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诗人

在孤苏城有很多疯子，徐韬应该是最疯狂的那一个，在他卧室的橱柜里，海波看到了一叠厚厚的白纸，上面写满了诗词，页脚处还标着年份。他早年写的诗词还算优美动人，可后来诗词仿佛出自某个疯子之手。

床底下有个铁箱子，箱子里装满了人类的骨骼，在这些骨骼上，能清晰的看到徐韬刻下的诗句，他的疯狂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

王阳倒是没去在意徐韬在骨头上刻诗，她更在意这些尸骨的主人遭到了什么样的命运，可是当她看完第一个后，她再也不敢看第二个了。

徐韬是个诗人，同时他是个食人狂魔，死在他手上的18-25岁女性数不胜数。可事实上，他也是受害者。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海波问道。

刘洋耸了耸肩，关于徐韬的过去一直是个谜，唯一能找到的是他大学时期的成绩单，他就读于孤苏城大学的人文学院，据说以他成绩足以拿到奖学金，可是因为上课经常迟到早退被老师否决了，班上也没有几个要好的同学，毕业后也没有任何人联系过他。

王阳拿起了一份没有封面的存稿，看到书名“哇，这本书可出名了，我记得这本书曾经获得过东部联盟的文学奖，只不过已经没人知道这本书的原作者是谁了。”

“可能就是徐韬吧。”海波发现，曾经的徐韬并没有那么残忍，暴戾，在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有时候，让一个人堕落要很久；有时候，让一个人堕落，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外面的雪还在下，地下室里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徐韬抽着烟，听着哀伤的音乐，他一筹莫展。如果按照曦的计划，他也许不会败的那么惨，孤苏城没准就是他和曦的了。LCPD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徐韬的马仔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的几个得力大将死的死，被捕的被捕，他不由回想起自己是为何走上犯罪的道路。

漫天的暴风雪，冰封的孤苏城，年幼的他用木棍在雪地上写诗，哈口气在玻璃上谱曲。城市里的积雪脏兮兮的，他的诗也变得模糊不清，扫雪车开过后，一切都不见了。可是他也不在意，只是对着雪地傻笑。

他曾经是个作家，一个失败的作家，虽然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的作品一部也没走红过。那并不是因为他的文采不好，走红需要的是运气，先有伯乐，才有千里马，而徐韬，从来没遇到过自己的伯乐。

走在路上，别人还会以为他是一个乞丐，由于没有正经的工作，过度贫穷，他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身破旧的牛仔夹克，下面穿着又脏又破的牛仔裤，衣服上写满了他写的诗，他那英俊的脸庞也一直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他喜欢弹琴，因为音乐可以洗涤城市的烦嚣；他也喜欢谱曲，因为歌声能让他忘记痛苦的生活。虽然很清贫，可是他觉得自己过得很自在，他的钢琴是回收站弄来的，草稿纸也是路边捡来的废纸。

是金子总会发光，终于有一天，徐韬的作品得了东部联盟文学奖，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他把作品的版权卖给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出版社。没有版权，没有著作权，就什么也没有，没人知道徐韬。

这对徐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一蹶不振的他郁郁寡欢的烂在一个黑帮开的酒吧里喝酒，而命运和他又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他遇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你背上的诗，写得不错……”

徐韬尴尬的笑了笑，他心血来潮，拿起笔，在菜单上又作诗一首，换作其他人，恐怕手都要被剁掉了，可是，徐韬很幸运。

也许并不是因为诗写的不错，虽然身上有些脏，可徐韬那英俊斯文的外表还是能吸引不少年轻的女性。

知音难求，尤其是在这个疯狂的孤苏城。女孩是莱克帮帮主的女儿，在她的引荐下，徐韬进了莱克帮，他和女孩结了婚，过起了呼风唤雨的日子。徐韬觉得，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岁月，厄运，总是不知不觉的降临在他的身上。

和其他帮派不同，莱克帮是涉毒的，他们主要靠一种叫做“工资单”的毒药发迹，吸食过这种毒药会感觉莫名其妙的开心，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过量吸食会带着微笑死去，即便如此，在充满哀伤的孤苏城，很多人都会来购买这种毒药吸食。

自从发明“工资单”的药学专家贾明被捕后，“工资单”也好久没能按照顾客的要求进行改善，流水线遭到破坏后也没人可以进行修缮。莱克帮的收益直线下滑，他们的地盘也被其他帮派不停的吞并，不到一年，莱克帮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徐韬至今无法忘记那天晚上有多糟糕，帮主也在一场混战中被人活活砍死，徐韬的妻子也被丢进了硫酸池，尸骨无存，徐韬能找到的，只有结婚戒指上的那块宝石。硫酸池边还放着他妻子的手机，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把那血腥的画面完整的录了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孤苏城永远少不了疯子。

他哭了，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哭。即使自己的作的诗被扫雪车毁掉他也没哭，即使奖学金没拿到他也没哭，使稿子被编辑部骗走他也没有哭，那个夜晚改变了他。他发誓，要让其他人也感觉到绝望和恐惧。

混乱，无序，残忍，这就是孤苏城。莱克帮看似土崩瓦解了，可他却在徐韬的带领下又浴火重生了。和其他帮派那些靠打架起家的大佬不同，徐韬有着高超的人格魅力，他更擅长用计谋和不折手段达到目的，他虽然会用各种毒计分化和摧残敌人，但是对手下很好，曾经还为自己的手下挡过刀……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徐韬有一群很强力的手下，拷问官，伊莎贝拉，控偶师，这些手下的战斗力在孤苏城数一数二。

好日子也不会太长，在孤苏城，徐韬除了夜空猎手，什么也不怕。每当看到天空中出现夜空猎手的标记时，他的心总会提到嗓子眼上，可是，那标记已经消失了近一年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新任的LCPD局长亲自砸坏了夜空猎手的探照灯，并下令通缉夜空猎手。因为他的弟弟就是因为故意杀人被夜空猎手送进监狱的。

失去克星的徐韬变本加厉，他开始光明正大的杀人，在尸体上作诗，这是艺术；他喜欢吃人，烹饪人肉，厨艺也是艺术的一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艺术家。现在他的名声在孤苏城已经家喻户晓了，徐韬也乐在其中，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犯罪天才。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目中无人，他失败了。他低估了海波的可怕，也低估了LCPD新局长的执着，更低估了牙签鸟的智商。

徐韬没有感到害怕，他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手指在钢琴上弹奏出优美的音乐，LCPD又发起攻击了，现在徐韬也无路可走了，天花板上的灯突然落了下来，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根铁索缠住了徐韬的大腿，徐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拖了出去。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要塞的空中。

“你把我的助手怎么样了？”夜空猎手厉声问道，她随时都能松开铁索让徐韬摔死，可徐韬知道她不会那么做，夜空猎手从来没杀过任何人，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说“她的味道真不错，肉里有那么一点点甜味。”

牙签鸟强忍住杀他的心“我是不是该把你丢给海波呢？”

“哈哈，可以啊！”徐韬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他妻子美丽的笑脸。

很快，我们又能再见面了。

“他该接受审判，夜空猎手，把他交给我们吧！”海波顺着子桐开的洞爬到了屋顶，让徐韬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他更应该一辈子待在闰州监狱里，那里才是他的家。

“好吧！”子桐用铁链把徐韬降落到地上，刘洋亲手给徐韬带上手铐，现在的徐韬是孤苏城最大的毒瘤，成立四分之一的案件都和他有关，如果他进去了，孤苏城的治安能好很多。雪终于停了，海波看着刘洋把徐韬扔进警车里。

徐韬的马仔们也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他们可能被就近关进孤苏城的铁塔监狱，也有可能被分配到锡城或者海港城的监狱。他们很幸运，因为如果去的是闰州监狱，除非自身实力强大，否则会死在里面。

“曦又失踪了。”王阳对此很沮丧，在蓝光城已经让曦跑掉过一次了，这次事件也是由她而起，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也许曦，只是为了犯罪而犯罪吧！哪怕没有一个活人跟着她混，她依然是尸鬼女王。

只要有尸体，她就有军队。

海波看着王阳，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似得，他不清楚自己在与腐朽大帝战斗的时候，王阳为什么不帮他，兴许在与朱琪决斗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自己不是人类了，可那又如何？克妮丝希娅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不是人类。只是海波抹去了自己不是人类的记忆而已，而现在，这些记忆又重新出现了。

也许正是因为王阳发现自己是怪兽才疏远自己，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海波觉得，王阳现在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海波问道，他特地用了你们，因为他不想让王阳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子桐也看出来了，她回答道：“这里是孤苏城，还有好多活要干呢！你们呢？”

还没等海波说话，克妮丝希娅抢先说：“暂时收手了，海波需要训练，他实在太弱了，即使离开了孤苏城，也有太多的敌人需要对付。”

海波问道：“训练？怎么训练啊？”

“你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