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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安安阿尤 | 发布时间 | 2013-04-18 | 字数:3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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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晓之在床上躺了三天,安若素消失了三天。

他派出去找安若素的人也一连找了三天,却丝毫不见安若素的身影。

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安若素这么一个人似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那时他没有把暗卫遣走的话,那安若素便也不会失踪了。

每至午夜梦回,他总是能在自己脸上感觉到那些冰凉的液体肆虐。

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是谁也不知道,其实那些自称“寡人”的帝王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的高处不胜寒。

——————

安若素终于平安归来。

但傅晓之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安若素依旧温润,就如同失踪前一般正常。

正常得有些诡异。

是了,安若素安全地回来,却未在第一时间遣人进宫向他说明。

而他在安若素归来的第三天收到一张字条和一块令牌。

他是在安若素回来的第五天才知道安若素已经平安无事的消息。

还未等他想出个子丑寅卯,安若素便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一切。

夜沉沉。

皇宫笼罩在一片薄雾和黑暗之中,充满了压抑。

整座皇宫仿佛一个黝黑的张开的大嘴,要将每一个人吞噬其中。

一阵喧闹。兵器撞击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傅晓之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由着小豆子将他扶至重门。

重门外,火光冲天。

咸阳王、平王、瑞王与端王好整以遐地带着各自的亲信军队站在那。

傅晓之在看到安若素时,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又回复常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平王眼里满是激动,“皇上还真是勤政爱民呐,现在可已是两更天了。”

“那还真是多谢爱卿的夸奖。”傅晓之嘲讽道,“不知众爱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清君侧吗?”

咸阳王哈哈大笑,振臂一挥,“众将士听令,等圣上人头者,赏白银千两,官升三品!”

“是!”那些将士们士气如虹地答道,看向傅晓之的眼蕴满了兴奋和贪婪。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傅晓之身边的侍卫哪里比得上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

一个一个倒在傅晓之面前。

他似乎还可以听见他们倒下去之前,嘴角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皇上,快走!”

那些将士似乎还不过瘾,又在他们的尸体上狠狠地捅了几刀,才转向下一个目标。

傅晓之垂下眼睑,转身带着小豆子离开,冲着某处淡淡地说了一句,“除了端王,其余人……斩立决。”

——————

叛乱终于被镇压下来。

那一夜,不知死了多少人,血流成河。

高高的宫墙之内,染尽了鲜血。

那是世界上最鲜艳的颜色,却无端地令人发寒。

傅晓之看着跪在下方的安若素,眼神迷离,喃喃道,“表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安若素听到了,却不语,只是跪在那里,垂着头。

“罢了罢了……”

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叹息一声,“来人,将端王带至乾院,让他……好好休息。”

“是。”

“谢皇上……不杀之恩。”

离去前,安若素郑重地朝着傅晓之磕了个头,然后起身跟着侍卫离去。

那沉重的撞击大理石地板的磕头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不去想……也不想去想……这一切……以及无法预知的未来……

安若素就这么被傅晓之软禁了起来。

既然无法并肩,那就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

又是中秋节。

他的亲人——

只剩下傅晓之一人了。

月光如水,泛了人心。

傅晓之在御花园里摆宴。

一杯又一杯,安若素终于被傅晓之如愿以偿地灌醉。

他的酒品很好,醉了之后,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毫无法抗,顺从万分。

傅晓之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像哄着孩子一般哄着安若素,“表哥,乖乖地把衣服脱了,嗯?”

“好。”安若素乖巧地点了点头,将衣服褪下。

傅晓之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白净的身躯一点一点地落入他的眼里。

细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道从左肩道右后腰的刀伤,几乎贯穿了整个上半身。

“疼吗?表哥?”傅晓之心疼地抚上安若素的那道伤疤。

安若素因为突如其来的热气瑟缩了一下,扬起笑脸,“不痛。”

“对不起表哥!明明……明明……”话才说到一半,眼圈就红了,哽咽了半天,紧紧地抱住安若素。

“十四不哭,乖。十四不哭,表哥帮你呼呼,不痛的哦……”安若素愣了一下,眨眨眼回抱住傅晓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表哥……”傅晓之听到这句话,原本就蓄势待发的泪就这么一泻千里地掉下来。

这下喝了酒脑袋就变成浆糊的安若素更加不知所措了,只能呆呆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十四乖,不哭,表哥最喜欢你了……”

“成为我的人吧,表哥……”

傅晓之拥住安若素,衣裳窸窣着被褪下,掉在地上。

他亲吻着安若素双双倒在床上,被翻红浪,春色无边,结实的桃木雕花大床不断发出吱呀声。

夜,还长着呢。

——

傅晓之一下朝,就匆匆往寝宫而去。

“表哥,你醒了!”傅晓之从门外跨进来,一眼就看到半靠着枕头坐着的安若素,眼里闪过惊喜。

安若素手一僵,从枕头上滑下,躺回被中,背对着傅晓之。

“表哥。”傅晓之靠近床,想要看看安若素。

安若素拉高了锦被,将自己完全遮住。

傅晓之的手僵在半空中,如同一只被折断的翅膀。

表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竟和你成了这种关系呢?

傅晓之轻轻叹息着离开。

空留一室寂静。

锦被中的安若素早已抛弃了原本的杀伐果断,原本的温润,原本的淡然,在傅晓之离去之后,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子。

他并不是恨傅晓之让自己雌伏于他身下。

他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的定力不够,喝了那么多酒。

如今,他却要被迫离开十四。

“此毒名为‘鹤丹’,中毒者每天白天会感觉异常寒冷,而一到夜晚便会感到酷热难耐,如此反复七年之后,中毒者体肤溃烂,血液逆流而亡,但若是中毒者饮酒的话,便会加快毒发的时间。此毒,天下无解。”

那医生语重心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哈哈哈,安若素……怪就怪你不该勾引我的儿子!怪就怪你是傅绾那个贱人的儿子!傅绾那个贱人……居然忘想勾引我的男人!”

……这是先皇后的声音?

是了,先皇后在临死之前派人抓了他……然后将那毒药灌入他的嘴里。

他四肢被绑,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毒药进入自己的嘴里,经过喉咙,流入食道,最后是胃……

火辣辣的疼……

安若素,安之若素。

他是可以在千军万马前谈笑自若的摄政王安若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哪怕前方已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堆万骨枯,他也绝对不能退缩。

他本以为自己是在冰上行走,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原是立于悬崖,左右方和后方皆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除了前进,无路可走。

从父亲母亲死后,他就知道,在这前进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与他一起,只有他一个人。

只能一个人承担所有痛苦。

与自己分享所有欢乐。

即使有时候哪怕伤到极致,也只想藏在心底,在没有人的时候,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他就是这样的人。

永远只是自己默默承担一切。

他无法相信别人。

可是傅晓之,你不该出现的。

你不该如此对我,让我如此信任于你。

傅晓之,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匆匆而过的旅客。

只是这一次,我停留太久罢了。

待到午夜梦回,不过是梦一场。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生命中那段最绚烂的色彩。”

他只是,他注定只能成为傅晓之生命中的过客。

而傅晓之将会有另一个美好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一同天荒地老。

傅晓之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的十四啊……

泪雨滂沱。

似乎应景似的,窗台上,傅晓之送给安若素的暗紫白色的桔梗花悄然凋落。

傅晓之从来都不知道,桔梗花的花语除了“永恒不变的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那就是——“无望的爱”。

他们的爱还没来得及结果那花蕊便已经匆匆凋谢。

——————

中秋节过后的第三天,安若素从宫里逃出。

在追捕途中,安若素跳下落日崖,生死不明,留下那生的人苦苦思念。

——————

半月之后——

“皇上不想知道吗?”

“小豆子?”

“其实将军半年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小豆子站在傅晓之身后。

“是先皇让丞相派人下的毒。”

他不知道小豆子现在说这些要做什么,他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那毒,名为‘鹤丹’。”

“鹤丹,中毒者每天白天会感觉异常寒冷,而一到夜晚便会感到酷热难耐,如此反复七年之后,中毒者体肤溃烂,血液逆流而亡,但若是中毒者饮酒的话,便会加快毒发的时间。此毒,天下无解。”

傅晓之睁大眼,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安若素喝了不少的酒。

“将军说,让皇上忘了他,因为他永远都不能成为皇上生命中的常驻。”

“将军还说,皇上注定会有另一个女子陪着您,一起并肩天下。”

小豆子说完,放下手中的食盘,不言不语地退至傅晓之身后的阴影处。

——

后记

新历一年秋,咸阳王、平王、瑞王与端王一同造反,企图四分天下。但被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

咸阳王、平王与瑞王于午门处斩。

端王被暂时收押至天牢,听候发落。

新历二年,端王被人从天牢救出,帝震怒,使人追之。端王后坠于落日崖,生死不明。

至此,四王叛乱一事告一段落。

烨国的历史即将因傅晓之而揭开一个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