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下等仆人

江蕙见事情都料理地差不多了，便拉着韩子高到了一边，向韩子高问了一句“先生，您安排赵浩然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我不知道先生留这个明月在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啊？这一点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啊。若是先生喜欢，我可以为先生安排些其他的美人，先生不必为了这样一个贱人……”确实，江蕙不能理解韩子高将明月这样一个男娼出身的人放在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江蕙说到后来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支支吾吾地和韩子高说着。

“呵呵，小侯爷以为我留下他明月是为了逞肉体之欲望吗？若是论及美人，小侯爷以为这邺城之中能有比我更好的人吗？”韩子高轻蔑地一笑，这话说的没错，论及韩子高的美貌，就是把现在邺城著名的十大公子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韩子高一个人，京中还有盛传，十大公子曾打赌，谁要是能与韩子高一亲芳泽便能够争得十大公子之首，可见韩子高再京城名流里的地位有多么重。韩子高笑罢接着对江蕙说道“小侯爷不是一直羡慕孟尝君门下能人异士众多吗？孟尝君之所以能够广揽天下英才，就是因为他能够不拘一格招揽人才，以至于鸡鸣狗盗之徒都可以在孟尝君手下有所作为。小侯爷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叫明月的男娼，他在玉树楼这么久能够一直占据着头牌的位置，小侯爷以为真的是他的那张脸吗？您也看到了，这个明月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是绝对不能算是顶尖的美人，小侯爷要知道，男娼和女娼不同，在这邺城里好男风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基本上没有末流小人，所以想要在玉树楼这种地方经久不衰，若是没有天人的容貌是很难的，像是明月这样不是一等一的出挑的美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便是对人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巧妙的料理人，特别是能够料理达官贵人。这一点在今后我们与朝中显贵的交往中显得尤为重要。小侯爷，您知道王府需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培养出一个待人处事的能手做长史吗？可是一个玉树楼里出来的头牌男娼可以顶的过十个长史，您说这样的人我能够不用吗？更何况这个明月还是一个为了保住性命什么都肯做的人，如果有一点忌惮，他就不会在被脱光了之后，能够求着路边的乞丐与自己合欢了，如此没有廉耻的人，所谓无耻者无畏，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手腕制住了他，这个人在我们手上便是一把利器了。”韩子高将自己在明月身上的用意仔细地说给了江蕙听，这里面既有他对明月这个人能力的分析，更带着他通过今日之事看重的明月的独特特点。

“可是先生也知道，古人常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如果一个人连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先生以为还有什么能让他畏惧的吗？先生敢相信他能够忠诚于先生吗？”江蕙还是有些怀疑这个明月到底能不能用。

“小侯爷你错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和现在的情景完全不同，明月不是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人，相反，他是一个绝对畏惧死亡的人，他怕死，他惧怕死亡，所以他才会不计羞耻的苟延残喘，他想活着，他才会在无数的男人身体下面日日寻欢，苟图衣食，所以只要我能掌握他的生死，便能牢牢地控制他，用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人做一些我们不能做也不愿意做得事情，要方便的多了。”韩子高一个哂笑，他并不认同江蕙的说法，他似乎还是认为江蕙会是自己一个不错的棋子或者说是刀子。

“先生如何能够保证自己能够掌握他的生死？”江蕙有些迟疑地看着韩子高。

“威势是不足以长久的这一点小侯爷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所以我才要用药啊，小侯爷在沙场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极乐丸吧？”韩子高笑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先生果然是神通广大，居然连极乐丸这种东西都能弄到，据说这极乐丸是最厉害的毒药，服了这种毒药的人，开始时令人意乱情迷，最是适合男女欢好迷情，如果每个半年不能有解药，便会血胀而死，死时因为身体燥热所以必须和他人合欢才能一时缓解，但是却无法彻底解毒，只能交欢而死，所以称之为极乐丸，先生有了这个东西，看来这个明月我不用担心了。”江蕙自然是知道极乐丸这个毒药的效用的，韩子高拿出了极乐丸，现在江蕙对明月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担心，只要有了这个毒药，他明月就是想要有反叛之心，恐怕也不行了。

“听闻小侯爷对男风也有兴趣，如此，这个明月也算是个美人，我看这给明月下毒的事情就交给小侯爷了吧。”韩子高看得出来，江蕙虽然嘴上说明月是个贱人，可是他内心里对这个玉树楼的头牌还是有些兴趣的，起码好奇总是有的，如此他便将这个顺水人情给了江蕙，让江蕙来下毒，其实韩子高也是在试试这个明月的功力，若是他真的能够像是自己想的那样俘获人心，那么这个明月将来便是他拖住江蕙的一步好棋了。

韩子高是顺着江蕙内里的心意来的，江蕙虽然嘴上勉为其难，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十分得意的，他此时对韩子高全然没有什么防备，以为自己已经妥妥帖帖地将韩子高收入了囊中，今天自己得到是明月，他日得到的就是韩子高。

回到了江蕙的府邸，韩子高便只是隔着窗子注视着江蕙的行动，江蕙回到了府里之后，并没有直接召见明月，而是让人带明月到内府的温泉里好好洗了澡，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长信侯府里的奴仆是分三六九等的，所以穿着的衣服自然也分几等，江蕙让人给明月拿去的是倒数第二等的粗布衣裳，这明月到底是青楼里的狐媚出身，就算是穿着这粗布的衣裳也带着几分的狐媚妖娆的劲头，只那眉眼间传情的灵动，倒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失魂落魄呢。听到江蕙让下人给明月准备下等的衣衫，韩子高便是哂笑了一番，他知道这是江蕙的伎俩，这明月是玉树楼的头牌出身，自然是从玉树楼的底层一点点地爬上去的，如今在这侯府里，上下等级森严，不同衣衫的下人不论是起居还是用度都想去甚远，上个级别的人肯定要凌辱下个级别的人，所以不需要江蕙去告诉明月，自然有人会让明月知道什么叫等级，也会让明月知道伺候好了主子，得到荣宠的好处。

“江蕙连对付个男娼都要使用些手段，真是够了。”韩子高似乎很是看不上江蕙如此乐此不疲的耍弄手段，总归是在这长信侯府里，江蕙想要得到个人，还需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似乎他的目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男子的身体那么简单了，江蕙想要得到的是人心，是一个自己心甘情愿地来恳求的人的心，这样才能满足他居高临下的虚荣心和满足感。将明月带回来的当天，韩子高并没有看到江蕙接近明月，反而是明月在奴仆房那备受欺凌，这明月所在的地方是下等奴役住的居所，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粗使的人，平时侯府的脏活累活都是由他们来做的，自然怨言和抱怨多，可是明月不一样，明月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人，虽然身在这下等的奴仆居所里，每天却不见有人来给他分配什么重任务，他自然骄矜些个，那些下人们自然也会看他不顺眼了。

这种矛盾沉寂一两天还可以，到了第三天，主上还是没有给明月派什么任务，这是江蕙着意让人这样做的，他特意吩咐了说明月是有特别安排的，任何人不要让他做任何事。

“你说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看看旁边那个叫明月的，大家都是这院子里的奴才，怎么他就能天天没事人儿似的，咱们就要起早贪黑的卖力气啊？”奴仆们每天起床后自然就着起床气相互攀比。

“唉，你怎么跟人家比啊，你知道吧以前他是做那个的……”那仆役手里比划了一个鸭嘴的手势，有些鄙夷地说道。

“哦，难怪了，我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个勾搭人的主儿，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如今看来竟然是靠男人吃饭的小白脸，不过他的金主是哪个啊？虽然不让他干活儿，却还只让他待在这种地方，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啊。”那几个仆人一边交流，一边推测着。

“可不嘛？咱们侯爷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哪次来的俊美少年，不是待若上宾的，你们就看看那位叫韩冰夜的先生，就连老侯爷都得给他面子呢。”

“你开什么玩笑，就这个小贱人怎么能和韩大人相提并论呢，还有啊，你可别瞎说，韩冰夜是侯爷的宾客，可不是什么男风，这种话要是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嗨，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不过这个小贱人我看他身上还真是挺干净的，长得也白净，弄得老子都想和他那个了。”

“不会吧，就凭你我这样的身份，也配好男风啊？我劝你还是少来，一旦染上了可就不好戒了，不过我平日里看他还真是来气，既然知道了他的来历，咱们就不能惯着他了，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这里的规矩不是吗？”那几个仆役商量着便是要拿明月来开刀，像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的样子。

“大哥，你要怎么做啊？”

“他不是还没有起床吗？那就让他早点清醒清醒，你们去打几桶水，咱们给这个明月先生清醒清醒……”那带头的仆役笑着，便叫人拿了水桶，提了三桶水进到了房间里，此时的房间里就只有明月一个人还在睡着，他选择睡在通铺的最角落里，与其他人是隔开的，这里虽然条件很差，但是明月是吃过苦的，他自然能够忍受。

那带头的奴仆，看明月睡的正香，便给手下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一股脑儿的把水桶里的水全部都倒在了明月的床上。这下子明月整个人都湿透了，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可怜的站在床上发抖。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明月颤抖地问着。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是奴才房，在这里就别做少爷的梦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啊？”那带头的仆役恶狠狠的对明月说道。

“可是，上头也没有给我安排任务啊？”明月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回答了。

“没有安排，你就不会找事情做吗？你没有看到我们都在忙里忙外的嘛？我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你一个新来的雏儿，你居然还有脸继续睡……”

“可是你们也不能淋湿我的衣服啊？”

“淋湿你的衣服，你要衣服有什么用啊？你以前不就是靠脱衣服才过活儿的嘛？既然就是要脱，那还穿做什么啊？”那带头的仆役嘲笑着明月，众人也跟着一起哄笑，让明月整个人尴尬且羞愧地站在那里，其实羞愧倒不至于，只是他不甘，明月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平日里被凌辱被糟蹋，那是因为糟蹋他的是他需要遥望的阶级，是贵人，他心甘情愿，可是他绝对不甘心自己需要被这样一群下等的奴仆凌辱。

“你们欺人太甚……”明月也狠狠地回了一句。

“哎呀，你还真是嚣张啊，我看不收拾收拾你，你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了是吧？来啊，哥几个，帮明月少爷收拾收拾东西……”说着那仆役便指使着那几个人将明月的衣服和日用的器具都扔了出去，还把他的被褥踩在了脚下，又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

明月哪里能够忍受地了这样的侮辱，他大骂了一声“你们不要太过分啊……”

“哎呀，这就过分了？你还没见过更过分的呢……”说着那带头的仆从便要让众人对明月拳打脚踢，众人一起围了上来，与明月推搡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子一巴掌打在了明月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倒在床上，撕扯间，明月本来已经湿透的衣服被扯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肤质。

“难怪你能狐媚到那么多的人啊，原来你长得这样的白净啊，这滑得和娘们儿一样，正好，今儿我也尝尝鲜，哥几个，把他给反过去扒了，我今儿就带你们一起来试试那些达官贵人们才能享受的男风……”说着那几个仆人便上前，将明月死死的摁在了床上，将他的衣服脱掉了，正要脱下衣时，却听到仆役房的门被扑通一声踹开了。一个声音高喊了一句“混账东西们，都皮痒痒了是吗？大早上的还不去干活？”众人提上裤子一看，原来是府里的仆役二管家，他手里拿着鞭子，在大门上敲了两下。那些仆役们便不敢再说话了，灰溜溜地往外跑。

那二管家拿眼睛瞥了瞥躺在床上被脱掉了上衣的明月，正用湿漉漉地衣服遮盖着自己，明月以为二管家是来伸张正义的，却没想到那二管家将鞭子也抽在了他的身上“你干什么呢？让你也起来没听到啊？”

“大人，大人，我的衣服湿了……”

“湿了是吗？湿了就去拧干了，然后到太阳底下给我站着晒干，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清楚啊，到了这种地方了还在勾引男人，你还真当这里是窑子啊，每天妖里妖气的……”

二管家并没有带来明月想象的帮助和安慰，带来的是一顿更加伤人的责骂，明月心中的愤懑便更足了些，他咬定了决心要从这个下等的地方走出去。

“二管家，小侯爷来偏室了……”那二管家正与明月生着气呢，便听到身后有人喊着他。

“什么？小侯爷来了？快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起来去外面伺候着……”那二管家对着明月喊了一句。

“可是我的衣服还是湿的……”明月知道这是个机会，便有些委屈的看着二管家。

“行了，行了，真够麻烦的，那个谁给他那一件三等仆从的衣服来……”说着那二管家便找人给明月拿了一件新衣服来，明月赶紧将脸洗了便跟着出了去。

所谓君子远庖厨，像是下人房特别是低等下人的住所这里，一般都不是贵人们来的地方，所以长信侯府的官人们也很少来这种鬼地方，这里的仆役很多干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侯府的少爷。好不容易小侯爷亲自来了，还不得好好地接待接待。

二管家带着一众地仆役站在院子当中，只等着江蕙到了，那二管家便贴上去，向江蕙请安“少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哦，姜伯啊，最近比较烦闷，便到处走走，没想到就走到你这里来了，你管理这些下人们辛苦了。”江蕙很是亲切地对那二管家说道。

“少爷这话说的，让老奴无地自容啊，老奴为侯府鞠躬尽瘁那是应该的。少爷平素没来过这地方，这里都是些干体力活儿的人，气味难闻，少爷可仔细腌臜了。”那二管家提醒着江蕙，这最低等的下人地界，本来就是住在一起的通铺，又是卖力气的活儿，所以自然气味难闻，再加上这里也不可能为那些下人们备下过多的洗澡的东西所以沐浴基本上便是没有的，二管家所说的腌臜倒也不是杞人忧天。

“行了，走了这许久，也有些口渴了，找个人给我倒杯茶来。”江蕙让人搬了凳子，远远地坐了下来，顿时觉得口渴，便对那二管家说道。

“少爷说笑了，这下人的地方哪里有少爷能喝的茶呢，那个谁，去我的房里，把前儿侯爷赏的茶叶取了来，给少爷烹上，少爷，这前儿侯爷赏的茶，小的一直没舍得喝，今日少爷来，不嫌弃的话就喝这个，若是要别的，小的可真拿不出来了。”那二管家笑脸相迎的说着。

“姜伯啊，你这话说的，我爹给你的茶叶能是差的吗？我能嫌弃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吗？”江蕙笑了笑对那二管家说着。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将茶烹好了的，二管家从众人中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个下等仆役里确实没几个长得好的，便一眼看到了明月，对他使了个颜色，让明月来给江蕙奉茶。

明月捧着茶到了江蕙的面前，江蕙并没有看到他，便想着将茶杯放在一边。明月见这是个机会，便对江淮说道“少爷，这茶是雨前的青山茶，此刻正值正午十分，唯有此刻饮茶才能体味其中芳香，还望少爷莫要辜负了……”明月的话说完，那二管家便大声的呵斥道“混账，少爷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江蕙抬头看了看，看到是明月，便大吃一惊“怎么是你啊？明月？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难为少爷记得小人，小人确实是明月。”

“韩先生说让我将你带回来，没想到下人们疏懒我一时忘记了你，你居然沦落到这里了。快起来，快起来。”江蕙言语之中带着些温柔的意味对明月说道。

“小人不敢，小人是卑贱出身，能在侯府做一个下等的仆役已经是侯爷开恩了，哪里敢有什么奢求啊？”明月自然要卑微地回答。

“那你也不能住在这里啊，这么破烂的地方，哪里是你这样的美人该住的啊？这样吧，你就别再这里了，我做主了，你从明日起就搬到我那里去吧，负责照料我的起居，你看看你，这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倒真是瞎了你这一身的好姿色了。来啊，取一件我平日穿的衣衫来，给明月……”江蕙此刻表现出来的恩典让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跪着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