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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乱战之始
在中原地区广袤的土地上,在中央集权制度最为稳固的西楚帝国内,皇权处于绝对权力巅峰之下的一群倒霉臣子们,平日里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做事都得步步经营。然而,在最近一段时日,自他们西楚国的那位以从无败绩而名扬四海的战神皇女,像吞了千万斤火药似的回京的那一日开始,西楚的朝臣们每日都像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唠个嗑,那可不敢啊!调个侃,那更不敢了。悄悄说句话,得前后数次细细斟酌,就怕自个一个不小心说了啥不该说的还恰巧被政敌给逮个正着,偷偷喝个酒,得观前望后轻抿慢舔,就怕一个不小心喝醉被随便什么人听见吐了些所谓的酒后真言。更甚者,咽个口水,上个茅厕,都得格外小心,活得成憋屈不说了,还得没日没夜的忧心操劳着,战战兢兢着,唯恐他们身边的万斤人型“火药”啥时候会“嘭”的一声将他们炸掉。
于是,不用西楚皇帝督促了,近来一段时日,朝臣们上朝一个个都分外积极,唯恐落单,一个个心里只想着办公,从没想过请假,活得那是相当的分外的“一丝不苟”了。
自从西楚帝国东南部的界碑上,染了一股浓浓的腥膻之气开始,西楚这座巍巍皇都,仿佛能闻见来自遥遥战场上,徐徐西飘的淡淡烽烟,然而夹杂在其中的,自然还有皇城储位之争的浓烈硝烟……
西楚皇城,笼罩在一片强烈肃杀的压抑之中。
然而此时,季秋之风依旧脚踏凌波微步,朝着西楚皇城款款走来。古来文人骚客,对西楚之“秋”多有描述,而其中,让人最是印象深刻的,描叙的正是西楚季秋之“菊”。
西楚九月来,寿客坐花都。
人间金英绽,满城黄华飘。
西楚的九月,正是皇都菊花盛放的大好时节。皇都雅菊,闻名遐迩,芳熏百草,色艳群英。
西楚从小孩至老人都知道,菊有妙用,其花苗可入莱,其花瓣可入药。西楚人多建园圃,悉心种植菊花,一可供医署药肆,二可供贵人赏玩。
西楚雅菊,分单、复两色。
单色,指一花一色。
如幽菊,有黄、白、紫、红、粉、绿、墨、纯蓝、泥金、雪青等等。西楚的名门望族,家中苗圃,或多植雪色花瓣、圆润合抱的“瑶台玉凤”,或多种金黄灿烂,包圆裹丹的“兼六香黄”,或多养花瓣卷俏、细致柔软的“黄金礼花”。
而复色,指一花多色。大多数生于、或被养于皇都或皇都附近。如,有中间花心金黄,四周花边深红的,世称“红杏山庄”。有一花两色,红黄各半的,则为当世名菊“二乔”,若只红黄二色,则称“鸳鸯荷”。如有背腹两色,背面为黄,腹面为红,则世称”金背大红”。若有管瓣艳红,先端金黄,被称“赤线金珠”。有心花为碧绿,边花呈雪白,多称“残雪惊鸿”,若边花雪白中微夹浅紫,则多称“白鸥逐波”。
在西楚的皇宫内,种植菊花的苗圃甚多,而在苗圃之中,众人皆知植得最是亭亭繁茂而独具体色的,要属宁嫔娘娘所居的“宁寿宫”中,一处名唤“翠菊苑”的小院子。
宫里还有一个消息,是人尽皆知的——五皇女殿下西楚连蓉的生母,宁嫔娘娘,一直都很爱种花,而在数百繁花之中,她尤痴菊花。
宁嫔娘娘在自己的“宁寿宫”的“翠菊苑”内,有大小苗圃合围,多植天下名姝清丽,为小院更添简单淡雅。小院清净,待季秋一至,宁寿宫四处,顿染处处幽香。
小院繁花,千奇百态,各有特色。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昂首挺胸……其中,秋菊五彩缤纷,千姿百态。有花红似火,有花白似雪,话粉的似霞,有大的,像团团彩球张扬,有小的,像盏盏花灯荟萃。
在杂史经籍中有记载说道:“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菊花酒,既被西楚人视为能滋补健体的“长寿酒”,又被认为能能够祛灾祈福的"吉祥酒"。于是每年菊月一至,当雅菊盛放满院幽香之时,宁嫔娘娘总是会亲自在“翠菊苑”里采摘一些新鲜菊花,茎叶并取,两者一起先煎成汁,再以黍米入料、加与当归、地黄等药材,酿藏以成“菊花酒”。
宫里人也都知道,宁嫔娘娘的女儿五皇女殿下西楚连蓉常年征战在外,边疆塞外困苦,常年天寒地冻,若在身冷心寒之时,能煮得一壶温热清甜的菊花酒,即可用以滋补御寒,又用以祈求吉祥平安。
奇怪的是,此次西楚对南越用兵,西楚的战神却难得没有坐镇战场。外界有不少人在暗自揣测着,莫非是最近的一段时日,西楚这位战神在京师的杀戮太多,终是引起了西楚皇帝的不满,又或者是西楚的这位军队之神,在军中的威望,终于引起了西楚皇帝的忌惮。
常年征战在外,手握重兵的将军大帅,最是容易引起帝王的猜忌。就算是天家尊贵的儿女,自然也不例外了。
于是,底下有些人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战神皇女的威名在外,自然没有人敢当面去触这位杀神的霉头,而“宁寿宫”的宁嫔娘娘看起来似乎比较“好说话”些,所以,有人拿着好礼有模有样的赶去“宁寿宫”做客……最后,就被那位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的宁嫔娘娘,“前呼后拥”的“请”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的“小伎俩”,宁嫔娘娘不过是一笑而过,随即就吩咐底下的人不要对外多嘴。但宁嫔娘娘又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在那些人踏入“宁寿宫”那一刻开始,早已传出了宫外,前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传入了五皇女西楚连蓉的耳朵里头。
对于这些阴私手段,西楚连蓉冷笑而过,不过却没有不当回事,当即便命人去查背后“捣鬼”的那些人。
……
在这皇都满城菊香幽雅之际,西楚皇的心情,也难得变得极好。午后,西楚皇刚一有空,便将他那个近日来,一直在没日没夜操练军队的排行老五的女儿西楚连蓉,召进皇宫里来。
此刻,西楚连蓉正陪着西楚皇在御书房内悠闲的下着棋。
“此次与南越的战事,你觉得西楚胜算几何?”西楚皇悠悠然说道,头都抬,似乎说的不是他自个的国。
“回父皇,若说胜算,两国应该各占一半吧。”西楚连蓉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手底的黑白棋局。
“若是你带兵呢?”
“若是儿臣带兵,”西楚连蓉毫不犹豫地在棋盘上落下一黑子,“那也要看父皇口中的“胜”,谓之何“胜”了?”
“若说割地呢?”西楚皇嘴角微动,看着棋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儿臣不知,父皇看中的是南越的哪座城池?”
“朕看中了南越的天都。” 棋盘上落子之声,较之前的稍稍一重。
西楚连蓉执棋的手,在半空倏然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朝着西楚皇淡然一笑,道:“父皇,西楚雄兵百万,有朝一日,莫说南越的天都,天下一切都会尽数收入父皇彀中。”
闻言,西楚皇“啪”的一声轻轻落了白子,这才悠悠地抬起眸来,黑色的瞳仁中,似有金色光芒一闪,唇角微扬,不置可否。
半晌,他懒洋洋开口说道:“此次你回京,在南越边界的皇城蓝衣卫,你留了多少啊?”
西楚连蓉想都没想,如实回答:“只二十罢了。”
“嗯……”西楚皇微微点头,悠悠然又落下了一枚白子,半晌又问西楚连蓉道:“这一次若还是你带兵,你能为西楚带来什么?”
“儿臣应该能让南越多赔些钱。”
“咱们西楚如今不缺金银。”
“但是,西楚要强兵,要富国,要富民。”西楚连蓉对答如流。
西楚皇这又抬起了眼眸,神色平静,想了想,冲西楚连蓉微微点头,继续道:“此刻入秋,眼下的西境,准格尔部族似乎有些不安分,若你征战南越,西境无你坐镇,届时准格尔起乱,又该如何?”
“没有儿臣,自然也会有别的将领镇守,保西境安然无虞。”西楚连蓉平静地抬起眸,毫不避讳地看向西楚皇,慢条斯理答道:“准格尔部族的老王,忽必茁,于两日前,曾带领手下一队骑兵,在靠近北齐边界的一处山地狩猎,谁知却“不幸”遇难去世,此时,王庭诸子正忙着王位大争,部族权力大争,而今日正巧会有隐秘的消息传入准格尔王庭,忽必茁乃北齐密探“错手”所杀……王庭诸子对这位老王一向很是敬重,诸子在一怒之下,难免会出兵……准格尔这厢弯刀饮血,北齐自然没工夫闲着没事干……”
西楚连蓉一语落,西楚皇露出满意之色。
“若是南越向东陵借兵?”
“父皇想必也知道吧,儿臣此次回京,并不是从陆上走的,而是先绕了一趟远路,途径了罗刹之地……”秀眉的双眉微微上扬,西楚连蓉语调平稳,“罗刹国国王膝下有三子,很不巧,其中大儿子和二儿子,在日前忽遇一场惊天之爆,双双尸骨全毁,顷刻灰飞烟灭,而那爆炸之物,可轻易穿透尸骨,只瞬间可将好好的一具尸体,泯灭成无声灰烬,而那爆炸之物,罗刹国里头有很多人都知道的,那东西——是来自海外的东陵……”
微一顿,西楚连蓉笑了笑:“罗刹国海军建立久远,军备齐全,势力不可小觑,想必即日起便会出战海外,直捣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