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日，顾府比平日里热闹的多。顾云娉和顾云安两姐妹陪着苏氏在一处亭子坐着唠嗑。
而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和小厮都忙里忙外的。各尽其责将这顾府给重新打扫一遍。原因无他，只因顾府的大姑爷不日就将临门，迎娶大小姐了。
苏氏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女儿，心里是又酸又喜，两个女儿都挑了她和夫君长的好的地方长，不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也说的上。只是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如今就要出嫁了，怎么想都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禁又红了眼。
坐在一旁把玩着珠子的云安，却是难得看她娘亲这么柔弱的一面，平时在她们面前都是严母。只是今日母亲也太反常了一些吧，看吧，大姐又跟着哭起来了。
这么多年，云安终于明白了自家大家这多愁善感的一面随了谁了，不是娘是谁？
“娘，呜…你别哭了。呜呜呜……女儿不嫁了，不嫁了。”顾云娉得吃自己快要出嫁先是觉得羞赫，后看自家娘亲哭的这样伤心，心里的伤感也是油然而生。抱着苏氏的膝盖喃喃道。
听了女儿的话，苏氏连忙止了哭声，将女儿泪眼汪汪的脸抬起，有些怒气还带哭嗝，被女儿这话弄得又哭又笑的道：“什么气话？女人嫁人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娘怎么能为了一点私心就将你留下？娘只是觉得，曾经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大了，该嫁人了。觉得有些奇妙。你啊，别哭了。”
大女儿是什么性子，苏氏那里不知道，温柔，善良。嫁给普通人家说不定是一个宠儿，只是要嫁给这皇亲国戚，这样的性子可如何是好啊！
苏氏的话让顾云娉听了，耳根子有些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女儿心里的小九九苏氏怎么能不明白？
好笑道：“怎么了？有何事，说吧。”
“娘，那人，那人是怎样的人？”顾云娉不知怎么来称呼自己的夫婿，只得委婉的道来。
“嗯？那个人？”苏氏好笑的看着一脸羞赫的女儿，心里升起一股担忧，女儿这么害羞，到了姑爷面前可如何是好啊？
云娉怎还不知自家娘亲在捉弄自己？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娘，你怎么能这样。就是，那个人啊！”
看女儿快要被自己羞的脑袋埋进胸口了，苏氏这才松了口。“好了，娘不为难你了。这门亲事是娘为你定下的，娘和瑾晨枫的母亲卿云是闺中好友，出嫁后，我们都相近有了身孕。我们就一同商量好了，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如果不是，那就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直到有哥哥，或者是妹妹，就成。”
说到这里，苏氏停顿片刻。眼睛看着远处，神情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留恋。片刻后，叹了气，接着道：“后来，我生了你哥，而她，她却因为难产，生下孩子就走了。她下葬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后来我就和你爹说好了，将来我们生下女儿就许配给他。你爹也答应了。后来你爹被弹劾到了这江南，我们就与那孩子断了联系。你及笄的时候，我和你爹都动用了不少的关系也没能找到他，如今他班师回朝了，想来这孩子这些年也过的艰难。”
云娉还想要问什么，看着娘亲的样子，却是吞回了肚子，看来爹和娘也不知夫君是怎样的。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听传言怎样，骁勇善战，能以一敌百，也不知是不是如隔壁家的那人，胡子拉碴，一身的肌肉。
云安看着娘和姐的对话，说不上的郁闷。娘是要和姐讲姐夫，怎么就把自己给拉上来了？
她鼓着腮帮子，用手撑着下巴，坐在石凳上，晃着脚发呆。看娘和大姐说的正好，趁她们一个不注意，以入厕之由，拉着身后的晴风，晴天两人跑了。
晴天看自家小姐又偷偷跑了，一个劲的头疼，慌乱的道：“小姐，就这么走了？真不和夫人道一声？”
没等小姐说话，身旁的晴风却是用手肘戳她，偷偷在她耳边道：“晴天，你没看见小姐刚刚一脸的不耐烦吗？依小姐的性格，咱们就让她好好玩吧。”
晴天看着走在前面闷闷不乐的小姐，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顾云安还在心里想着昨日从睿王那处回来，以为爹会大发雷霆，哪知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将自己放了。不是她觉得不好，而是她觉得这样也开过于怪异的吧？
这样想着，就朝着顾大人的书房走去。而此时，书房里正坐着顾大人和他的儿子顾云凡。
两人对坐着，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问题。等顾云安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怪异的一面。
气压低的让她有一些想要缩回踏出去的脚步，却是晚了一步。 无他，只因榻上坐着的两个人都将目光 看向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踏出这一步了，赔笑讪讪道：“爹，大哥。”
顾大人这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就快道了发怒的边缘，“我和你大哥正在谈事，你进来做甚？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胡闹！”顾大人的确是被小女儿气的不轻，昨日女儿做出那样大胆的事，他还来不及过问。今日就直直撞枪口上了。
云凡眉头一挑，看着小心翼翼看着他们的小妹，眼里有宠溺却还是无奈的摇头，小妹太大胆了，也不知这性子以后该如何是好！接过小妹投过来的目光，对着生气的顾大人道：“爹，稍安勿躁。小妹虽行事鲁莽了些，但到底初衷还是好的。”
对，对，顾云安连忙点头示意。小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顾大人想要责罚，看着小女儿这样耍宝似的，也责怪不起来了。
“你这臭丫头……”
云安眼看有戏，连忙走进爹的身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摇着撒娇道：“爹，昨日是女儿鲁莽了，但你看，这不是没啥嘛。好爹爹，你就原谅女儿吧。”
顾云安不说还好，这一说，顾大人心里就气的肉疼。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是这丫头自作聪明的横叉一脚，让事情有了变化。可是看着鼓着腮帮子，在自己眼前撒娇的女儿，他无论无何也责备不起来。收回想要敲打女儿脑袋的手，长叹一声。
“爹~”
“行了，起来好好说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才知道呀。顾云安在心里喃喃道。不过看顾大人这么生气的份上，顾云安还是决定不再与顾大人一般见识。只得自己在心里诽谤一番。
顾云安起身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也没打算离开。这是打算一探究竟了？
“爹，大哥。你们有何事就商量吧，我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对于顾云安的本事，顾云凡是清楚的。从六岁起就满肚子的坏水，偏偏一张玲珑的小嘴将爹和娘哄的一愣一愣的。顾大人看小女儿的样子，也不打算管着这丫头了，反正和儿子说的事她也不一定听得懂。
抛开这些，顾大人也就直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睿王现在是何意，爹现在也不懂。三番两次的跟为父示好，却是没有道出他的目的。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个位置。为父自认为还没有那个本领让当朝的王爷高看。”
顾云凡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厉害，听了这话，也多了些迟疑，“如果睿王果真没有肖想那位置，那么他此次来江南，所谓何事呢？世人都传，睿王是几个皇子中最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只因他最爱的却是书画，对于朝政从未熟知过。爹与睿王的对话，儿子发现了，睿王并不只是羸弱书生，他也总有满腔的报国之志。”
眯缝着双眼，混浊的眼睛里透着精干，真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这睿王的确是学识渊博，为父为之聊天，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是他不曾在别人面前透出的一面，如今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这绝不会是为了告诉我们……”想到这里，顾大人闪过恐慌，该不是……
明显顾云凡也似猜到了一处，两人对视，有震惊。不过一个糯糯的声音却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女儿觉得，爹爹你和大哥似乎都想多了。”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看着她。顾大人看小女儿一副正经的样子，就吼出了声，“这是大事，别胡闹！”
撤开了头，鼓着腮帮子，嘴里哼哼着。顾云凡了解自家这个妹子，没有依据她是不会开口的。“爹，何不听小妹讲完？”
顾大人不开心了，“云凡你怎也和你小妹一同胡闹？”
顾云凡却是坚持自己的话，“爹，听小妹讲完吧。”顾大人看儿子不买自己的账，撤了撤嘴，却是没有再说话。
好笑的看着顾大人，顾云安也不恼他误会了自己，自顾自的道：“女儿想，或许爹和大哥都将事情想复杂了，睿王其实也是欣赏爹爹也说不定呢！昨日和睿王道了几句，发现他对我家的事特别了解，其中对爹爹的事尤为上心。爹你和大哥都说了，这睿王爱好书画，但是他却是真材实料的君子。一肚子的墨水，却是从未展现出来。想必他对那皇位并不上心，而为何在爹爹面前露出了自己的底线，女儿想，或许其中仅仅是他欣赏爹爹。”
顾云安的话虽说的有些荒唐，但是却不无道理。这让两人都陷入了深思。
明明想要交好，却是没有目的。身为尊贵的王爷，却是对他这样的臣子显露心生。难不成真的只是欣赏？
看两人都自行发呆起来，是对自己的话有深究。顾云安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爹爹和大哥所想的。他欣赏爹爹，拉拢爹爹，是为了以后办事。而爹爹一个太守之位，怎么会让一个王爷丢下面子来深交。那只能是爹爹不久就会升官，而这些都是秘密，能让他提前知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睿王在为皇上办事！”
这话一出，却是让两人都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是无法辩驳。
顾云安小心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心惊胆战的想自己今儿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一刻钟后，顾大人首先回过神来，“今儿的事，别说出去。都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顾云安和顾云凡起身福了福身子，离去。云安只觉得自家老爹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让她身子莫名一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