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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怡园惊变 (四)捉奸
韩星原本已很尊重上官成威,早已不把他当成一个残疾矮人看待,只当他是一位有道良师——自己的恩师。此刻见他品行如此的猥琐低劣。直恨得银牙直咬。恨不得闯进去,纠出这对狗男女,送到凌秋雨面前治罪。
可里面的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师父,也许他的行为的确令人不耻,但自己身为晚辈,怎么有权力过问长辈的私生活?更别说堂而皇之地去捉奸。一气之下甩手而去。
回到房间还是余怒难消,推开窗户向‘怡然居’一望,一个纤柔美妙,轻盈如云的身影从“怡然居”里面闪了出来,几个起落,消失于假山池沼之间。
韩星更气,本想将此事告知凌秋雨,怕她知道后一时间难以接受,才暂且打消了念头。
第二日,上官成威依旧一大早就拉起韩星习武。韩星因为昨晚之事,对上官成威始终板着脸。待理不理。
上官成威开始全当没看见,直到回座休息时,才问道:“你怎么了?星儿!”
韩星低沉地道:“没什么!”
上官成威叹了口气,默然道:“如果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开心的话,我能理解。”
韩星一怔,猛地从石椅上跳了起来。没有想到昨夜在屋外偷听会被上官成威发现。更没有想到,让徒弟发现了奸情的人,还可以这样从容得若无其事。
怔了好一会,才冷声道:“师娘温柔贤惠,你的确不应该那样对她。”
上官成威又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韩星若有所悟地道:“您该不会是因为我师叔的原因,故意报复师娘吧?”
上官成威目注山霭雾气萦绕着的“听雨阁”,摇了摇头。
韩星道:“既不是那样,您与师娘恩爱有佳,怎么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您就不怕师娘伤心吗?”
上官成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听雨阁”。悠然地道:“长痛不如短痛。也许她早已经知道此事,只是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韩星这才知道,上官成威深更半夜与别的女人同居,已不是一天半天。突地,回想起凌秋雨这几天,除了早晨按时送些早餐给二人以外,很少走下“听雨阁”。既使是下来,也只是在花园中孤座一会。连上官婉玉去哄她开心,她也只是勉强笑笑。面对上官成威时,虽然仍是那般温柔、殷勤,眼神中却不时地流露出哀怨和无奈。
她就是那样一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深深地将痛苦藏在心里。表面上看来,仍是那样的从容儒雅,端庄高贵。
韩星断定凌秋雨已知道了此事,知道她正在拼命地隐藏她的痛苦。越是这样,别人越不能分担,越不能安慰,痛苦越是无计可除。韩星已无法想像凌秋雨的心已流了多少血,只是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刀割似的绞痛难当。
韩星不知道上官婉玉是否知道养父的败德辱行,也不知道她能否理解凌秋雨的痛苦,只是很羡慕她。至少她快乐。
夜沉人静,韩星孤卧床上,还是难以入睡,只好下床在室内来回踱步。由于好奇,又启开窗子向“怡然居”望了过去。
不一会,果然又见一道白影,云一般飘落“怡然居”前,然后飞也似地闪了进去。
韩星气愤地道:“师父果然还不知收敛。”正气愤不平,突然见上官婉玉自远处飞也似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叫囔道:“韩星!韩星!快起来!快起来!怡园中混进了小偷。”
韩星暗笑,心道:“她定是发现了那白衣人影,这回看师父怎么办?”大老远的便应了一声,飞身而出。
上官婉玉见韩星出来,又朝“怡然居”叫道:“爹……爹……快出来,怡园之中混进了贼。”喊声极大,就连远处早已熄了灯的“听雨阁”上,也重新亮了起来。
韩星心想:“这回师娘想装作视而不见,也装不成了。”
“怡然居”的房门缓缓地打来,上官成威披了一件短衣,走了出来,问道:“婉玉,深更半夜你喊什么呀?”
上官婉玉连忙跑到上官成威身边,绘声绘色地道:“爹!我看到一道白影向您这边飞来了,定是个跳梁小丑,我今日非捉住她不可。”
上官成威佯装惊异地道:“有此事吗?想必你一喊,那贼早吓得遛掉了,回房睡觉吧。别把你娘也吵醒了。”说着回转身欲入房中。
上官婉玉道:“那贼纵是再大胆,恐怕现在,也不敢呆在这儿了。爹!被那厮一扰,睡不着了,想跟您聊聊天。”
上官成威叹了口气道:“反正被你吵醒,我也睡不着,进来吧。”
敢让上官婉玉进房间,表示那女人已不在上官成威房中了。上官婉玉与韩星不约而同地向四周望了望,四周静寂如初,夜色黑暗,也看不出多远,韩星道没有什么发现。上官婉玉却突地美目一瞪,大喝一声:“好个恶贼,竟还敢在怡园逗留。”话音未落,身形一跃,飞也似地朝远处一座假山飞去。
在上官婉玉的身形尚在半空时,那假山后,突地腾起一个云一般的白影,刚弹起来,便飞也似地向远处逃去。
上官婉玉紧追其后,几个起落,两道人影皆消失在夜色之中。
韩星收回目光,看眼前的上官成威。
上官成威并不惊骇,只是叹了口气。
凌秋雨手持一盏孔明灯,朝这边走来,莲步姗姗,仪态从容。灯光映照下,她脸上的表情也依然和往常一样的平静,高雅。可是上官成威却轻轻地叹道:“她终于做出决定了。”
韩星不解。
凌秋雨走到二人身边。目注着上官成威温声道:“为妻有事想跟夫君商议。”
上官成威坦然地道:“夫人要走了是吗?”
凌秋雨先是一怔,马上又点了点头。平静地道:“我觉得,我已到了该走的时候。”
上官成威眼中隐约闪烁几分晶莹,道:“是我对不起夫人,夫人的确该走了。”
凌秋雨忙摇了摇头,道:“不,夫君没有对不起我。夫君对我们母女二人恩重如山,是我欠夫君的恩情。”
上官成威苦笑道:“因为这一点恩慧,夫人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已二十年了,再大的恩情也报了。”
凌秋雨摇了摇头道:“不,夫君对我们母女的好处,今生今世也报达不完。”
上官成威凄然道:“所以夫人可以嫁给我,可以无微不致地照顾我,可以与我相敬如宾,也可以跟我白头到老。但是夫人的心,却始终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是一个躯壳。夫人这些年来根本不快乐。”
凌秋雨痛苦而无奈地摇着头,没有说话。
上官成威接着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夫人……”
凌秋雨忙道:“夫君且莫自惭形秽,为妻从没有嫌弃过夫君。”
上官成威欣然地笑了笑,接着道:“可是夫人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凌秋雨痛苦地道:“不,我对他早已没有感情,这些年来,怀藏在心的也只是恨。”
上官成威惨然一笑,道:“夫人何等聪明,竟然也在自欺欺人。爱之深责之切,无爱哪有恨呢?”
凌秋雨紧闭了双目,泪水自眼缝间扑簌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