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只为红颜一笑

“你找我？”每一次无风出声的时候，苏环环都会感叹一句，轻功真好。

深呼吸了一口气，山上的空气真好，虽然风吹得有点儿冷，但是总是给人自由的感觉。

“我要你帮我。”好半晌，苏环环才开口道。

“帮你？”不知道苏环环是什么意思，从最开始的相识，他们之间就没有说过帮与不帮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称得上帮的，他们要完成的事情都是同一个任务，两个人都是习惯性忘记自己的人，而这一次苏环环说的帮，明显就是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

上一次的事情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无风知道，这件事情将会是苏环环一辈子的伤痛，从她的眼里就可以看到，从前没有进将军府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疏离的，但是那种疏离是因为不想去沾染尘世的东西而出现的疏离，现在她的眼睛依旧是疏离的，可是却是一种千帆过尽的疏离感，让人觉得荒凉。

只有在将军府的那一段时间，他看到过她眼里的快活，那些闪动的东西，她终究还是爱他的，所以，才会受伤从身体到心灵的伤害，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了，伤口太大，无法治愈。

“是！帮我。”苏环环说的很肯定，“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帮我，我想也是唯一一次。”

“你想要做什么？”苏环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若是开口，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她自己就可以办到，断然不会出声。

“我要让他万劫不复！”轻轻地一句话从苏环环的嘴里跳出来，不是咬牙切齿，也不是歇斯底里，而是轻飘飘的这么八个字，好像说天气不错一样平常，可是这么八个字的分量到底如何，别人不知道，无风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她知道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了。

“你办不到！”无风却是这样一句话丢给苏环环。

轻轻地笑了，苏环环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办不办得到，大概是办不到的，但是我就是想去做我必须得去做，我就是要让他万劫不复，反正终究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一样的结局，但是我要请你帮我，对你是有影响的。”

无风看着苏环环，她真的变了，这件事情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像是接受其他的事情一样去接受，所以她变得决绝了，从前无论什么事情，她总是要细细地算好了才出手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在非特殊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动手的，可是现在，她只是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而不再管她是否做得到了。

“你决定了么？”沉吟了好久，无风还是问道。

转过脸看向他，苏环环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微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无风转过脸去，并不看苏环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并没有答应她，“你记得那时候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么？”

“哪个问题？”

“也是在将军府，有一天你问我，若是假如以后你变了我会不会帮你。”无风轻轻道，标准的无风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的语调，像是在念那些字句。

想起来了，苏环环记得，她却是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的，那个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心刚开始沉沦，她也记得无风的答案，不会。

其实无风不答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一直都是一样的人，只是现在的苏环环走得远了，已经不能够走回去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在自己的路上，不再问其他。

转过身，苏环环不再说什么，提步往山下走。

“你知道他是谁么？”无风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虽然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语调，但是苏欢欢确信她听到了关心。

停下脚步，苏环环却并没有转身，“我知道。”

无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是稍纵即逝，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一般，“那你还要这么做么？”

“不管他是谁，既然我决定了，自然就是要去做的。”说完苏环环就往山下走。

“好！我帮你，”无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苏环环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讶异转过身，苏环环看着无风，“你说你帮我？

点了点头，无风走下来，扶住苏环环的肩膀，连带笑意道：“是，我帮你，如果我都不帮你，或者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帮你了。”

苏环环脸上惊讶的表情更浓烈了，指着他的脸，“你……你竟然笑了。”

被她一说，无风顿时愣住了，似乎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是笑着的，好一会儿才正常了，道：“或者经常笑一笑也没有什么不好。”

苏环环不由也笑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既然你也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要帮我？”

无风似乎很努力的想了想才道：“也没有原因，或者我这一辈子都是在做一些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情，这一次就当是给我的人生一个交代了，做一回自己知道为什么要做，可以选择的事情吧！”

看着无风的脸，他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冷了呢！“可是你知道的，这一步踏出去就是万劫不复的了，我们是回不了头的，而且你我都知道成功的概率太小了，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楚欢，你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你来找我帮忙，为何我答应你了你却如此多的问题呢？”终究还是冷着一张脸习惯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点了点头，苏环环终于道：“好！但是我想说，无风，你也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

“是么？”无风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哈哈！”这么久以来，苏环环终于开口笑得这么开心。

看着她的笑靥，无风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隐隐的出现了笑容，他也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前跟自己性格差不多的苏环环会为了一些事情这样的义无反顾。

“我这样拉你下水，你的仇该怎么报呢？”突然间想起来，无风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苏环环住了笑容，问道。

“谁知道呢？”无风轻轻道，“其实有很多次，我都在怀疑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所谓的仇人，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根本就查不出来，只是小时候他跟我说那个人是我的仇人，从此我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涯，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只是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我是为了他而活着，为了他而过着这样的日子，其实到底是不是为了他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的话我好像活得比较清楚，而不至于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活着。”

“你的意思是你的仇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么多年都是他在骗你？”苏环环疑惑道，“可是，明明就是他救了你啊！你也确实目睹了你们家的惨案。”

“至于那惨案对我来说，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至于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的人生从跟着他那一天开始就别无选择，而你今天给我的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选择，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生活在我认为的生活轨道上，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并不知道。今天你跟我说这话，我也不知道违背他是对的还是错的，反正都不知道，那么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去吧！” 无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苏环环说话。

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苏环环道：“其实我最近才想明白的了，对的错的，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这件事情做完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管我可以得到什么，终究我是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去活过了。”

无风转过头看向苏环环，“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自在快乐么？”

“快乐不快乐，似乎已经跟我无关了，终究在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了，从前是自己用着报仇禁锢着自己，后来是因为他给我的东西，让我恐惧着，不得不让自己听着他的指令生活，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害怕了，因为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仇可以报了，也不再害怕他种在我身体里的东西了，无所畏惧，所以自在，快不快乐那是另一回事，终究我是没有能力得到的，那就算了吧！我的人生已经走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畏惧？”苏环环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竟然可以跟无风这样坐在一起肩并肩的说着这样的话，他们竟然可以说这些跟任务完全无关的话题。

“那你是打算用完你最后的两个月？”

神色如常，苏环环点了点头，“嗯，其实有了一个目标，活得多长都无所谓了。”

“我想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无风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这里还有两颗药，多活两个月吧！”

“是你的药？”

“不是，前两天暗夜执行任务死了，我从她身上拿出来的，反正后来她的尸体也被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