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兵临城下

关于前方的战事还是不停地往宫里传递着，但是看着满案的加急文件，周邕却在没有了力气去翻开它，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在大殿上，但是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样的凝重，现在眼看着燕国的军队就要打到京城了，京城里根本就拿不出一点儿兵力去抗压，只有御林军还在守卫者皇城，这些兵力根本就掉不动，也是不能调动的。

原本前几日，周邕还是会问一问众位爱卿有何良策，但是这两日，他连这个口都不愿意开了，其实谁都知道亡国到如今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从上朝到现在，整个大殿都是这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这样的安静像是一种绝望慢慢地淹没这里，将所有人的希望和祈盼都慢慢地溶解。

“燕国的军队现在在哪里？”从周邕的声音里透出来满满的疲倦，这是一种深入心里的疲倦，而这一种疲倦落在所有的人耳朵里，都会在心里无限的放大。

“回皇上，燕国的军队已经到了汜水关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京城了，他们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我方的军队根本就不能够抵挡住他们，只怕……只怕不久，京城也要沦陷了。”这名官员虽然说的是京城要沦陷，但是谁听不出其实他说的是只怕不久达州就要亡国了呢！

周邕闭上眼睛，靠着椅子上，这连续几天几夜他都一直在这里，没有走开，这些文武大臣也如他一样在这里守着每一个来的消息，虽然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措施拿出来，但是似乎这样守着总是要好一些的。

“皇上，有一言，老臣一直都想说，但是一直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眼下都到了这个程度上了，老臣不得不说了。”楚栗钧站出来对周邕道。

挥了挥手，周邕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朕听着。”

“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楚栗钧道，“皇上，老臣要说的是皇太女一事，关于封苏氏为归国公主，后来再立为皇太女，举国上下一直都怀有疑虑，先不说皇太女出身低微实在是有辱国家颜面，其次，皇太女身份复杂，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到底她是什么人，在燕周议和一事上其实就有疑点纵使如归国公主和燕国使者所说，公主曾经救过燕国的翼然皇子，翼然皇子如今是燕国的实际主宰人，他如何能够分不清孰轻孰重，而将这样的国家大事与个人恩怨放在一起？当日楚贵妃跟老臣说过，归国公主与燕国之间颇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作为六宫的贵妃，想要将此事查明，只怪老臣当时没有跟贵妃说明白，让她将此事告诉皇上由皇上去查明，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葬身宁仁宫。”说到这里楚栗钧已经是一行老泪纵横而下了。

“随后，太子爷因为楚贵妃死因不明的实情找过老臣，因为私底下，太子爷跟老臣也算是忘年之交，我便委托太子若是楚贵妃之死里面有什么内因，还请他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好让楚贵妃能够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但是没有过多久，太子便也跟着出事了，而且几乎是连消带打，现实关禁闭夺去太子之位，然后便是下发宗人府审查，还没有两日的功夫就宾了天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太子多年以来一直都坚守自己太子的本分，为朝廷也颇做了许多的事情，这都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事情，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向恪守礼法的太子怎么会去做？”这言谈间，楚栗钧娓娓道来丝毫都不含糊，可见是经过多日准备的，而这一番话大概也是早就想要对周邕说的。

“再到后来尚书府被抄，据那一日前去抄检尚书府的人说，那一日听到尚书府少夫人口口声声地咒骂着皇太女，言辞间颇有些跟当日贵妃与我提过的皇太女和燕国之间的暧昧关系想通，但是那一日皇太女就下令要将陈少夫人专门关在别处，而且在抄检尚书府之后的第二日，皇太女便亲自去天牢看望陈二夫人，而陈二夫人在皇太女的看望之后，便暴毙而亡，有知情人士称，其实陈少夫人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鸩杀的，那到底是被谁鸩杀的，答案简直就呼之欲出了，从这种种事情每一桩每一桩地分析，皇太女的真实身份实在是让人怀疑啊！”说着楚栗钧就跪了下来，向周邕磕头道，“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这满朝文武到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件事情，大家谁也没有发言，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现在在追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是楚栗钧是楚贵妃的父亲，楚贵妃确实算是死的不明不白，爱女心切的楚栗钧自然是想要替女儿讨个公道的。

周邕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楚栗钧，像是在思考些什么问题，很久都没有开口，只看得楚栗钧心里不明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他才问道：“那么依殿学士看来，皇太女的真实身份应当是什么呢？”

“皇上，这……臣不敢说。”尽管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楚栗钧毕竟是殿阁大学士，该有的礼仪还是万万不敢丢弃的，这苏环环怎么也算是皇太女，终究她是君，自己是臣，有些话还是不宜说出来。

摆了摆手，周邕道：“没事吧！你说，都到什么时候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苏环环这个时候却从外面进来了，但是却制止了门口想要通报的人，只是站在门口，想要听听楚栗钧是怎么说的。

“既然皇上这样说，那么老臣也就直言不讳了，这一次的战争虽然是由尚书府的事情挑起的，但是说要发动战争却是皇太女亲口说的，而且回过头说，这尚书府的事情也都是皇太女翻出来的，实在是很有嫌疑，根本就是皇太女自己导演的一场戏，而系的前因和后果就是，先有皇太女发现了尚书府里的秘密，然后皇太女带着侍卫将尚书府抄检了，发现尚书府竟然跟燕国有勾结，然后由这个借口发动与燕国的战争，所以，老臣不得不胆大猜测，其实皇太女才是燕国潜伏在我们大周最大的细作。”楚栗钧果然是胆大猜测，这样的朝堂上，这样直接给皇太女安上一个罪名，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苏环环慢慢地走上前，突然开口道：“楚大人说的可是我？”

苏环环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不上朝了，没想到今天却又过来了，楚栗钧吓了一跳，但是马上镇定道：“老臣只是根据事实分析，到底是与不是，皇上一定会给一个正确的答案的。”

苏环环点了点头，笑道：“是，楚大人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身份复杂，来历不明，这件事情我也一直都没有解释过，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每个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能够决定的，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无可奈何，但是为什么非要去解释呢？楚大人真的这么想要知道么？”

楚栗钧冷哼一声，道：“古语有言，事无不可对人言，太女说的不需要解释，只怕是不敢解释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呵！这句话说得多好听，那是因为多年前说这句话的人出生的太幸运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正常不过，老天爷偏偏就给了他一个安稳的人生，所以，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错。”苏环环冷冷道，眼睛似乎是不经意地扫过周邕。

“好吧！既然楚大人想要知道，相信其他人心里也是有疑虑的，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朕也不想要再让皇太女坐在这个位置上被人怀疑了，今天针灸可以告诉大家，皇太女并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女子，她……是朕的女儿，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流落在外，颇吃了一些苦，现在能够重新回到朕身边，朕心里实在是感到宽慰。”周邕像是疲倦了一般，坐在龙椅上声音不大不小地宣布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像是复活了一般，纷纷议论起来，楚栗钧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环环和周邕，这算是什么？难道周邕为了维护苏环环已经不惜对全天下撒谎么？

像是看透了楚栗钧的心思，周邕道：“这件事情若是大家都想弄明白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以让太医过来验证一下就是了，但是究竟为什么皇太女一直都流落民间，这是朕和皇太女之间的私事，朕并不想宣告出来，让全天下都知道，只要你们知道这一个事实就好了，楚爱卿刚刚说的那样多的事情，有几件都是朕吩咐皇太女去做的，只是没有说明，才让大家产生这样的误会。”

周邕都说了这样的话了，下面的人哪里还有别的说法，楚栗钧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周邕都说了可以让太医来验证，再问下去就真的是大不敬了，只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