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物是人非

天贵城下的一个小村落里，一身淡粉色长裙的女孩，手里拎着一把刀，脸上和身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把刀丢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臂，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阿潇，你在哪里？”女孩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嘴唇没有了血色，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话后昏倒在地上。

钢牢之中，石一潇拿着戒指接触四面的金属墙壁，果不其然，这枚戒指就是这个机关的钥匙。粉色的光芒因为位置的不同而变化，有的地方弱有的地方强。

在光弱的地方，石一潇已经试过没有任何的变化。他那手触碰着面前钢板，这里是光最强的地方，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眼神郑重，手握成拳，体内恢复的玄力涌动，“嘭”的一拳打在精钢所作的墙壁上。

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不禁扬起笑容。

精钢所作的墙壁消失了，他的手没有丁点的伤害。这是一个阵法，一个考验人心胆量的阵法。但如果没有戒指的助攻，可能巨大的胆量带来的只能是无尽的对自己的伤害。

石一潇把戒指重新带回手指上，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和那个女孩一起活下去。

一脚踏出钢牢，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山洞的墙壁上一颗颗拳头的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辉，这里的每一颗都价值连城。石一潇当然不会傻到动贪欲，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经过了刚才的精钢牢笼，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这个山洞并不太大，一眼就可以看到所有的地方。

除了夜明珠，这个山洞空无一物。

“四法皆明，黄金为瞳。”石一潇闭眼念诀，“开！”

淡金色附上眼瞳，靠近身体的身体的墙壁上，有着一团漆黑。石一潇走过去，玄力注入。脚下一阵剧烈的抖动，山洞仿佛就要坍塌一般。异动过后，石一潇撤去了黄金瞳。

原本空空荡荡的山洞里，凭空出现了一池黑色的液体和一块石碑。

石一潇走过去看见石碑上刻着的三个大字“化龙池”，再看那一池池水，黑的深邃就像是宝石，黑色中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这分明就是一片小小的夜空所化。

他站起来查看着四周，没有出路，甚至随着那场震动，来路都消失不见。石一潇思索好久，鼓起勇气，在化龙池边蹲下来，身处一根手指，探进黑色的液体中。一股精纯的玄力顺着手指涌进筋脉，他紧忙收手，盘膝结印。那股玄力如同猛兽一般在脆弱的筋脉中四处碰撞，石一潇调动丹田的本体玄力，一点点的将外来者包裹，炼化，大约半柱香的时间。

石一潇睁开眼睛，激动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就在刚才，他止步一年的境界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玄术高深，俗人本不可窥探其一点规则。可上天注定，总有人能称王成圣。

人心都是贪婪的，石一潇不能免俗，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就此罢手。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不觉中，石一潇陷入了一个跳不出的循环。起初他的身子还会有所不适，但随着境界的飞速提升，他彻底的全身心的投入进修炼，那些都变得不值一提。

四季轮转，春来夏至，秋走冬末。

一年，两年，三年。

化龙池中池水早已经消失不见，石一潇阔别三年，又一次睁开了眼睛。金色的光芒包裹着整个眼瞳，一个眼神，一道金色的光影飞出。

“嘭”的一声，巨大的石头变成了粉末。

这就是完整版的黄金瞳。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山洞都回荡着石一潇的笑声，他笑的发狂，笑的无比的放肆随意。

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黑色的“甲壳”一点点的剥落，裸身的少年，一身如玉般晶莹的皮肤。头发长长，垂在腰间，只是黑发已经变成银白。脸蛋依旧的俊美不过较之于两年前的青涩，多了几分的坚毅。

获得实力的同时，这两年间，他无时无刻的让自己的生命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一次次的重新涅槃，一次次的蜕变成长。每一次冲击境界的夹口，他都是放手一搏，因为他明白成则为王败则就此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山洞中，化为一具白骨。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度过了一次次的危机。

体内不知道爆碎多少次的筋脉如今无比的坚硬，每一处都散发着别样的光彩，里面时时流动着磅礴的精纯的玄力。丹田里一颗六棱的彩色晶核，那是他一身玄术修为的证明。玄力凝成晶核，那是步入强者之列的象征。

石一潇手上的戒指一亮，从里面拿出一件灰色的衣衫穿在身上。他将外放的因为境界提升一时控制不住的玄力收回体内，将石洞墙壁上的十二颗夜明珠一一取了下来。有了实力的他，不会再害怕任何的变故。

一切弄好之后，他一甩衣袖，跪在了化龙池的石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现在他所拥有的实力都是拜它所赐，做人要懂得感恩。

他调动体内的玄力，借助黄金瞳的效力，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山洞的薄弱处所在。一拳打上去，漫天的石尘中，一个灰衣银发的少年出现在天贵城城外的森林深处的一座山峰上。

太阳的柔和，空气的清新，风儿的清凉，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馈赠。石一潇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一片碧绿映入眼帘。

从不高的山峰上一跃而下，石一潇嘴角一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向遥在远处的城池。

站在繁华的街道，石一潇第一次感觉到人们是这般的美好。

走进一间客栈，在众人的异样眼光下，他要一间客房，要了一些简单的饭菜。茶足饭饱后，石一潇好好地睡了一觉，两年未眠的他，这一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穿上昨天让小二特意买好的衣服，他将头发剪短，收拾好后，推开门下楼，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碧海色长衫，腰间微云秀华，银发散在脑后，一枚黑色的玉石簪将头发扎好。长眉细目，琼鼻薄唇，脸色莹莹。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勾去当场所有人的心魂。玉上的翩翩公子也不过如此。

走上街头，石一潇有些苦恼于旁人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整整自己的衣服，摸摸自己的脸，生怕自己会出丑。抛去曾经作为杀手的身份，他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没错，他已经决定，不会再让自己的手染上无辜人的鲜血。

通过旁人的交流他已经知晓那件事过去了两年后，短短的洞中时日，原来外界已经天翻地覆。

天贵城有了新的城主和大将军，那场血案因为一场古怪的大火成为了悬案，没有一个人活着生还。虽然当时惊动全城，可是如今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曾经如日中天的石家，因为没有了龙头，旁支大乱，纷纷争权，落了个曲终人散。

他去了曾经托付石九九的村子，可是那里已经在两年前被人残忍的屠村，成为了大片的荒地。女孩的下落自此成了迷。

他偷偷去了一趟城主府，可是已经样貌大变，曾经的后院成为了当今城主的藏娇阁。每日丝竹乱耳，莺莺燕燕。夜里的楼顶上，他喝着酒，敬一杯天上不变的明月。

天贵城没有了他留恋的地方，他出了城，在城外寻了一处风水地。把石九九送他的戒指和曾经的下人衣服埋在一起，做了衣冠冢。

墓碑的立碑人写着：罪仆石一潇。

他站在坟墓前，看着天上飞舞的黑色的纸灰，眼角流下一滴泪。

“九九，如果有下一世，我定会护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