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不想做什么总裁

几天之后，陆禹枭在一个清晨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比较老成又虚弱的声音：“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枭儿。”这个久违的称呼，陆禹枭捏紧手机。心里道：爸爸，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吗？

A市最大最高端的医院，VIP 病房。章妈接过陆舜明的手机，替他把后面的枕头垫高一些，让陆舜明半躺着能够舒服一些。

陆舜明叹口气，像是在问自己还是问章妈般的语气说道：“你说他会来吗？”这个儿子是他和茗珊唯一的结晶，是他们夫妻俩儿最宠爱的孩子。本以为会一直这么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生活下去，谁知......回事如今的局面。

“老爷，我相信少爷会来的，您毕竟是少爷的亲生父亲啊。”章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爷了，但是这句话应该是最朴实的了。陆家十几年前的变故，对老爷和少爷的打击非常大啊，导致两人两人成了现在这种疏离冷漠的局面。

“扣扣扣......”是敲门的声音。章妈起身拉开病房门。

“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陆舜明看着进来的高大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枭儿确实长高了不少啊，眼睛像茗珊，明亮冷静，不过还是少了一样温柔，时间的打磨多了一份冷漠，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枭儿你的变化爸爸都知道。

陆禹枭没说话，在不远处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章妈端了一杯咖啡进来便悄悄出去了，留下了父子两人。

“你想谈什么？”陆禹枭一手端着咖啡杯底座，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谈判的样子。此刻应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拥有血缘关系的人。他的头发都有些白了，脸上已然有了不深不浅的皱纹，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发黄，没有光泽，眼睛显得有些暗淡。几年没见，爸爸已经不似当年了。

“几年没见。难道不应该父子之间叙叙旧？”陆舜明有些发笑，这个儿子倒还有些当年自己的处事作风啊。

陆禹枭沉默，低眸，浅饮着品尝咖啡。

静止了几秒钟后，陆舜明问道：“枭儿，在国外那几年，过得怎么样？”陆禹枭去了国外，没有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可能两方也都在气头上，陆舜明也并没有安排人专门照看，除了是生气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希望儿子能够养成独立坚强的人格，作为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并不是被圈养在金笼子里金丝雀。

或许陆舜明是这么想的，但是陆禹枭在国外那几年却不是这么想的，失去母亲的痛苦，朋友的背叛，异国他乡的孤独感。陆禹枭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那些金融理论和实践陆禹枭在大学花了两年的时间早已弄完，也是从那时开始，陆禹枭开始讨厌商业。

“很好。”陆禹枭不咸不淡的回答。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陆舜明，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是很好的商人，以商人的视角衡量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亲人？

陆舜明又问：“你现在是在A 大教现代汉语吗？工资怎么样？”陆舜明有些问不出口，明明学得金融已经可以回来打理公司了，为什么还去学什么现代汉语，当大学老师？这点陆舜明在听到陆禹枭这个决定的时候，还安慰自己，先让孩子缓冲一下，说不定只是玩玩儿而已，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的。结果呢？气死他老子了！

“嗯，很好。”陆禹枭还是回答的很简要。陆禹枭觉得学校是最好的地方，新鲜的空气优美的环境，浓厚的文化氛围，很安静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时刻为自己的生命担心，为那些应酬而烦恼......

陆舜明看着儿子一脸淡然的表情，些许无奈些许惆怅些许悲伤，茗珊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这是你回国后我们应该算是第二次见面了。爸爸能够看到你很高兴......”陆舜明还是想好好跟儿子多说会儿话的。

“这是第一次。”陆禹枭打断陆舜明的话，不会有第二次了，站起来，说道：“既然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我还有课。”突然不想呆在这里，每分每秒都会回忆起母亲的样子，那个妈妈深爱的男人。难道就没有愧疚吗？

“站住！枭儿现在你都学会说谎来了，还是这么拙劣的谎言。坐下吧，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今天一天都没课，我们需要好好谈谈。”陆舜明一下迸发出来的强力气势还是有的。不过陆禹枭现在可不是什么愣头青，会轻易被吓到。

“爸，就算你揭穿又能怎么样，我不想当什么总裁，我只想做一个闲散的教授。不想卷入你们商人名利场的漩涡。”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是陆禹枭怕，而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对这方面金钱的欲望。陆禹枭又补充说道：“”

“难道你就不为你妈妈吗？她希望你成为......”陆舜明还没说完，就被陆禹枭打断了。

陆禹枭停在离门口几步路的地方，背着身：“就是因为妈妈，我才选择当教授的。你别忘了，妈妈是你在这场商业战斗中的牺牲品......”陆禹枭本不想说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停顿几秒后，继续说道：“如果你告诉我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我会坐下来和你好好谈，如果不是，就没什么好谈了的。”说的冷漠即无情啊。

“陆禹枭，你始终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那想要摆脱这个结果是不可能的！咳咳咳......”陆舜明说的很激动，很生气。陆禹枭早已出门了。这是章妈急急忙忙冲进来，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围在病床旁急救。

吃了药后，章妈担心说道：“老爷感觉好些了没？您怎么能动气呢，这病不能急火攻心。”陆舜明缓和了呼吸，刚刚就像心肺都要咳出来似的。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防了这么久，还是走错了一步啊。

“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少爷都那么大了......”陆舜明没有听进自家的老保姆的絮絮叨叨，出神的看着勋白的天花板，心里想着。

“唉，枭儿，你妈妈如果知道我们父子俩仇人的模样会很担心吧，你不想当总裁，可是谁又能胜任？我又能信任的过谁？你妈妈生前也希望你能接任啊，即使在天上也是这么希望的吧。”陆舜明的眼前浮现出茗珊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图像：“只怪我们不是在普通的家庭吧。”

“章姐，你把手机递给我，我打个电话。”陆舜明接过手机，点了几个按键，开始通话道：“钱三，多派几个人手，明天晚上七点之前必须给我把少爷捉回来，在这之前好好盯紧了少爷。”挂掉电话，陆舜明感觉松了一大口气，枭儿，这两天时间就再好好感受学校的生活吧，不要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