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终南山下

上了山峰，进入了冰洞，在那冰厅下面，我用那个叫做扬风的秘技，卷起一股风，将自己送了上去。

现在的身体，真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可能真的变成神仙了。

过了那个风阵，忽然想起，在这个冰洞的出口处，我曾经设下一个三重的八卦阵，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破解的！

“说不定阿云峰过不了那阵，还在这一带徘徊！”

我猛然一惊。

周围的山峰，不是说要攀上去就能攀上去，所以，他还在这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心里一紧张，脚步停了下来，靠在岩石边上，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感到耳力灵敏了许多，可以听得很远，但没有感到有人存在，这是那个“搜神”的秘技带来的感觉。

“搜神”，这技法，当然是神族的特技，但四家人学了，还起了这个名字，目的，可能就是想要感知那些“神族”的存在！

“难道阿云峰真的攀着两旁的山峰走了？”对于这个阿云峰，我真不敢说什么。

放松了些，整理一下身上这件古怪的衣服，放心地向前走去，天气还很冷，四周的白雪还是依旧，但我也不觉冷，一直是这样。

到了洞口，心里震惊不已，因为，我安下的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给破了，完完全全的破了！

破得了这个阵，说明对方已经明白三重八卦的要害，那对方是什么人？要知道，如果阿云峰明白这方面的要害，他就不需要我了，不可能是他。

“来了一个什么人？！”心里暗暗震惊。

当时上来的时候，后面还有人追着，追着的人，最有可能是蒙家的人，甚至是孙偌，但他们都不可能破得了这个阵，能破得这个阵的，除了我，还能是什么人？！

难道还有方家的人？！

方家的人！

想到这里，我一阵莫名的兴奋。

要破这个阵，须在卦的中心处设一火堆之类的物事，让火气聚集，木气泄尽，则风停，阵破。

洞口前面，真有一堆木炭，那是火堆燃烧留下的。

这个阵，不但被破了，而且完全是按照我的设计，用最简单的方法破了！跟我自己将之破掉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谁？！是蒙媚吗？她一直深藏不露，要说破这个阵，却不可能，否则，嫦娥奔月和幽都，她也不必要依仗我；是孙偌？那更不可能，他虽然也是神秘得很，但从一系列经历来看，他也不可能破得了！”我一时呆住了。

除了我自己，谁能将这个阵破得这样自然，几乎了无痕迹？！这太可怕了！

“如果有人破得了这阵，这人，必定能进入乾坤之心，必定会在那里留下些什么，但从猴群，从四处的情况来看，也没有这个可能！”

我一下子被这些逻辑性的分析弄迷糊了。

——

坐在洞口，望着远处的雪山，那里，还有一个断崖，再往回走，还有阿云峰设下的八卦阵，或许有些痕迹留下，那也是可靠的线索。

“这人是谁？”这个疑问，充斥在我脑中，盖过了其他纷乱的想法。

洞口下去不远，地上一片狼籍，显然是有人在这里打斗过，而且，地面上的雪，呈放射状往外溅射。

“这是孙偌的八卦指留下的特有标记，他真的到过这里！”

孙偌真的从幽都里出来了，到了西安，而且还在这一带出现。

再走下去，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痕迹。

一直到了那个断崖之处，这可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不是谁都能飘过来的。

在断崖边上仔细察看了一会，果然看到有一些痕迹，很细微，除了阿云峰和我，显然有其他人可以不使用现代机械就过得来。

“除了孙偌，就是蒙媚了。”我猜想着。

现在要过这断崖，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一纵一晃就可以。

过了崖，地面上也出现些不太明显的痕迹，这里的雪，是终年的积雪，这些痕迹留下来了，短时间是不会被掩盖的。

痕迹不多，也不明显，追上来的人，不会多，甚至只有孙偌和蒙媚，还有那个破了三重八卦阵的神秘人。

一路走回去，在阿云峰设阵的那个地方，情形大约差不多，但那些岩石却乱成一片，看来，当日通过这里的人，用的方法，比我当时用的还要笨些。

——

归心似箭，日夜兼程，我脚程极快，次日傍晚时份，已经下了秦岭，原来的来路，总算能认得，就在快要接近傥骆道时，我看到了有淡黄的灯光，现在已经黄昏过后，夜幕光临了。

心里一阵莫名的惊喜，总算回到了人的世界。

前面灯光闪亮的地方，是一所简易的四方形的简陋房子，这种房子，在终南山上随处可见，大多是租用了本地村民的地，然后建起来的，其目的，就是在这里修炼，在整个终南山一带寻仙问道的人，据说近万。

“请问有人吗？”我走上前去，站在外面高声问。

这时候的天气，有温暖湿润的感觉，从山上下来，碰到过小雨，也看到很多小花，大约也快要到春天了。

“你、你是什么人？！”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惊愕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身上这些装束，不吓人才怪。心里一动，马上就说：

“无量寿佛，小道上山体验天浴之乐，不想吓着道友了。”

这个人，大概也是那些来此修仙炼道的人之一，我这样说，最能得到他的认可。

“啊！天浴？！山上高处，积雪盈盈，你竟然去体验那天浴，真了不起！”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修炼之要，身体力行，不受天浴，如何入道？但未曾想衣着全无，一下子都不便回去了，故望道友方便一二。”我执意要跟这人打呵呵，至于这方面的功夫，从小就受爷爷耳濡目染，不是难事。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那中年男人语气里都是惊讶和敬佩，将门都打开了，将我迎了进去。

我心里高兴得不行，脚步一迈，就往屋里钻去，不想头上一痛，碰到了门的上方横梁。

“这门造得不够高，只有175厘米，你个子高，我倒是忘了提醒。”从屋里射出的光线看来，这男人，小个子，瘦瘦的。

我身高也是175，怎么差点碰在额头上了，难道这段时间在山上跑来跑去，二次发育，长高了？

当下也没想太多，一头就钻进屋内。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我的装束。

我笑了笑：“让你吃惊了，在山上好些天，须发纷乱，还穿上这些树叶，象个野人一样。”

“这倒不会，我只是觉得你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还请多多指教！”中年男人抱抱拳说。

“好说、好说。”我顺势而上，一副得道的神情。

“我背妻弃子，在这里修炼二十年，还是没什么感悟，道友请多指点……你先洗个澡，我这里有衣服……就怕窄小了些，你先穿着……我叫屈平，道友高姓大名？”这屈平倒是个直爽人。

“我……我叫小方，你叫我小方就可以，不用太客气。先谢过屈兄了。”听说能洗个澡，还能换上衣服，我心里乐开了花。

洗完澡，穿上不太合身的衣服，出来时，却见屈平在打量着我搁在桌上的鬼盏和那块矿石。

“这是我在秦岭之颠一深谷中拾到的，想不到秦岭深处，果然有仙人痕迹……”我不得不故弄玄虚，打消他的怀疑。

屈平叹了口气：“这人与人的际遇，真有太大的不同，我在此掘地三尺，研修多年，效果全无，兄弟却能往那秦岭深处，天浴而回，一副仙风道骨，还能见到仙人的痕迹……”

我只好陪着话：“闻道不分先后，屈兄厚积薄发，定能在未来不久，一鸣惊人……”

屈平嗯嗯了几声，神色坚定了点，又说：“你胡子头发乱得很，得要修整一下，否则回到西安，被城管当做乞丐将你清理了。”

我摸了摸脸，果然如此。

屈平先是端出一些还热着的食物，让我吃了。

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吃过热的东西了，猴王采来的野果，也早吃光，本来一直也不觉得饿，现在肚子都“咕噜”的爆响起来。

狼吞虎咽地吃过了这些野菜和馒头，道了声谢，便走进他安排的一个小房间里，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回去西安，去找万寅燕。

借着一盏小油灯，我对着镜子，将胡子一一刮去，镜中慢慢显露出洁净的脸容，胡须刮去了，心里也松下来，我还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正当我要将头上的长发剪短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对，一下子呆了。

仔细看了看这小房间，没什么异常的，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又想了一会，依然找不到要领，于是，就将进入这屋子后的过程都理了一遍。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刮掉胡须后才有的。”我不自觉地拿过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这个屋子里面，极其简陋，没有电灯，只有几盏小油灯，这小油灯，发着淡黄的光线，不太明亮，镜子里的影像，也有点模糊，里面的我，真是瘦得很，脸都变得长长的，眉目看起来也不清晰，但隐隐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伸手往脸上摸了摸，顺便将长发理了理，这一理，赫然发现，我的额头怎么好象高了，发际线也上移了，心里一阵唏嘘：“这可能是心神透支，出现衰老迹象了。”

摸了摸身上，原来一团团结实的肌肉，绷得更紧，挺精炼的，不再是以前的墩壮的体格。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的感觉……”

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眼熟的感觉？这是一种极为荒谬而又不可言喻的感觉。

“屈兄，你这里有电筒吗？”我冲到门外，大声叫着。

屈平有点惊讶，但也没说什么，还是找来一支电筒，递给我。

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待他离开后，牢牢地关上了门，打开电筒，往自己脸上一照。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