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当张瑞在佛顶宫虔诚参拜之时,李宪梓已经坐上了前来接自己的私人飞机,隔着玻璃看着窗外忙碌的机场,他喝了一口龙舌兰,戴起眼罩靠在椅背上,在一阵呼啸声中飞机直插云霄。
十几个小时后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中式庄园里,李宪梓匍匐在羊毛地毯上,他的面前是一把金丝楠木打造的龙椅,东皇端坐在上面,看着脚下的李宪梓,张定边缓缓的说,“唐王,此行还顺利么?”
“上启东皇,此行已成功的借助国侦局将安倍嘉儿除掉,相信能激起特务科对华的反制,加快计划的步骤,另外在南京时我已跟组织在国内的几个代理人见面了,将陛下的旨意向他们传达,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李宪梓恭敬道。
“很好,日本人狼性未除,永远都是我中华之患,这趟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另外我将红玉赐给你,你身边也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谢东皇陛下。”李宪梓叩首道。
看着东皇离开龙椅准备进内室时,李宪梓想了想还是说道,“上启陛下,属下此行见到了太子。”
“什么太子?东门没有太子!”张定边听完回过头盯着李宪梓冷冷的说,“记住,他不是同济会的人,也不是什么太子,有些事情你们不要自作主张!”
“是!”李宪梓赶紧将头伏在双臂间回道。
车队离开庄园时,李宪梓的身边坐着一个娟秀的女孩,她看着李宪梓紧皱的双眉,伏过身去,葱白的双指十分轻柔的捏着李宪梓的手臂,“怎么了,东皇终于让我们在一起了,你干嘛不高兴呀?”
看着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李宪梓难得露出十分朴实的笑容,他抓着红玉的手说,“有些猜不透陛下的心思,这趟去南京我擅做主张见了太子,但是东皇好像很不高兴。”
“东皇有责罚你么?”红玉笑着问道。
“没有。”李宪梓回道,突然他从红玉的话中听出了玄机,笑着捏了捏红玉婴儿般的脸颊,“还是红玉聪明,我差点都没有看破,谢谢你。”
“傻瓜,现在的形势让东皇很被动,同济会能有今天离不开祖宗们当年带来的那些金子,如今东西对峙,西门这边又处处受制于美国和犹太势力,他们不会让中国崛起了,东皇为了这个计划已经布局了十年,你想呀,这个时候他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牵扯进来么?再说东皇所图乃我华夏的复兴,在这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太子是不能以太子的身份出现,而且让他多以普通人的身份磨练磨练,让他能知民间疾苦,若到霸业已成那日,太子登基,这些年的经历才能让他成为我等辅佐的明主!”
“恩,玉儿说的对。”
“不过李哥哥,你见过了太子,觉得他如何呢?”
李宪梓想了想,握着红玉纤细柔软的双手,“接触了几次,谈不上深交,但是能感觉出太子有着一种跟东皇相似的气质,一种亲和力,太子很善良,甚至还为小七的死感到难过。”
“善良可不是为君之道,太子可能天性如此,后面我们的担子就重了。”红玉说。
“希望吧,但是这一切都还很渺茫,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二坊的人已经在我们离开时出发去南京了。”红玉突然说道。
李宪梓听完不由得一震,“十二坊全部都去了?那东皇陛下身边护卫力量就很弱了。”
“锦衣卫的人还在,他们都是明末老祖宗们带出来的后人,绝对忠诚可靠,东皇的安危不用担心。”红玉笑道。
上午参拜完佛顶宫后张瑞早早的以工作借口回道了金奥大厦的律所,左小青看到张瑞进了办公室赶紧过来,“张瑞,李宪梓早上已经离开南京了。”
“这么快?”
“恩,他们乘坐私人飞机走的,据航管的信息,李宪梓是直飞瑞士。”
“那这条线基本上不用做了,他不是美国人么,怎么去瑞士?”
“不知道了,李宪梓的行踪赵局已经跟总部汇报了,估计欧洲站的同事会跟进。”
“行了,那赵敏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他叫你这今天针对近期的案件写个总结,明天下午要回仓库开总结会。”
“我知道了。”
小青离开办公室时,张瑞看着面前空白的WORD文档发着呆,从安倍霓裳被抓到左吉自杀,德川加奈子、安倍嘉儿、李宪梓,这一系列突然间出现的事件让他感觉到背后有一种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特别是对于李宪梓,这个少年成名的新贵,张瑞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特别是他所为唐王的身份让张瑞对同济会这个神秘古老的组织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感,还有那位仿佛古装片中君王一般的父亲,他不仅没有死去,还活的很精彩,张瑞感觉到这一切都像巨大的落石一般砸像自己,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逃避的感觉。
整个下午张瑞都迷迷糊糊的在律所的办公室里渡过,临下班时面前电脑屏幕上的文档还是空空无字,张瑞揉了揉脸,将工作机装进双肩包里出了门。
出了金奥大厦,随着很多像自己一般穿着的上班族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地铁站去,远处从水泥森林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丝晚霞的金光,如探照灯一般落在矮小的地铁站入口处,张瑞迎着有些刺眼的光,眯着眼看着那轮半露在楼宇间的红日,很快就被身后汹涌的人流挤进地铁站。
晚上在北京西路出站后张瑞没有回家,一个人逛到了金师大对面的小杨生煎包,外焦里嫩、皮脆汁多的煎包一下肚,张瑞终于觉得自己从冰封中苏醒过来,左手抓着油滋滋的包子,右手拎着一根大骨啃着,这一切市井的感觉才能让张瑞找回一丝曾经活着的味道。
吃完饭张瑞在金师大校园里溜达,坐在湖边看着水里不时冒出头来的锦鲤,身边是一对对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情侣和同学,他突然感觉到,等走入社会工作以后再回头看看四年的大学时光,是那么的怀恋那么的依赖,围墙内的校园生活是那么的简单和随意,至少精神上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走进颐和路时天空早已黑了下来,张瑞沿着步行道缓慢的走着,黑夜中的民国小巷两边是那种仿佛百年不变的景致,安静而幽深,等张瑞感觉到脑后一阵风声时,他已经来不及反应,只得猛的向前跃起,后背上挨了一记重击,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上,勉强扶着身边的路灯才站稳。身后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看到张瑞回过身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从两边朝张瑞冲去。金属材质的甩棍砸在手臂上让张瑞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楚,他费力的举起左臂挡住另外一人的鞭腿,重击之下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撞在身后的围墙上。
张瑞想按手环上的紧急按钮,却发现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手环竟然被踢坏,在靠近小区这条漆黑的巷子里,张瑞背靠着围墙,看着面前正慢慢朝自己靠近的两个黑衣人。
张瑞虽然在落阳山受训过,但是遇见这种冷兵器的近身搏斗,他薄弱的技击术和体能缺点就暴露出来,扛了十几秒后张瑞终于被一记重拳锤倒在地,整个世界突然在面前变得模糊起来,强烈的晕眩感让他失去了意识,只得在地上像只离水的鱼儿般费力的爬着。
一根冰冷的金属丝从背后牢牢的勒住张瑞的脖子,他本能的用双手拽着,想挣脱这索命的扼杀,就在喉管快被金属丝勒断之时,两柄飞刀从黑衣人身后的巷子口射了过来,几个娇小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