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柳师之前，黑纱不落

张问道在万世飞仙阶前停了下来，山门内的弟子也是目光中露出一丝丝怀疑，“诸位同门，不知羽皇在这万世飞仙阶前到底怎么了？据说羽皇乃是在超脱海中斩杀了数万鲛族的人物，难道怕了不成，不应该啊！”

“他两次踏步，都在最后一刻停下，莫非是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其实以他的境界，应该可以很轻松的走过这万世飞仙阶的。”

“可能是他真的不知道，刚开始感受到其中的仙威，被镇住了。”

山门之中，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身着儒袍，身姿丰盈，朝着张问道道：“师弟，放心上来，这万世飞仙阶只是有着仙威，并不可能有着真正的仙人之威。”

张问道微微点头，然后再次跨出一步，然后在半空中停下，瞬间又收了回来，带着疑惑的神色朝着这位师姐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姐说的当真？”

女子捂嘴轻笑，然后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的天赋，大家都是知道，可能比不上李绝仙师弟，但是绝对能够轻松通过的。”

张问道看向身旁的苏晚雪，然后道：“你登上这石阶之时，可有一股心悸之感？”

苏晚雪想了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没有。”

难道说这万世飞仙阶只针对我一个人，不应该啊，此处我从未来过，如何得罪了这石阶，话说这石阶居然想要报复我，也太离谱了吧。

定了定神，张问道最后还是决定登上这万世飞仙阶，毕竟，李绝仙只花了一息，一步就已经跨过，想必他就算没有李绝仙那么夸张，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然后张问道向上迈步，区别在于他这一次并没有停下，而是稳稳地踏在了这石阶之上，刹那间，心中的念头忽然爆发，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下遍布全身，张问道的额头汗如雨下，一股莫名的危险感从他的心中生出，再不可剔除。

张问道脚下的石阶，在他的眼中一阵阵金色的脉络忽然接连隐现，勾勒出一副仙图。

张问道忽然看到了一个金色的人影从这仙图之中跃出，朝着他一掌挥出，张问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金色的人影一掌拍退！

待得张问道回过神来，他已经退回到了原地，根本没有踏上一步，之后，他能够感受到金色人影朝着自己挥出的那一掌突然间爆发出来，口中一口黑血喷出，身体摇摇晃晃，竟然差点站不住脚。

用右手捂着胸口伤口处，张问道并没有失落，而是狂喜，是的，他现在是狂喜！

这万世飞仙阶，居然之中真的有仙，或许不是活着的仙，但是却是有着仙人的手段！

他创出的一剑仙人跪，可谓是难以修炼之极，甚至需要拿仙人来练手，但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仙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将那一股杀仙之意孕育到巅峰，即便是在方寸山，杀过的仙也不过只有一掌之数。

张问道看向这万道阶梯，眼中露出一股浓郁的战意。

别人可能无法引发这真正的仙人之威，但是张问道却是可以，因为他的手上，可是沾染了不止一位仙的鲜血！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张问道差点拍手叫好！

苏晚雪伸手扶住张问道，关切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张问道微微摇头，然后道：“你先上山去吧，我没事，不过受了点伤，让我调息一下便好。”

山门之内之前那位提醒张问道的师姐忽然下山来，她没有走这万世飞仙阶，而是从旁边的侧门下山，她的眼中有着一丝丝愧疚，毕竟是她说没事的，但是如何能够想到如今这般场面。

张问道不仅没有成功上山，而且还被震得吐血。

“师弟，你没事吧？”

张问道笑着摇头，伸手擦去了口中的黑血。“和师姐无关的。”

张问道越是这样，这女子便越是觉得愧疚，虽说她是人族，但是也没有对于妖族的偏见，毕竟如今人族和妖族还有其他族的敌人，都是魔族。

女子名为莫飞燕，她不是世家子弟，只是因为一次意外来到了此处，没有想到居然走过了这万世飞仙阶，被柳亦君收入了门下。

莫飞燕对于那些并没有世家的平凡子弟总是抱着同样的感触，所以总是格外关切。

能够只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总是需要花费比别人更大的功夫，总是需要经历比世家子弟多得多的磨难。

莫飞燕朝着张问道淡淡一笑，道：“问题应该不在你，你的天赋，绝对已经足够进入山门了，我去问问师叔的，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不过莫飞燕可以看得到貔貅正在呼呼大睡，也不好直接叫醒这位辛苦了一夜的师叔，又是尴尬的笑笑，道：“师叔还在睡觉......”

张问道随意地摆摆手，然后道：“无妨，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

山上忽然想起一阵钟声，山门前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回到山上，这是晚课的钟声。

莫飞燕也是只道了一句，“柳师很严格的，若是谁迟到了，必定要罚，我先上山了，师弟先不要急，我们会给你想想办法。”

张问道拱手道：“师姐且先行，我无妨的。”

张问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劳烦师姐带上晚雪！”

苏晚雪的心中微动，莫名升起一股喜意，虽说她和张问道还是不明不了，但是经历过了黄泉，她也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张问道，虽说张问道并没有说，但是她依旧像是对待道侣一般对待张问道。

张问道叫人的名字很少会不带上姓，那是对最为亲近之人才会有的称呼，就好像她所知道的，张问道从未叫过叶音音，只是叫音音。

心中有着一丝愉悦的窃喜，整个人也开心了几分，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你真的没事？”

张问道微笑道：“放心，你还信不过我吗？黄泉我都走回来了，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苏晚雪心中也是安然了几分，是啊，黄泉他都走回来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莫飞燕觉得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黄泉，不是很简单就能走过吗？“师弟，晚雪她还没有走过这万世飞仙阶呢，而且这万世飞仙阶恐怕出了问题，还是不要在现在尝试了。”

张问道看向苏晚雪，道：“上山去吧，等放课之后告诉我山上什么样即可。”

苏晚雪点头，没有去想这万世飞仙阶出了问题，张问道让她上山，那便是没有问题，既然没有问题，何须迟疑。

不需迟疑。

苏晚雪蓦然间一步踏出，下一刻，她已经身在一千阶之上，然后是下一步，又是一千阶，万世飞仙阶，一息一步，十息十步，十步万阶。

十息之后，苏晚雪已经站立在浩然学宫山门前。

莫飞燕惊得差点惊呼出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苏晚雪的天赋竟然好到了这般地步。

而且，苏晚雪也并未如同张问道一般，遇到了不可力敌的阻碍。

张问道朝着莫飞燕微微拱手，然后道：“劳烦师姐了。”

莫飞燕还礼，然后道：“放心吧，我这就带晚雪去上课的地方。”

回到山门前，莫飞燕朝着苏晚雪笑笑，然后道：“师妹，我们该去做晚课了。”

苏晚雪微微点头，将脸上的黑纱紧了紧。

跟着莫飞燕一阵行走，两人到了一处广场，广场的周围是一棵棵骨松林立，不是有着一只只不知名的云雀在骨松的书巅叽叽喳喳。

广场上有着约莫三千个蒲团，上面已经有着不少的弟子坐好，苏晚雪在这其中很快就看到了李绝仙，因为李绝仙一人独坐在最前方。

在广场的最前方，挂着一幅字，只有四个中正不阿的古字，有教无类。

莫飞燕本想拉着苏晚雪在后方的蒲团坐下，但是苏晚雪却是直接将她拉着，直接来到了最前方，看着莫飞燕，然后道：“这里有人吗？”

莫飞燕摇头，“这里没人，但是还是不要坐在这里的好，太招摇。”

苏晚雪笑道：“无人便好。”道完，直接在最前方的十个之中选了一个距离李绝仙比较远的位置坐下，莫飞燕无奈，既然答应了张问道，还是坐在苏晚雪旁边，提点一下苏晚雪比较好。

待得一刻钟之后，从广场的后方，走来一个身披古松墨花的中年儒士，这儒士，却是生的一双剑眉，脸色不悲不喜，头顶玉冠，两袖飘摇。说不上俊俏，但是却有着一股浓厚的书卷气。

待得儒士坐在最前方的一个约莫二尺的石台上，盘坐在蒲团上的这些弟子，都是齐齐拱手行礼道：“柳师好。”

这就是柳亦君了。

柳亦君朝着弟子微微点头，是为认了这礼，柳亦君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苏晚雪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柳亦君的眉角微微升起一丝怒气。

“你是新来的弟子？”

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苏晚雪的身上，毕竟这是一个新来的师妹，还坐在了最前方。

苏晚雪微微点头，然后道：“是的。”

柳亦君的怒气消失了几分，然后道：“既然是新来的弟子，难免不知道规矩，既然不知，那便无过。进的我浩然学宫来，不得遮掩面目，人立天地间，当有浩然正气，藏头露尾，小人行径。”

苏晚雪朝着柳亦君笑了笑，颇有几分戏谑之意，“柳师当真要我摘下面纱？”

柳亦君的神色微微一变，却也不生气，微微点头。

周围的弟子则是露出一丝惊诧，在浩然学宫，居然还质疑柳亦君的决定的，当真罕见！

不少弟子都向着苏晚雪投去了同情的表情，说不得柳师生气了，会挨上几下戒尺。

那戒尺的滋味，虽说不伤体肤，也不伤神魂，但是却莫名疼地难受之极，就是最为天才的弟子，挨上那戒尺之后也是疼的叫了出来。

疼是小事，也就一时，但是传到学宫外面，被其他人说上一番，当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不好的。星空之中多有天才在此修行，谁要是挨上几下戒尺，不出三天，几乎就是人人皆知了，回到家族之后，少不得要被说上一顿。

苏晚雪伸手解下了面纱。

三息之后。

柳亦君微微摆手，然后笑道：“还是戴上吧。”

广场上两千多弟子，瞬间惊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