,”张梦鲤道,“在确定真相之前,我们会怀疑一切。”

“好吧——那什么时候去?”

“我打算兵分两路。”张梦鲤回道,“我派一个人和你去找鲁啸天,打探一下曲靖夫的案子和武雁堂的下落。我还要回一趟土木岭和新县,那边也还有一大堆事需要解决。”

“武雁堂是谁?”听到张公说了个陌生的名字,杨复维忍不住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楚,”张梦鲤回道,“到时候你直接问和你一起去找鲁啸天的朋友吧。”

“那大人打算让谁和我一起去?”

“哼哼,”张梦鲤冷笑两声,“现在我谁都相信,也谁都不信,所以派谁和你一起去都一样。”

“听大人的意思,是怀疑……”说到此,杨复维故意停了下来。

张梦鲤当然也明白杨复维的意思,便笑道:“我只相信最后的真相,至于人嘛,我都不能保证。”

“难道大人连许兄也怀疑?我可听许兄说过,他和大人可是最先相识的。难不成——”

“行了,”张梦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讨论下去,便打断道,“走吧,我们出去找许定他们,安排一下行程。”

来到院外马厩,只见祝拱和许定一个在刷马背,一个在用铡刀铡草料。

张梦鲤朝二人问道:“范文通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祝拱突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许定也嘴角上扬,露出一脸笑意。

“范兄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原本站在张公身后的杨复维见二人不答话,上前追问道。

祝拱笑着道:“大人别着急,范兄啊——咦!”突然,他指着远处道,“大人,范兄过来了,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张梦鲤和杨复维都朝祝拱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范文通正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朝这边走来。

“范兄,你这是怎么啦?”杨复维也忍不住感到好笑,询问道。

张梦鲤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并不发问。

范文通走近后,才叹了口气道:“杨兄有所不知,方才与许兄二人洗马时,不知怎么地,那马突然一翘后腿,把我踢倒在地。人倒没什么事,可这一摔正巧摔到了一堆马粪上。这不,我刚去林子那边那条河里洗了洗。”说罢还抬起袖子闻了闻,依然能闻出一股臭味。

一旁的祝拱打趣道:“本来我们让他进屋里换衣服,范兄硬是怕进屋后臭到你们,影响到您和羊大人的谈话。”

“文通,你真是多虑了,”张梦鲤道,“都湿透了,进去换换衣服吧。”

范文通尴尬地点头,道了声谢,往院门走去。当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张梦鲤道:“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张梦鲤正打算跟许定说些什么,听到范文通转身说话,便抬头问道:“哦,想起什么事了?”

范文通道:“刚才我正在河边清理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人影从我背后蹿过。我来不及喊他,他也没搭理我,只是飞快地往林子深处跑去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线索,只是感觉他很慌张很奇怪。”

“哦!那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吗?”这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张梦鲤惊喜不已,连忙追问道。

范文通遗憾地摇摇头:“他跑得很快,我根本来不及看,只知道他披着一件黑色袍子,看上去和常人的穿着打扮不太一样。”

“袍子……”张梦鲤在心里喃喃自语,随后,又向范文通道,“那个,你这个线索很重要,本官会仔细考虑的。你先去吧。”

范文通“哦”了一声,继续往院门走去。

随后,张梦鲤又对许定和祝拱道:“现在案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我们所料。所以我还是决定,咱们兵分两路——不,兵分四路。我自己回一趟新县,看看武姑娘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线索,顺便再打听一下袭击我们的那帮人有没有发出勒索信;许弟你负责留在这里,和张全他们配合起来重点调查一下这个扈传中,我倒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哦对了,差点忘了提醒你了,调查的时候尽量隐蔽些,实在不行换作易华平协助你,你别忘了扈传中已经知道张全在暗中监视过自己;祝兄弟,你呢待会儿告诉范文通一声,你和他的任务就是去会会鲁啸天。”

当张梦鲤如此安排时,杨复维有些纳闷了,问道:“大人不是说好让我带一个人去见鲁啸天吗?他们没和他打过交道会很危险的。”

听杨复维如此担心,祝拱连忙在一旁说道:“没事,杨兄不用担心,我们会谨慎行事的。”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祝拱刚一说完,张梦鲤便回杨复维道,“我让他们俩以官府的名义去找鲁啸天,你只需告诉他们鲁啸天的老巢在哪里、然后给他们一个信物,让鲁啸天知道他们是同时也代表着你的名义就行了。我想鲁啸天不敢随随便便就乱来的。”

见张公自有打算,杨复维也只好放下心来,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张梦鲤笑了笑,道:“既然不让你去肯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你的任务便是本官安排中的‘第四路’。”

“大人尽管吩咐,杨某定竭尽全力以报脱罪救命之恩。”

张梦鲤用手搭在杨复维的肩上,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对方,缓缓道:“杨兄,我要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这个人至关重要。”

“大人指的是谁?”杨复维问道。

张梦鲤收回手,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用更缓的语气说道:“一个女的,她叫周星芷,江湖人称周万桃。”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霎那间,靠近张梦鲤身旁的一根厩棚架子上多了一把飞刀,且深入木芯。

许定见了,立马挡在张梦鲤前面,并朝前方林子大喝道:“谁!何人在此放肆?!”

张梦鲤看了一眼木架上的刀,上前止住许定道:“许弟不必担心,是她来了。”

“她?”许定一脸诧异。

没等张梦鲤解释,林子里传来了曾经熟悉的女人声音:“张大人,不用劳驾你来找我了,我说过会在光山县等你的。”随着声音的由远及近,依旧是一袭白纱裙的周星芷从林木上空缓缓落地,宛如仙子,却又冷若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