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愿意
一句话扎入心底，竟然都已经被识破，那也就没有要酝酿的必要，盯着唐兆翰，点头道：“对，小强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你让他去清洁部，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话音落下，唐兆翰盯着电脑的目光抬起来，落在她的脸颊，有些不冷不热地道：“我的公司，不说是顶尖的，也是很高级的，要进我公司的人排队可以绕地球几圈了，你觉得小强有什么资格被破格录用呢？”
不冷不热的话语，却透着浓浓的杀伤力，撞入她的耳朵，让她有种不容反驳的力量。
“可是……”话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而对方却还在冷冷地奚落：“去清洁部门的人其实也很多，我能够让他去那里已经算是对他破格了。”
话音刚刚落下，安雪珍再也无法忍受，她冲唐兆翰有些生气地大吼起来：“你不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吗？你好歹是他的姐夫，就不能够帮帮他吗？”
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可是话音落下之后，她才意识到不该说这样的话语，至始至终都只有她对不起唐兆翰的，而没有唐兆翰对不起她的。
“面子？姐夫？”两个疑问词儿，让她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地弥漫加剧，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说些什么。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般，压抑地让人无所动感，而唐兆翰的声音却冷冷地砸入耳朵：“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企图？她在心里疑问着这个词语，她怎么会有企图？会有什么企图？
反反复复的问题环绕了一遍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唐兆翰在说些什么，原来他是对自己不信任的。
“好吧，既然小强不愿意去你的清洁部，你也不愿意让他去别的部门，那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落下，不等唐兆翰再说什么，她如被野狗追着的逃命人一般，动作迅速地离开书房。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才发现心情很糟糕，如此的糟糕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夜晚的月亮很大很美，她走在院中，已经没有了颓废的玫瑰，刚刚种上去的青草散发着清香。
想要在院中静一静，却意外地碰到了袁昊，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西瓜，而身边没有了唐梓妍的身影。
“你这么晚出去了呀？”似乎有很久没有和袁昊说话了，所以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她的心也在心跳狂乱里有些疼痛。
“恩，唐梓妍要喝西瓜汁，但没西瓜了，所以就出去。”袁昊如实地解释着，他的如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着她，但是却让她没有办法闪躲，只能够任由那刀直直地扎着自己。
“哦，对了，这么晚你还不回去休息吗？”袁昊温柔的话音落进耳里，让她满是疼痛的目光亮堂了起来。
“赶紧回去，不然着凉了，对孩子不好。”依旧温柔的声音依旧直直地闯入耳朵。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脸颊，朦胧灯光里他的脸颊泛滥着温柔，尤其是在说到孩子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父爱的慈祥感觉。
那感觉，让她甚是恍惚，愣着，好半响地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地穿了过来：“要不要吃蛋糕，我去给你做一个。”
她点头，然后看到他脸颊落着笑容，关切地吩咐着：“那我进去做蛋糕了，你赶紧地回去。”
他再点头，对方的脸颊笑容温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径直往大厅的方向走了去。
她缓缓地移动着身体，看着朦胧灯光下他的背影，被笼罩着，一种朦胧的美，似曾相识，却没有办法碰触。
抬头望了眼天空，不是太黑，甚至还有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心里有些暖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声肚子，声音柔柔的：“宝贝，今晚的星空很美，今晚的爸爸很温柔对不对？”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在外面停留多久，径直往大厅走的时候，偏过头，目光瞥到了厨房。
仆人们已经休息，所以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突然好想去厨房看看，那个在深夜忙着做蛋糕忙着榨西瓜汁的男人。
“宝贝，乖，老公突然很想给你做蛋糕，所以要上楼晚一些，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先眯会儿吧。”温柔的声音在她还没有靠近厨房的时候就传入了耳朵。
她往厨房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透过明亮亮的灯光，看着袁昊一脸的笑容。
脸颊淡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想要去厨房守着她的念头已经打消，在准备要悄悄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厨房的灶台上放着的西瓜汁。
悄悄地移动着脚步，想要去将那杯西瓜汁端走，却被转身的袁昊发现。
“乖，唐梓妍，就这样吧，老公的蛋糕很快就做好，你乖乖的哦，马上就上来。”即使当着她的面，他对别的女人说的温柔的情话也毫不含糊。
挂掉电话之后，他的脸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话音也很温柔：“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喝西瓜汁。”她没有看他的脸，害怕看到他温柔的脸庞的时候，觉得他是在将自己当唐梓妍。
“这杯你拿去喝吧，待会儿我再给唐梓妍榨一杯。”他的话语温柔，然后就将灶台上的西瓜汁递给她。
“恩，谢谢。”她的声音冰冷地说着客气的话语，让一脸温柔的袁昊有些错愕，看着她转身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房间的灯光很明亮，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温柔地抚摸着肚子，目光却在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西瓜汁，粉红的颜色，淡淡的。
那个每晚会不厌其烦地为唐梓妍榨西瓜汁的男人，有着好看的容颜好看的笑容，却对自己没有爱情。
盯着西瓜汁，发愣的样子，让她的心情很是不好，裹着淡淡的忧伤，然后慢慢地压抑，到最后有一种心寒的感觉。
目光落在房间的挂钟上，凌晨一点，一点钟的深夜时光，她却没有半点困意。
因为某给男人对她说过，会给她做蛋糕，所以她一直都在等待着房门敲响，等待着他捧着蛋糕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目光落在房门口，并没有听到敲门声，也不知道那个会站在门口的人，手里会捧着奶油蛋糕，巧克力蛋糕还是水果蛋糕。
就那么等着，就那么幻想着，到最后，竟然发现她等待的人根本就没有要来的意思。
被手机的短信铃声吵醒思绪，她心情低落地将目光落在手机上，充满抱歉的信息：“抱歉，蛋糕都给唐梓妍吃了，下次有机会我会给你补上。”
充满抱歉充满客气，却让她觉得心情郁结，其实她等待的并不是他的蛋糕，而是他的出现。
“能不能够帮我个忙。”故意不提蛋糕的事儿，试图让自己觉得这样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以为对方不会会自己的信息，却在自己准备安心睡觉什么都不再想的时候，手机响亮了起来。
“什么忙？”只有三个字，却让她扬起笑容，他还是愿意帮自己的忙，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还有自己。
她就像是卑微的尘土，只要他给点儿雨露，就会不受控制地思绪纷乱，想很多很多，想到自己开心不已的时候，却被现实砸到无情。
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还有感情，不要忘记了他是多么残忍地对待过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的事实，让她不得不警醒，握紧手机，站在了求人的角度，话语里裹满了奉承：“你在唐兆翰的公司，地位一定不低，能不能够帮我弟弟安排一个职位。”
满怀期待，可是等待而来的答案确实相当坚决地：“不能。”
只有两个字，让她挂在脸颊的微笑消失不见，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想要问为什么，却没有移动手指回复信息。
而触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却响亮了起来，她拨动手机键，看到了他的信息：“但我可以把他安排在我朋友的公司，明天让他去这个地址，说是我介绍的就可以了。”
看着手机上的一大窜地址，她嘴角上扬着笑容，还以为他真的无情冰冷，却在这件事情上证明着，他其实很有情，就是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爱情。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然后径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强，小强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她接通之后，听到了小强裹满愤怒的声音。
“姐，唐兆翰是不是在虐待你？”她以为小强会问工作的事儿，却问了如此突兀的问题，一下子让她有种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感觉。
“没，没有。”不想让小强为自己的事情担心，所以她否定着小强的话语，说实话，其实唐兆翰也没有虐待她，要说虐待的话，其实是自己在虐待自己。
“那爸爸妈妈为什么会说唐兆翰拿他们胁迫你？”小强的疑问声砸入耳朵，让她的脸颊灌满了愤怒。
“小强，姐的事儿，你不要搀和，姐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你来交，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明天去袁昊朋友的公司上班，一定要乖乖的，就这样，我休息了。”不等小强说些什么，她径直将电话挂断。
耳边安静了，却一直被一个叫做虐待的词语充斥着，轻轻地叹了口气，告诫自己被窝很温暖，还是睡个觉好了。
目光却瞥到了桌上的西瓜汁，粉红的样子，看着突然觉得很像喝一口。
所以没有片刻的犹豫，端起西瓜汁，却在入口的时候，感觉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想象中这西瓜汁一定是清凉爽口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儿，但是落入口中的时候，她觉得是苦的。
而且那苦味还很浓重，比苦咖啡都还要苦的苦，只是小小地啜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喝下去的心情，再一次傻愣愣地盯着那粉红西瓜汁。
她回味着口中的味道，其实就西瓜汁的味道本身而言，并不苦，苦的是她的心，因为知道那西瓜汁并不是为自己而准备的。
夜深了，该入梦了，为了不让自己做噩梦，她将那西瓜汁倒掉，并且手指温柔地抚上肚子，话音温柔：“宝贝，记着哦，西瓜汁是苦的以后不要喝哦，要吃就吃西瓜，乖，晚安。”
属于一个的时光，总是显得有些孤孤单单，尤其是在去医院这样的路上也是一个人。
她的手心早已好了，只是手心里还留着一条清晰可见的疤痕，那疤痕虽然有愈合的时候，却像是她生命中落下的伤痕永远挥不掉，永远忘不记。
今天去医院，并不是因为手上的疤痕，而是去做妇检，一个人去心里很是忐忑。
多想袁昊陪着，可是大脑里一直都是充斥着他和唐梓妍搂搂抱抱的样子，想着都觉得难受。
等候室里，看着身边的孕妇们都是有老公或者别的人陪着的，而她就一个人，心里的难受就越加地浓烈。
等待着护士念着她的号牌，心情抑郁不已，这是她怀孕以来第一次做产检，其实也不想来的，因为一个人来的感觉总是那么地不好。
透过大大的玻璃门，望出去，楼道里很安静，她的目光收了回来，正好听到护士在叫自己的名字。
微笑着点头，准备往护士跟前走的时候，目光触及到了袁昊和唐梓妍，他们依旧是搂搂抱抱的出场，看上去很是亲密。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看着他们搂抱着，直接进了某间屋子，想必是早已预订好了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情更加地抑郁，跟着护士的脚步很慢很慢，有几次被护士责问：“你到底是不是乌龟呀？这么慢。”
即使她无辜地回答：“我怀孕啊，当然得慢慢走路。”却并没有让护士有所安静。
体检结果，孩子一切健康，看着体检报告她觉得欣喜不已，却在出医院的时候，将那报告撕碎，径直丢到了垃圾桶。
目光再次触及到了袁昊和唐梓妍的样子，看着她们幸福的模样，她只能够远远地躲着。
总感觉那样的幸福是该属于自己的，但是她却不敢伸手去触及，也很害怕伸出手之后什么都够不着。
所以只能够远远地看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她才敢移动着脚步往医院外面走。
西门家的饭桌，今日不同往日般冷清，唐梓妍一直都在不停地对唐兆翰说：“爸爸，医生说孩子很健康，一定是个大胖小子，高兴不呢？”
唐兆翰的脸颊落着笑容，确实是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满脸的欣喜盯着唐梓妍，赞叹着：“是个孙子好啊，可以培养起来，继承我的产业。”
听着唐兆翰的话音，唐梓妍练级的笑容越加地得意，而袁昊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一句话。
安雪珍的目光偷偷地望了眼袁昊的脸颊，他笑的甚是开心，为着唐梓妍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的。
心里落满了大片的失落，她低着头，只想早早地将饭吃好了，赶快离开饭桌。
“安雪珍呀，明天你也去做个产检吧，我陪你。”唐兆翰的声音突然温柔地撞入耳朵。
她低头吃饭，却被呛着，猛烈的咳嗽声音里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今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医院的时候就希望有一个人陪着，可是却没有人陪。
而有人主动提出要陪她去医院，她却不想去了，一是那个人不是她所期待的人，二是如果唐兆翰在发现孩子的事儿有问题的话，那么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可是咳嗽声停止了之后，这个问题却不得不面对，她望着唐兆翰微笑着道：“唐兆翰，如果你忙的话……”
话音还没有落地，唐兆翰就径直说：“不，安雪珍，我明天不忙，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
唐兆翰的霸道话语，让她无法反驳，顿了顿，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点头答应着：“好吧。”
时间安静地流淌，墙壁上的大钟停留在了凌晨，她的手里握着手机，紧了紧，再紧了紧。
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却不知道该发不发，害怕唐梓妍看到这条信息会爆发出大战争。
她觉得自己很疲惫，不想和唐梓妍正面冲突，就在纠结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亮了起来。
盯着手里的信息，是袁昊发的，充满温柔：“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孩子的事情败露，相信我。”
他的如此安慰，意味着什么？她自己想不通，愣愣傻傻地盯着那条信息，眼泪不受控制地刷拉一下就掉落下来，晶莹地淌落脸颊，就在她哭的伤心不已的时候，第二条信息再一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我会保护我们的儿子。”
如此温柔的话音，让她流着眼泪的眼睛，突然间停了眼泪，眼泪就那么突然地停了下来，就像当时那么突然地躺下一般。
盯着手机短信，连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叨了三遍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欣喜地手指温柔地抚摸上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温柔地说：“宝贝，看见没有，看见没有，爸爸他认你了，爸爸他认你了。”
可是话音落地，心里还是流淌着心伤，那个男人只承认了孩子的存在，那么她呢？她该站在哪一个位置上呢？
愣了许久，眼泪缓缓地干涸，她对站在哪一个位置上并不关心，关心的事情其实就只有一件。
愣了好久，在第三条依旧透着温柔的欣喜传来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念着：“早点休息，晚安。”
虽然是淡淡的语言，但是她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所以止不住心里的躁动，不受控制地发了条信息：“你爱我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狂跳地似乎要蹦跶出来一般，盯着信息发送成功的消息，心一直砰砰地狂跳着，期待着答案，所以根本就没有要睡觉的想法。
只是这答案，就像是这条信息没有发出去一般，一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再等到信息。
清晨，坐在餐桌上，喷香的早餐在鼻翼间飘动的时候，她偷偷地瞥了眼袁昊，他像个无事儿人一样。
这让她心里落着的期待在一瞬间覆灭了一般，心情有些不好，却听到唐兆翰说：“乖，吃好了，我们就去医院。”
看着大厅的挂钟，八点半，总觉得有些早的呀，所以拒绝着：“唐兆翰，还这么早的啊，医院开门了吗？”
“我先是公司办点儿事儿，待会儿再去，你跟我去公司吧。”唐兆翰的话语里裹满着温柔，容不得她拒绝。
所以也就没有拒绝，因为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在欣喜地鼓着掌：“好啊，好啊，去了公司还可以多看袁昊一会儿。”
但是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径直去了唐兆翰的办公室，他一坐到办公桌旁边，就忙的没完没了。
而无聊的她只能够坐在会客真皮沙发上发愣，盯着偌大的亮堂玻璃外，能够看见洁净的天空就在眼前，远远地看去，白云像棉花糖，真想抱着睡一觉。
正在幻想，正在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打发无聊的方法的时候，唐兆翰的声音却传入了耳朵：“我好了，现在我们去医院吧。”
她不得不收回幻想的思绪，点头道：“恩好的，然后就跟着唐兆翰的脚步办公室外走了去。”
站在电梯门口，安静地等待着电梯的时候，一抹匆匆的身影直直地奔跑了过来。
能够听到奔跑着气喘吁吁的声音，安雪珍偏过头去，看到，那个人竟然是袁昊，脸颊上落满不解。
“怎么了？这么慌张？”唐兆翰已经问出了她的疑问。
“爸爸妈妈，唐梓妍，唐梓妍他……”袁昊气喘吁吁地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安雪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到底怎么了？”唐兆翰有些不耐烦地问，袁昊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并不是因为害怕唐兆翰的原因，而是他的话语直直地让他不由自主地难过：“唐梓妍撞车，现在在医院。”
在听完袁昊的话语之后，唐兆翰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无比，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求证了一遍：“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