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听
离开供应科办公室,武臣男一路上数不清的问题在和唐坚探讨。说是探讨,其实只是武臣男一味的提问,唐坚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认真的回答。
武臣男试探地问道:“老唐,你说这新来的啥背景?”
唐坚瞄了他一眼:“和你一样呗。”
武臣男摇摇头:“别逗了,我来的时候科长也没召集人去听自我介绍啊。”
唐坚:“你来的时候供应科有人吗?”
武臣男看看周围的人,悄悄靠近唐坚:“说真的呢,不是开玩笑,你觉得呢?”
唐坚很认真的看着武臣男:“我说的就是真的,不知道。”
武臣男有点困惑:“那你说科长把咱们叫上去啥意思?”
唐坚叹了口气:“简单,准备加班吧。”
武臣男吃了一惊:“为啥啊?”
唐坚无奈的说道:“安全!”
武臣男觉得答非所问,干脆换个话题:“新来的这孩儿你感觉咋样?”
唐坚笑了:“背书背得不错。”
武臣男更懵了:“什么玩意儿?”
唐坚突然一首掐住武臣男的脖子:“说好的比赛那天给我加油,你死哪去了?”
武臣男嘿嘿傻笑:“丢人丢大发了,喝多了,抱着马桶睡了一晚上。”
唐坚松开手:“你咋不去死呢?”
武臣男又恢复严肃:“问你话呢,这新来的会不会是派来管咱们的?”
唐坚满不在乎的说:“随便。”说完加快了脚步,甩开了没完没了的武臣男。
武臣男:“老唐!别着急啊,买瓶水再回去。我请客!”
正说着,武臣男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马文涛:“咋了文涛?”
电话那头马文涛似乎很着急:“你们科新调来个郭宁是不是?那是我兄弟,一个宿舍的,照顾点啊。”
武臣男笑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晚上有事没?出来喝酒?”
马文涛:“不了,还值班呢,改天。”说完就挂了电话。
武臣男想了想,没去超市,赶紧往库房走。其实,就在他接电话的同时,唐坚的手机也响了,不过是张华打来的:“喂?阿华,啥事儿?”
张华说道:“你们那新来的郭宁,孩子不错,有啥不懂的,你多说说。”
唐坚:“行,知道了。还在门房呢?”
张华:“我能去哪?”
唐坚有点犹豫,还是说了出口:“你去给郑总道个歉,不是个事儿。你在那就废了。”
张华居然笑了起来:“也就你看得起我,行了,不说了,我去看看又有哪位领导来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唐坚无奈的摇头。看看头顶的太阳,该吃饭还得吃饭啊。
下午上班后,被大家作为话题讨论的郭宁,此时手里拿着两张稿纸,就像是拿着两张老中医的处方,几乎一个字也不认得。从这点上来看,柴科长真的没说谎,他真的没怎么上过学,这份汇报材料上,郭宁认得最明白的地方居然是拼音。
郭宁假装套近乎,挨个儿问了科里的小孟、小方、小牛,结果三个人出奇的一致,都是一脸庆幸的微笑加一个无奈的摇头。没有办法,等了半个小时,柴科长来到办公室,郭宁就凑上去,一脸歉疚的说道:“科长,对不起,您的材料很多地方我不太懂,您给我大致讲讲好吧?”
柴科长本来平静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疑惑:“这有啥不懂的,我写的很明白啊!”说着伸手拿过那两张稿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想了想:“大致意思就是,报告董事长,主通风机需要更换的配电柜现已全部到货,等候下一步指示。明年准备更换的提升钢丝绳,现在正在积极准备采购,有什么情况随时向董事长汇报。清楚没有?”
听完郭宁更加诧异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为什么简单几句话满满写了两张稿纸?但是这种问题只能自己参悟,还得满脸感恩戴德的笑着说:“明白了,科长!”
然后又退到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百度“工作汇报”的格式。一边看手机,一边搬了个凳子坐在小方的旁边,向他询问科里的概况。
小方是科里的会计,其实论年纪,是科里最大的,但是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点不显老。小方本名叫方才,除了科长,科里的人都叫他才哥。他对这个新来的郭宁也摸不清底细,只好模模糊糊的向他大致介绍了一下:“你看,科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就这么几个人。刚才那些人,有的是库房的,有的是料场的,慢慢就认识了。”
郭宁接着问道:“库房和料场就是仓库吧?”
方才故作神秘的说道:“别小看那地方,好处多的了。可比我这里强!”
郭宁心里想着,只怕你还不知道我从哪里调过来的吧。但是嘴上却说:“是呢?刚才带头那两个就是队长?”
方才知道郭宁指的是武臣男和唐坚,想了想,说:“不是,也算是吧。”
郭宁觉得话不能一次说太多,所以也不问了。安安心心去写稿子吧,反正大体的思路是有了。于是向方才借了几张稿纸,开始下笔“尊敬的各位领导。。。”
然后时不时猜测原件上柴科长的内容,回忆刚才科长的原话,又不断对照网上查阅的格式,七拼八凑了一个小时,觉得十分满意。信心满满的拿去请柴科长审阅。
柴科长一脸诧异的看着郭宁,然后接过那张纸,看了两行,突然,啪的一甩,直接甩到了郭宁的脸上。郭宁虽然不疼,但是这份震撼,不单单是他,连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把目光聚集在这里。
柴科长破口大骂:“你写的是个屁!尊敬的各位领导,什么领导?你耳朵是吃屎的?我没跟你说?我是向董事长汇报,开头能这么写?应该写‘尊敬的董事长!’还你妈大学生,学的是个狗屁!就这?爬走!重写!”
郭宁面上平静,泪流进了肚子。从出生到现在没受过这种侮辱的他,恨不得把手里的纸再甩回柴科长的胡子上。但是他只能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底稿,然后撕个粉碎,轻轻的扔进了垃圾桶。再看周围,大家很惧怕触及他的目光,都低头工作了,刚才竖起来的耳朵,也藏进了头发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