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战
这一声惊呼正是来自蒙面人，显然，他也凭着这几招的来回勉强看清了对面洪公公的实力，发现了自己制定的这个计划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些人不是他可以揉捏的软柿子，如果他在这里横行惯了，还想要不知死活地找我，那他可以先在郊外帮自己修一块上好的坟地，因为我可没空为他处理后事！”
蒙面人如蒙大赦，也顾不得礼节，生怕洪公公突然又反悔了，便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了。
楼上的李琼看得云里雾里的，他就看着两人象征性地对上了几招，然后那个蒙面人就跑了，毫无形象地跑了，就好像是在假打一般。
你作为一个战士的气节呢？尊严呢？
而李琼还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就听洪公公在街道上又说了一句：“怎么，看了这么久还没打算出来露头吗？莫非阁下就是个藏头露尾之辈？”
这次，洪公公倒是比刚刚认真了几分，李琼也不由得将刚刚那个问题先抛之脑后，提起精神来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在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希望洪公公能不吝赐教。”
等到那朵遮挡着月光的浓云散去之后，李琼才得以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与外貌。
那个人右手擎着一把长剑，表明了他战士的身份，只是那银白色的剑身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便赶紧挪开了眼神。
“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们什么吗？”
洪公公气极反笑，李琼知道这是洪公公要发怒的前兆，然而对面的人却不知道。
“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种恨不得杀了别人，还在嘴上说什么我祝福你们的行为。”
那个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就算他再怎么蠢笨，也听出了洪公公这是在讽刺他笑里藏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既然已经如此，那人也不再掩饰：“洪公公，我敬你一声才这么称呼，但你自己应该清楚你还剩下几分实力吧！以前我自然是不敢来的，但是现在，怕是谁都想来踩上一脚吧！”
“李万若，我真为李家跟学院感到丢脸，这两个京城的庞然大物就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洪公公嘴上分毫不让，反唇相讥道。
在今天白天路上的时候，洪公公也为李琼简单地介绍京城的一些大势力，这自然就绕不过三大家族以及学院的存在。
那三大家族就有杨胖子所在的杨家，以及南宫若曦所在的南宫家和现在正在与洪公公对峙的李万若的李家。
“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希望你在我完全恢复以后也能这么勇敢地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
“哼！”
李万若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因为他不管如何都站在一个理亏的位置，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管理亏不理亏呢？
历史终究是战胜者的历史。
“剑舞！”
长剑随着李万若手腕的动作而舞动了起来，似乎毫无章法，又轻飘飘软绵绵的，全无威力，但李琼发现洪公公却是认真了不少，刚刚对上那个蒙面人那种闲庭信步与游刃有余都消失了。
李万若并没有关注洪公公的表现，还在自顾自地舞着剑，他感觉李万若现在这种情况颇有些像南宫若曦曾经跟他说过的一种样子——蓄势。
“今天，我就用我的剑教教你何为剑术，何为剑心！毕竟，像你这样一个永远都想着投机取巧，借助外在机遇的家伙，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何为坚持！”
说罢，洪公公便同样与他持剑相对，冷眼看着他在那般自己舞剑，却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李万若完成这套动作。
“洪公公，你竟然敢如此轻视我们李家的功夫，我会好好地招待你的。”
李万若眼中闪烁着阴狠的目光，这种感觉让李琼很不舒服，像是被狼盯住的感觉，仿佛它随时都会出击一般。
“我不是轻视你李家的功夫，我只是轻视你而已。”
洪公公率先抢攻，一柄长剑被他舞的滴水不漏，上次与秦博扬对战的时候，因为他几次运用法术，最后将秦博扬重伤，所以，李琼并没有注意到洪公公的剑术如何，现在，他才知道洪公公确实是一个天才，在这样的年纪便将两样都练到了这般高深的境界，确实实属不易。
一剑被挡开，洪公公也不意外，若是在加持了剑舞之后，李万若依旧不能在跟此时的他的对决中暂时占到上风，那他也对李万若失望透顶了。
“一剑洞天！”
李万若手中的长剑忽然突进，仿若一条毒蛇一般极具进攻性，洪公公手中的长剑此时只得疲于招架，却依旧挡不住这条蛇灵活的进攻，在身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你就这点实力吗？”
洪公公嗤笑了一声。
“两剑穿云！”
轻巧地贴着洪公公的长剑，李万若与他的剑就仿佛化身成了蛇一般，大部分无毒蛇本身就是一种喜欢将猎物绞死的动物，所以李万若倒也算是学到了神韵，并不是洪公公口中那个没有天分的家伙。
只是他在那次与洪公公的比较中输了不止一筹，从此便结下了心魔，而此时便是他祛除心魔最好的一个机会了。
李万若刚刚施展的两剑本就是李家先祖在与蛇的搏斗中学来的，只不过他太注重外在的招式却不懂得如何变招，或者李家先祖也没有悟透这剑法的变招究竟有多少，所以看上去极为炫目却并不怎么实用。
“你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华而不实。”
洪公公叹息了一声，倒退了两步，与李万若拉开了距离。
“你走吧，等你有能打败我的实力再来。最近这段时间，边境上不太平，我不想再内斗来消耗我们的实力了，这样只会让那些人高兴。”
“什么？”李万若大惊失色，随即又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他们打算要动手了？”
“最近魔域那些人在雪城这里动了点手脚，也很不太平的样子，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
洪公公没有正面回答李万若的话，而是又说出了一个让李万若心惊肉跳的消息。
“我现在只接收与你有关的消息，其他都被我屏蔽了，你知道，我在那次之后就走入了瓶颈，这几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只给你展示一遍我的路，你能悟到多少就看你的了。”
洪公公终究还是兑现了诺言。
“剑者，刚则易折，柔则长存。但不可失其本心，丢其本真，必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方为剑上剑，人上人。”
一套原本平平无奇的基础剑法被洪公公舞得龙飞凤舞，该刺便刺，该抹便抹，不差分毫，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让李琼不禁啧啧称奇。
“这才是剑，这才是舞剑。”
李万若的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随即匆忙地一个转身就离开了这条街道，只留下了一句简单的话：“谢谢。”
……
三天之后，两人便行进到了距离雪花关最近的那个城池，这几晚，李琼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来找洪公公，而他也很默契地在客房里看着外面的打斗。
或是感化，或是打败，洪公公这几天足足应付了五六位高手，当然，这都是李琼这么认为的，若是按照洪公公的话来说，“他们都算不得高手，当他们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来找我，那他们就丢失了自己的强者之心，自然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强者。”
李琼发现，从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洪公公就有些心神不宁，就仿佛要出什么事情一般，他行进的速度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快，莫非……
“我们赶紧走吧，再不快点，今天在日落之前就进不了关口了。”
洪公公的话打断了李琼的胡思乱想，不过，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在洪公公的后面去想他的一些事情，应该算不上背后议人吧。
“恩恩，来了。”
两人行走在这旷野之中，就像一个主人带着一个仆人一般，主人远远地轻装走在前面，而仆人则背着一个大大的包，里面放满了吃的和水。
“阁下请留步。”
“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不得不来！”
两人仿佛在打着一串哑迷一般在李琼的面前谈论着什么，他听不懂，也不想听，他只知道洪公公又要打架了。
这几天他看得打架比他这辈子看过的都要多的多，若是说什么深有体会，有所感悟，那都是骗人的，以他现在这点不入流的水平，又如何看得懂这些高阶战士与高阶法师的战斗本能和招式呢？
最多就是觉得很帅，很酷，就结了。
只是，他感觉这次的战斗有所不同，似乎根本的原因就是对手不同了。
李琼感觉洪公公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消失在了他的感官的捕捉之中，好像跟自然融为了一体，但有时又会不自然地泄露出一丝气息，让他无法跟自然继续同步。
“看来你已经半只脚跨进了门槛，那你又为何忌惮我呢？等你完全跨进那道门里，我便再也奈何不了你。”
李琼都发现了的事实，洪公公自然更加清楚，他的语气相当平和，就像是在跟自己的一个老友说话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存在。
“正是这样我才更要除掉你。”
“你怕了？”
“你不用这么激我，我在半只脚跨入了这道门槛之后，才发现另外半只脚想要跨进去究竟有多么的困难，这不仅仅是看谁的悟性更高，也要看一个机遇。”
那个人也显得十分的淡然，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样子，李琼感觉他似乎有点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而他们的话题中的那个境界莫非是……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生怕自己想错了方向，但是有时候，你越觉得会想错，事情就越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哦？原来你也收徒弟了吗？”这时候，那个人才注意到远远地从后面走来的李琼，“你的眼光也不行啊！这种根骨，怕是日后难堪大用。”
“他只是一个故人之子，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洪公公似乎不想跟那个人多谈李琼，只是轻轻松松地一笔带过了。
“来吧，这一战不可避免，晚了可是进不了关口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