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这个逆子!”瑾裴心里恼怒的不得了,却是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不过一向温和的瑾候竟然能冒出这样的重话,可见他是有多愤怒。
“来人。”心里虽然气呕的慌却是对于儿子的思念大于了心里的气氛,最后瑾候选择了妥协。
“奴才在。”
“去本候的私库里收拾几样像样的东西,去看看我这个逆子!”
要说瑾裴能生这么大的气也让下人们不解,这传说中的大少爷,也就是侯爷的大儿子他们这些作下人的也没几个看见过。这么多年突然蹦出个大少爷,让他们硬是不解。
且说这大少爷回京就直接去了皇上赏赐的院子,而没有踏足这候府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一解。可看侯爷这态度,明明是对那大儿子上心的很。怎么会这么多年在府里对于他的存在,只字不提?
这一大批下人都是前几年刚进的,众人们也只是在心里疑惑,对于知道真相的老人们也是守着嘴。毕竟夫人的威慑力,他们也不敢去挑战!
此时在另一候府,一桌子的菜,大家围坐一团,热闹非凡。瑾晨枫在外多年,对于京城上层人士那一股子食不语和等位差别已经不在意多年。
他只知道在座的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打仗,他们一起抗敌,享乐了,他也不应该忘记他们。
大家都是打仗的粗人,不少人说起话来声音就如雷鸣,唾沫星子乱飞。喝酒也是用最大的碗,不像京城的人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瑾晨枫也跟着和大家一碗酒一碗酒的喝着,听着下属们的话,眼里也没有嫌弃。
这些在外面看来上不得台面的粗人,在瑾晨枫看来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时一个小厮从门外来通报,看新来的主子和友人喝得如此起劲,他不知该如何上前了。不过想到那人道是将军的父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走在这将军的身旁,低头通报道。
瑾晨枫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刻,转眼又恢复了正常。眼里有过嘲讽,“你就出去对那人说,我早已经当我爹已经死了。”
看那小厮走后,瑾晨枫也没了什么胃口。只得找了借口出去修整一下。怎么想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这个所谓的父亲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么多年也没见出现过自己的眼前。如今却是贴着向前来。是如今自己的地位抢了他的灯光么?
不得不说瑾晨枫想的太多了,但是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怎么想也是有鬼。且还是在自己功成名就之后,那他那时候渴望自己的父亲,需要他的时候又在哪儿呢?
在心里唏嘘一声,眼里因为愤怒而有些血丝。
“那老皇帝不中用了,他也不中用了吗?”
瑾晨枫虽明白皇帝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可是也不知他如今已经糊涂到这地步了。一家出了两个侯爷,且还不是皇亲国戚。就像他这样糟蹋皇位……
“啧……”
瑾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光明正大的来看儿子,会被挡在门外。自己的儿子却是不让他进门。
“本候是那不孝子的父亲,怎么?还不能进去了不成?”
这小厮也是难做人,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眼前的这个周身发着高贵气息的侯爷他也得罪不得啊!他连忙低头哈腰道:“侯爷,将军此时正设宴宴请。怕是有些,有些不方便。”
“这不孝子,本候来看他,他还不方便?去,去把他叫出来,本候要和他方面对峙!”毕竟是多年的侯爷,这一发怒周身的气息怎么也挡不住。可是把这新来的小厮唬得一愣。
连忙跪下道:“侯爷,侯爷。将军,将军他说……”
“说什么?”
这小厮觉得今日他的小命就要在这里不保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军说,他以为他的爹早死了。”说完,就认命的,磕头谢罪。
“混账!”
瑾候也是气惨了,身子不住的颤抖。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儿子会这样想自己,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竟然会这样不认自己。还真是出去混了一个军功,回来就这样目无章法了!
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瑾候最后也无法,带着下人们就走了。
听下人来回复,说是侯爷已经离去。瑾晨枫眼里的嘲讽更甚了。
――
只听宫殿里一阵噼啦啪啦的声音传来,一个女子几乎是尖叫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陛下真封了那瑾家的人侯爷?”
被许贵妃这架势吓住的宫女,退后几步道:“是。”
“滚,都给我滚。”
只见一个女子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流苏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两弯柳叶吊梢眉,腰身亭亭丽直。头上带着凤凰样式的头面,一动就如真动似的,熠熠生辉。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手挽大红色绣罗纱。一双丹凤三角眼,本该是动人的一双眸子,此刻看起来却是带着异常的狠毒。
地上一片瓷器的碎片,插着的开的正盛的花此刻却是像凋残的落花在碎片之间。看起来如此让人怜惜。而许贵妃却是无暇顾及这凄美的一刻,别再广袖下的手死死的捏着,假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到了肉里,血沿着手流了下来。美丽的脸庞因为太过于愤怒而看起来显得太过于扭曲。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看着娘娘的样子都纷纷惶恐的退下。娘娘这些年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一不开心就杖毙他们这些宫人。
许贵妃想起自己的小儿现在才八岁,而皇后陈淑妃的儿子却是已经弱冠。太子是大皇子,皇后的儿子这无疑是儿子最大的敌人。二皇子是一无名无份的宫女的儿子,就依他这上不得台面背景也不可能是儿子的敌人。皇上现在成年的孩子也只有这么三人。
一直她都当太子是儿子最大的敌人,现在瑾晨枫的这一回京,况且他还带着兵符,这与之交好的三皇子无疑是多了一份保障。现在看来这睿王崛起的可能不是没有。
那么,她就要让他没有崛起的可能。
许贵妃用力将手拍在身旁的茶几上,扭曲的脸上有愤怒,有算计。
许贵妃,是晋元帝最后一次选秀得来的秀女。那时许贵妃刚及笄,而元帝却是已经不惑之年。许贵妃凭着一副好模样在众多秀女中脱颖而出,而元帝也不再年轻像是动了真情似的。十年过去了,仍旧是独宠着她,而她的儿子也就是元帝最小的皇子,大皇子现在才八岁。皇帝也是对于这个老来子看重的很,宠的无法无天。
而许氏一路从美人到了贵妃,可以说一路飙升,让后宫的女子看的红了多少眼。许氏也被权势红了眼,对于皇帝的宠爱已经不满足,她竟然做不上最富贵的那个位置,那么她就要坐上最有权势的位置。皇太后这个位置必须是她的。
势在必得这是许氏这些年见长的贪心。想到那个老不死的皇帝是越来越虚弱,作些事也越来越荒唐。脸上露出奸笑,她就不信这大晋的天下不会被她的儿子改朝换代。
“来人,备汤。本宫要去看望陛下。”
“是。”
皇帝刚沐浴好,被温泉泡着,全身的疲惫也消去了不少。懒洋洋的准备躺下入睡,却听总管太监仁川报,许贵妃来了。
皇帝也有些日子没有看自己的爱妃了,打起精神来,传了许氏进来见驾。
迷上丹药的这些年,皇帝去后宫的日子就屈指可数。去了大多数也去的许贵妃的宫殿。皇后的凤藻宫倒是会去坐坐,但那也只是偶尔。皇帝遇见许氏是在不惑之年,也快年老了。年轻时的荒唐,到了老时就想要安稳。越老越沉稳,就越羡慕宫外那些平淡夫妻相濡以沫的生活。
而正好在皇帝准备收心的日子遇见了许氏,许氏可说也是运气爆棚。
立起身来,元帝身着黄色的中衣,脸上的疲惫更加的明显。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上,你也好些日子没来臣妾哪儿了。”说着就手脚并用的坐在元帝的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要说元帝选择许氏的原因,除去她正年轻貌美,还有就是生的一副好嗓子,只要许氏一嗲声,元帝听着感觉心窝子都软了。而许贵妃也正好明白皇上最爱自己那里,每次一遇见皇上就使出浑身解数来缠着他。
元帝难得明智,宠溺的看着她,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头道:“你啊,就是一个讨厌鬼,就想着霸占朕。”
许氏在心里翻了白眼,脸上却是奉承,“皇上好狠的心,臣妾这样思念您,将你当作自己的夫君,臣妾霸占自己的夫君走错吗?”说完却像是真生气似的,扭着身子到了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来告诉元帝自己的不满。
这样子简直让元帝爱的不要不要的,心里爱死了她这个样子,说的话也中听,这些年他将她当作自己的妻,当然我想要她将自己当作她的夫君。
“你啊!小调皮,没错没错。朕就爱你这个样子。”
许氏在皇帝身边多年,当然知道皇帝最爱听的是什么。说出的话让皇帝开心了,脸上也露出宠溺的笑容,却是让许氏心里隐隐有些作呕。皇帝这些年虽没怎么操劳政事,却是被丹药什么的早已经挖空了身子。
苍老的快,身子也变得佝偻,脸上的褶子快夹死苍蝇了。头发也是白发苍苍,就这样一副老翁的样子,让许氏这样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人对着不恶心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