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今日晋军班师回朝，是刚到京城的日子。不少的百姓一早就围在城门，等着看这大名鼎鼎的将军。听说才到弱冠，却是已经被皇上封侯了。且至今未婚，也没个婚配。也有不少的大家闺秀矜持的在阁楼二层，手里捏着自己秀的荷包，准备一探这将军的真颜。看着让自己心动，就准备好要丢下自己的这亲自制作的荷包。
瑾晨枫坐在马背上，此时的他早已经不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周身的血腥味也已经洗涤干净，如若不是一身的盔甲，会让人误认为是哪家的书生公子哥。一副俊秀的面孔可说是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瑾晨枫心里的感觉复杂，多年以后他再踏进这个地方，心里再也不如年少时那样轻狂。想起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家，他闭上眼，抹去眼里的痛苦。睁开来，眼里只剩下冷漠。他再也不会被那个地方限制了。
“进京。”
城门敞开，此时的瑾晨枫就像一只称霸了武林的虎，看着被自己的事迹诚服的百姓，心里说不出的感受。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回来了，带着属于他的荣誉。
“嘶……”不知是谁看清了进入城门的瑾晨枫，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少的人朝他投入眼光，那眼光没有丝毫的涉荼，只有单纯的欣赏。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以一敌百，在战场上勇猛杀敌的将军，竟然长的如此，果真是公子世无双，貌似潘安啊！
不知是谁向他投去了荷包，接着阁楼上的小姐们都很风的扔去。只见各色各样的荷包从各个阁楼上飞下，瑾晨枫没有注意楼上的情况，还自以为是谁偷袭，下意识的用内力将靠近自己的荷包震了回去。
虽说这些荷包都只是裹的花瓣和香料，也并不重。可是耐不住这飞的距离远，等回了原处，都把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砸的地方，有些通红。
随着一声声的娇喊，那些小姐们作的捏起了袖子开始哭闹。那形式，差不多在说瑾晨枫是一个负心汉。瑾晨枫搞懂了这偷袭的东西，也有些无奈。无视这些娇声叹息，眼睛直视着前方。
自今天起，关于瑾晨枫的流言就传遍了四方。年轻的武定候对美色一概不理，这冷酷的样子让京城的大家闺秀简直爱的不要不要的。
进京来的一切消息都在皇宫的掌握之中。皇帝在火炉前认真的研究着传说中的长生不死的丹药。他已经两天两夜守在火炉旁了，本就不再年轻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异常的疲惫，只是皇帝强作精神的看着火炉的一切，发髻已经混乱，脸上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只剩下眼睛有些神光。看着如那老翁无异。
那还有平日里身为帝王的高贵？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痴心妄想着想要不老而已。
“娘娘，要进去吗？”
此时的宫殿门外，一个宫女正站在一个身着富贵的妇人身后，弯身道。那妇人看着已经到了中年，脸上的胭脂抹的有些狠了，却也遮不住脸上的皱纹。
此正是东宫的主子，皇后娘娘。皇后十五岁及笄嫁给了皇后，这已经是三十个年头了。曾经再怎么风华绝代，此时也变得苍老。其实有时候让人老的快的原因除了岁月剩下的就是人的心。人一旦死心，还剩下什么呢？
“咳咳。走吧。让人来将皇上叫到殿堂。”皇后用锦帕蒙着嘴咳嗽几声。身后的宫女看皇后又咳嗽起来，连忙搀扶着。
皇后走后，果然有太监来了太极殿叫走了皇上，看着快要成型的丹药，皇帝依依不舍的看着锅里。
那太监跪在地，看着像是梦魇了的皇帝，战战兢兢。自从皇上迷上丹药以后，宫里的主管太监和宫女不知少了多少，只因皇帝一句话就没了命。
“皇上，武定候已经到了城门，准备进宫见驾了。”
皇帝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向那太监，“什么武定候？朕何时封过这样的人了？”
眼看皇帝就要发飙了，那太监急忙磕头道：“皇上你忘了吗？是前些日子武定候打了胜战，您封的候啊！”说完看皇上一脸要发狂的样子，就像怕自己包不住命似的，用额头狂击打着地下的青石板。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到石板上都能看见血的出现。
皇帝迟疑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似的，“喔，是那瑾家小儿？来，你给朕看着火，灭了朕要灭你九族。”说完，就挥了挥衣袖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因为在炉子前呆的久了，皇帝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摇晃，眼睛有些昏花。晃了晃身子才保持住平衡。
“是，是。奴才一定为皇上看好。” 看皇上走后，那太监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觉得背后湿透了一样。深舒一口气，心里有苦也说不出口。果然伴君如伴虎啊！他们这些没根的人，在这宫里狗都不如。
这时的瑾晨枫已经到了宫殿，等着候驾。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却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来见皇上。虽心里没了波澜，但到底还是有些沉重。他手下来的消息，这些年皇帝是越来越浑了，对于政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几乎都是由太子一手把持着。只是皇帝却一直没有放权，让太子能接触的也只是一些小小的经不起折腾的小事。
容不得他多想，只听太监的尖锐声音一出。瑾晨枫只看见一身黄色的人走到了上方的龙椅上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瑾晨枫行礼道。
一会儿，皇帝才出了声道：“嗯，爱卿平身吧。爱卿此次一战可说是惊天动地啊！”皇帝不愧是皇帝，意淫了官场这么些年，早已经让自己的性子变得圆润，明白什么样的话才能安抚臣子，什么样的话不该说。即使现在的他已经无心政事，但多年的皇帝气概仍旧还在。说出的话虽说不中听，但仍旧是冠冕堂皇。
“臣等不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这一战虽说未名扬四方，却还是真的可说是有惊无险。”接话的不是瑾晨枫，而且陈诺。
一行将军一同进宫觐见。陈诺知道自家爷是个实心子不会说些恭维的话。那竟然这样，就他来说吧。
“喔？可怎么个有惊无险法？”皇上也没有怪陈诺自作主张说话，却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看皇上这样上道，陈诺也不扭捏，直接道：“臣等那若水之战，可说是真真的以一敌百。将军只带了三百人却要在三万人的敌军跟前冲破而出……”
陈诺本就是一个多话的人，对于战场上的事情没人听，今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光明的理由让他说出口。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如黄河的江水滔滔不绝，越说越来劲儿。
直到，直到皇帝安了又安自己的太阳穴。实在是来不起的时候，感觉头开始目眩，大地开始摇晃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朕给你一个面子让你说几句，你还真以为朕是想听你的勇迹吗？
皇帝一拍龙椅，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看着下方臣子门惊愕的眼神，皇帝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这才道：“朕今日有些乏了，爱卿们改日再来宫里与朕一聚。来人宣旨。”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皇帝也的确两天两夜保持着紧张的状态，没有休息。这不容易才有了休息的时间怎么不可能感觉到疲惫？且陈诺虽说的起劲，但也只是他一个人说的起劲，而没有当过兵领着打仗的皇帝怎么会对战事感兴趣？况且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长生不老，这不，陈诺的话对于他就像那催眠曲，让他本就疲惫的身子，更加想要休息。这才支持不住，早早的离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汝南候之子，瑾晨枫。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朕甚欣慰，特……”
等太监来宣了旨，将圣旨放在瑾晨枫的手里。仿佛一切都还是一场梦，捏紧了手里的圣旨，感觉到手被这力道楛的生疼，心里才有了一点点的底。
而不同于瑾晨枫的不可置信，陈诺看着皇上现实的地方，眼里有过疑惑。这皇帝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依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可不像是今天这样的脾气。且他们这一帮人打了胜战回京，怎么说也得有个宴会恭祝一下，可皇帝竟然说让改日再聚。这还真是不像是皇上能说出来的话。
“走吧。”瑾晨枫看着失神的陈诺道。
瑾晨枫回京却是没有去候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这府邸是刚建成的，还有自顾自泥土的味道。府里伺候的人也少的可怜，不知为何瑾晨枫就是觉得比那个所谓的家看着要让他舒心的多。
而在候府，前院。
一大早就梳洗的好好的汝南候瑾裴坐在偏远等了半天儿子的消息。听说今日他的大儿子就要回京了，他一大早就起来打理了自己，还特意吩咐下去让下人将瑾晨枫小时候住的院子整理出来。特意从已经的私房里拿出了几样东西摆放在他的屋子里。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瑾裴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下人来报，儿子却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这让瑾裴心里不得不生出不满。他满心期待的儿子，却是这样的不待见自己。越想越气，最后摔了一组茶杯才稍微解了一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