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委屈
“不要紧张,我是西门家的私人医生,已经为西门家工作累了十年了,我姓张。”张医生自我介绍着,他的坦诚相待,让她愈加地觉得奇怪。
警惕不但没有放下来,反而在加剧着,她盯着面前的男人问:“十年?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
“因为我之前都在为……”张医生的话语戛然而止,说了半截就打住,他笑了笑,掩饰着自己差一点就说出口的事儿,回答道:“我一直都在西门家的另一座别墅里,最近才被叫过来的。”
虽然这男人欲言又止,但安雪珍也不想再追查些什么,反正也与她没有关系,她叹了口气,不再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目光落向窗外,望着窗外明艳艳的阳光,脸色惨白着,不管唐兆翰对自己做出怎么样的惩罚,反正她的自由我没有了的,以后再也不能够晒太阳,不能够吹风,她再一次地会成为笼中之鸟。
“你真的不好奇,他是怎么惩罚你的?”张医生为着面前女人的事不关己而感叹着,他的问题问出了半响之后,也没有见到这个女人说话。
真的以为她会什么都不在乎的,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突然间问:“他怎么惩罚我?”
往门口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接着响亮起了一声厚重的男人叹息声,随即责怪声音响亮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闹腾,害的是孩子?”
那个将脸转向自己的男人,脸色很是不好,满脸的愤怒责怪,直接冲安雪珍砸过来。
“你什么意思?”孩子?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蚕豆地抚摸着肚子,隆起的肚子,让她感觉到那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身体里的存在,听着面前男人的话语,她忽然发现她害怕了。
“我的孩子?会怎么样?”惨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安,那个叹着气的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他说:“唐兆翰准备拿掉你的孩子。”
一句话,让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冷冷的,似乎一瞬间她就跌入到了冰窟,为什么要将惩罚给孩子,而不是给她呢?
“不,不能这样,我的孩子,不能,不能……”她的情绪喧嚣起来,怎么也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大脑嗡嗡作响,为什么不将惩罚给她,而要给孩子呢?此时此刻,她害怕极了。
“知道怕了吗?”张医生的话,在房间里升腾起来,有一种看好戏的感觉,那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甚是不爽:“知道怕了,你早做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要拿掉孩子的话,你也可能会死掉的?”
面对如此气愤而又充斥着关心的话语,安雪珍突然不害怕了:“如果要拿到我的孩子的话,那你也就让我死掉吧。”
这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她不可能让那个在自己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就那般地消失,除非她和他一块儿消失,她的眸子里装满了笃定。
“好了,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了,我会想办法的。”张医生再一次叹了口气,径直出了房间。
听着皮鞋撞击着地板的声音消失之后,安雪珍的耳中落入了铁链的声响,那声响剧烈,让她明白,她是真的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亦如之前,被整个人都困在了房间。
叹了口气之后,目光落在窗外,这一次她不渴望自由,她只渴望她的孩子能够平安,如果非要死掉的话,她宁愿用她的死,换孩子的明天。
大厅里厌恶缭绕,咳嗽声骤起,张医生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弓着腰不停咳嗽的男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落满了担忧。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啊你,你看看你……”张医生气愤地将桌上的水杯往唐兆翰手里递着,那个躬身咳嗽的男人,在听到张医生的话语之后,支起了身体。
“怎么样?可以打掉孩子吗?”唐兆翰的眼睛亮堂着,刚刚的剧烈咳嗽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就好了起来。
“你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张医生收过唐兆翰没有接的被子,坐在他对面沙发上,声音里裹着严肃。
唐兆翰坐直身体,再一次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着,他叹了口气:“那孩子是我的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给别人养孩子?“冷冷的话语,让张医生叹了口气,他道:“那你可要做好一尸两命的打算,孩子即将临盆,这个时候做流产,很有可能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张医生的话语,让唐兆翰叹了口气,他沉默着,好半响地没有说一句话。
“你好好想想吧,我得走了。“张医生站起身,准备往大厅房门口走的时候。
一直沉默着的唐兆翰终于说话了,他说:“这个孩子不能够留,就算让这个女人死掉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不想留这个孩子。“那般的笃定而坚决,让张医生叹了口气道:“那好吧,等她额头的伤好了之后,就可以进行手术。“话音落下,张医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径直往大厅走了去,整个大厅还在一副厌恶缭绕的状态中,看着就让人觉得烦闷。
唐兆翰的脸,在烟雾缭绕里,浓浓地散发着危险,猛烈吸烟的样子,看上去,吓人极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唐梓妍,看着不断抽烟的唐兆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迈着脚步走到了沙发旁边,盯着唐兆翰道:“爸爸,吃饭了,袁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兆翰无情地打断,他的声音冷冷的:“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这个名字,我听着恶心。“一句话让唐梓妍愣怔了半响,她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地盯着唐兆翰声音不安地道:“但是爸爸,饭你还是要吃的啊,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唐梓妍的关心,再一次遭遇无情的打击,唐兆翰的话语冷冷的:“那个男人做的饭,我是不会吃的,你以后不要让那男人在我面前晃荡,我看着心烦。“唐兆翰的声音冷冷的,完全不给唐梓妍半点脸面,这让唐梓妍愤怒了,即使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她的父亲,是她威严而不能够反抗的父亲。
但是她的声音却不畏强权般地响亮着:“爸爸,我告诉你,你不能够把气撒在我和袁昊的身上,这件事儿又不是袁昊的不对,而是你找的那个贱女人的错,她的错为什么你要强加给袁昊呢?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惩罚她的吗?而她竟然还完好地躺在房间的床上,还有医生给她看病,爸爸你……“唐梓妍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唐兆翰无情地打断,冷冷的只有两个字:“住嘴。“话音落下之后,觉得心里的愤怒太过于猛烈,以至于唐兆翰,径直将面前桌上的玻璃杯子掀翻在地,碎裂的玻璃直直地砸落在地上,哐当的响声,让整个大厅弥漫的烟雾都晃荡了起来。
正端着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袁昊,正撞到了这一幕,他脚步缓慢地走到餐桌边上,将手里的菜放好。
目光落向唐梓妍道:“唐梓妍,要不算了,我们还是搬出去吧。“一句话,让唐兆翰的话语越加地愤怒,他冲面前的人大吼起来:“要滚你自己滚,不要带走我的女儿,你这个烂人。“唐兆翰的愤怒和浓烈,唐梓妍的也很浓烈,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很爱袁昊,即使知道袁昊和那女人进酒店也不全是那个女人的错,但唐梓妍就是如此固执地爱着袁昊。
为了她的爱,她可以放弃所有,包括和唐兆翰对抗,她的声音里裹着愤怒,那样强烈的愤怒和唐兆翰相比,有增无减。
“爸爸,我告诉你,以后你骂袁昊就是在骂我,你对他不好就是对我不好,我的男人忍着伤痛,给你做饭,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如此无情的话语,你有必要吗你?“唐梓妍的大声嚷嚷,让唐兆翰怒不可遏,他黑沉的脸对上唐梓妍的愤怒,半响地移不开,只能够那么看着,却无能为力着。
“唐梓妍,不要吵了,既然爸爸看着我觉得心烦,那我就离开好了。“袁昊的声音弱弱的,听上去裹满了委屈,这一招数,对唐梓妍来说很管用。
很快唐梓妍就心软起来,她移动着脚步走到袁昊的面前,挽着他的胳膊,话语温柔:“袁昊,不怕,谁欺负你,都有我罩着你,我们就住这里了,我还就不搬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就不相信我没有资格住这里。“唐梓妍的话语很直接,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里盛满了愤怒,直直地瞪着唐兆翰,这让唐兆翰,愤怒地睁大眼睛,大声骂了起来:“你这个不孝女,谁教你胳膊肘往外走的啊你,你……“怒不可遏,却有些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唐兆翰真的是愤怒不已,但是他却连要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般。
重重地仰靠在沙发上,收住了话音,继续将指间的烟,往嘴里送着,一次又一次,很有节奏,大厅里的烟雾越加地浓郁着。
“袁昊,我们吃去吃。“唐梓妍瞪了眼唐兆翰,拉着袁昊的手,径直出了大厅的门。
袁昊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唐梓妍的脚步,在看到她转身的瞬间,脸色也变得暗淡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没有人送放,安雪珍觉得很饿很饿,但是她却不肯妥协,她知道此是是在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她必须地坚持立场,如果一妥协,说不定会让袁昊陷入危险。
所以她一直忍受着饥饿的感觉,那样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让她觉得饿到要命,那个时候她深切地体会到了人是铁饭是钢的真理。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移动着脚步,缓缓地靠近房门,正要敲响房门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
心里默念着不能够妥协,不能够妥协,绝对不能够妥协。
这样的念头,让她转身,将自己埋进沙发里,盯着茶几上的水壶忍着饥饿,可是怎么也忍受不下去。
将水壶里的水都喝干的时候,饥饿的感觉终于好了些许,盯着窗外的阳光,淡淡地落下。
房间门口,有锁链的声响,安雪珍欢喜不已,她以为是送晚饭来的,但是当目光落在门口,看到面前的人是张医生的时候,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有那么可怕吗?看着我竟然让你叹气?“张医生移动着脚步进了房间。
安雪珍别过头,没有答话,也没有看她,她仔细思索了很久,面前的男人虽然没有恶意,但绝对不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对她而言,她谁都不会再相信了。
“你该换药了。“见她不答话,张医生也没有闲聊,专业的口吻让安雪珍转过头来。
张医生走到她的面前,动作娴熟地将她额头的纱布拆开,然后上药上纱布,一气呵成之后,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盯着对面望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男人,安雪珍的心里升腾着警惕性,她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男人,感觉他并不仅仅是西门家的私人医生而已,他管的似乎太宽了。
“张医生,你的工作完了吧,那你怎么还不回去?“安雪珍盯着对面的男人,脸颊是一副厌恶的样子,那么明显的讨厌,竟然没有让对面的男人有半丝地皱紧眉头。
“我想找你聊聊。“男人的声音从嘴里蹦跶出来,带着几分严肃,像是很确定安雪珍会跟他聊天一般。
面对着如此笃定的男人,安雪珍不屑地别过脸,话语冷冷的:“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你还是走吧。“很直接的逐客令,但是客人却不当回事儿,还有几分死皮懒脸的感觉就,他说:“我们真的要谈谈,如果你想要保住你的孩子的话。“本来对这个男人是落满了警惕的,但是在听到孩子这个词儿之后,安雪珍的警惕一瞬间消失不见,眸子忽然亮堂起来,她问:“你有办法让我保住孩子?“本来是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充满了警惕的,但是在他说保住孩子的话语之后,她突然间觉得心里的灰暗绝望,被希望慢慢地占有着。
“对啊,我有办法。“张医生的话语很是笃定,这让安雪珍对她的警惕减少了几分。
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方法?““很简单,绝食。“原本以为这男人不会干脆地说出方法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卖几分关子,没有想到他的话语那般地干脆。
但是给出的方法,却让安雪珍皱眉不已,她中午就没有吃饭了,那种饥饿的感觉,让她浑身都难受,再让她绝食的话,她一定会难受地要死。
所以在心底觉得这个方法不行,所以考都没有考虑就摇头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她充满期待,但是张医生却给了一个绝望的答案,他说:“没有,这是最好的方法,只有照办,你才能够保住你的孩子。”
面对张医生的严肃,安雪珍叹了口气,问:“那我要绝食多久呢?”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就好了,相信我,只要你能够坚持下来,你的孩子就能够保住。”张医生的话语很是笃定。
本来对这个男人是充满警惕的,但是在他的话语里,安雪珍却下定了决心,虽然饿着的感觉真的很是难受,但是为了孩子,她想她一定能够撑下去。
所以道:“好,我答应,但你能够保证我的孩子能够保住吗?”
对这个方法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张医生的话语却那般地笃定:“放心吧,相信我。”
安雪珍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相信,但是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方法,她只有忍了,但愿孩子真的能够保住。
张医生走出房间之后,铁链并没有立刻响亮起来,这让安雪珍觉得奇怪,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房门口,很快,那紧闭着的门就被打开了。
走进了一个仆人,端着托盘,托盘里的食物看上去美味极了,已经饿了一整个下午的安雪珍,在看到那鲜美的食物的时候,有一种流口水的冲动。
仆人将食物放在餐桌上,话语冷冷地道:“老爷说,以后每天中午都没有午餐,所以这些饭菜你要吃一整天。”
仆人冷冷的话语落下之后,径直走出了房间,听着房门被摔上,然后响亮起铁链的声音之后,安雪珍的脸色惨白。
原来,就算她没有打算绝食,那个男人也准备要将她给饿死,心底一片冰凉,刚刚对事物的渴望,此时此刻变得无所谓起来,她走到床边,不搭理那鲜美的食物。
径直将自己捂住,想要好好地睡觉,睡着了,饥饿感就会消失不见,也就不会再想着要吃食物了。
只是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而且那样的差距还很大,安雪珍根本就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吃的,那些鲜美食物,就不停地在她的大脑里打着转。
让她欲罢不能,很不想想,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饥饿感不但没有好一点儿,反而越加地严重起来。
她叹了口气,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淡,伸手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刚刚都还光线微弱的房间,一下子亮如白昼。
安雪珍下床,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托盘的食物里,虽然那些食物已经冷却了,但是鲜美的样子依旧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吃一点儿,应该没事儿吧?”她这么问自己,手就那样不由自主地往托盘里的食物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