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报！边疆快捷。”
“快，快呈上来。”
坐在上方一头发花白的老人，全身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身上黄色的龙袍就如布匹一样挂在上面，满脸的褶子，周围一股子死亡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大晋的皇帝，晋元帝。迷上丹药的他，每日除了研究火炉意外，清醒的时间并不多。这不，就是他难得清醒的样子。
身旁的太监，仁川连忙下了高殿拿过士兵手里的信封。转身，朝着上方走去。
晋元帝明显是等不及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夺过任川手里的信封，拆开，脸上那木楞的神情有了改变，突然出声，“哈哈哈，好，好，好！”连忙说了三个好后，晋元帝将手在龙椅上拍出声响，对着下方的汝南候道：“瑾裴，你看你生出的好儿子。哈哈哈，匈奴三十万人，朕的晋军只有八万人，大获全胜！好好啊！”
下面的官员一听就明白了皇帝为何这样激动了，不少的官员偷偷侧着脸看向站着的汝南候，眼里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生出这样有出息的好儿子。
却都是跪下道：“恭喜陛下！”
而瑾裴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似的，木楞的跪着着，脸上有吃惊，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从那人死后，自己就任由他自生自灭，那日二弟瑾啸将那个孩子从一个柴房牵出来的时候，那瘦小的身子，眼里瞪着自己满满的恨意，他就后悔了，他不该那样对她的儿子，那是他和她唯一的儿子啊！
可是他被带走后，他四处寻找他的踪迹，都是无果，后来他从二弟的嘴里知道他让儿子去参军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料到十年后的今天他却是得知了儿子的消息，原来他已经这样有出息了。
这一刻瑾裴一向挺拔的腰杆，却是多了一丝佝偻的气息。儿子长大了啊！
“好，好。汝南候，你觉得朕该如何赏赐你的好儿子啊！”晋元帝难得高兴的看着低下的臣子，死寂的眼里发出精光。
瑾裴跪下却不知怎么说起，孩子从未在自己跟前养活一天，明明是父子却是如此陌生。
“臣，臣。犬子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大晋，这是他应该做的。”
皇帝朝着他摆摆手，“行了，朕看你对你儿子也不甚了解，那不如这样，汝南候，你也快花甲了，这世子之位却是久久不定，那不如这样朕封他一个世子，再赏赐他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如何？”
瑾裴也不知怎样才能弥补自己这些年对大儿子的伤害，自己这侯爵如何也要给他，就在他要开口道：“臣一切听从陛下……”
“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这汝南候虽说已快花甲，却还正直壮年啊。陛下这话却是让臣这古稀之年的人，无地自容啊！”这话说的很有深意，一是皇上你为何要赶走人家这正值壮年的人，二是皇上你嫌弃人家这么年轻的老，那自己还如何是好？
说话的正是徐大人，三朝元老之一。只是如今在朝堂上能说的起话的只有他了，另外的几个人不是逝世就是早已经致施！像他这样如此年纪还不放权的人当真不多。
皇帝老了最听不惯人家武逆自己，只是看眼前这个老翁，将心里的火咽下去。“那徐老觉得朕该如何？”
徐大人这些年没少凭着自己是最有资格的长老，在这朝堂上出些幺蛾子。他还没有发现皇帝的不满，仍旧说出自己的观点：“臣以为，这瑾公子虽说战胜了匈奴，却是这黄金万两担得，良田万亩担得，这世子之位却是要从长计议。”
听了这话，不少的官员开始呲牙，这老狐狸，什么担得，什么担不得，还不是为了他那外孙。他小女儿嫁给了这汝南候，却因为是继室，外孙在世子之位上有些难得。这光面堂皇的理由，怕也只有这老狐狸编的出来。
“行了。竟然徐老不赞同朕的旨意，那朕另外赏赐。来人，拟笔！今瑾裴之子，瑾晨枫以一敌百，胜匈奴。朕甚悦之。赐侯爵，武定候，黄金万两，良田弯亩！”
听了这旨意，在座的官员无不震惊。得了，这下好了，这老狐狸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自立门户成了侯爷。
徐大人一听，老脸羞的通红，幸好一脸的褶子，这才看不出来。他本想跪下再否认的，哪曾想，皇帝丢下一句“退朝。”跑了。老脸挂不住了，却还是挺直了腰杆回府。
这时候府里的徐氏，死死的抓着手里的手帕，如果不是这手帕料子太好，怕被她深深的扯出窟窿来。徐氏比瑾候小了十岁，因为保养的好，此时的她看着也不过二十年华。而此刻她眼睛瞪的老大，眼里的狠毒是众人都不了解的。脖子上的青筋外露，脸上的皱纹也显现了出来，看着却是有了丝老人的气息。
徐氏是瑾裴的继室，在瑾晨枫的娘死后，她几乎是捷足先登，死缠烂打嫁给了瑾裴。
“卿云，你这个贱人，人死了还在气我，现在连儿子都要回来了。看我，不把你那宝贝儿子给弄死。”咬牙切齿，眼里的狠毒迸发。
等瑾裴回了府，就朝着书房走去。他没什么事做，也不想做何事，就坐在书房里发呆。
徐氏带着婆子来到书房前，看着守门的小厮道：“老爷可回来了？”
那小厮低头哈腰，“爷刚下朝。”
她上前推开门，走进，就发现自己的夫君正盯着一幅画发呆。这画上正是那贱人，嫉妒的眼神盯着画，只是一瞬间又回府了平常的温柔善良，“爷，妾身听说大公子要回来了，姐姐泉下有知，必定会高兴的。”
这么多年，徐氏就是靠着这一副假情假意在瑾候跟前没少出头。明显，她的出现打断了他的回忆，永远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温柔的女人，让瑾候心里说不出的欣喜，对着徐氏露出笑容，朝着她招了招手。
徐氏示意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着桌上画里的人。
像是对知心人一样，“我这些年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儿子了。是我对不住他们母子俩。”
瑾候愧疚的样子让徐氏咬咬牙，“夫君，你别难受。姐姐她走的早，怎么会知大公子成了这样。这些都不让爷你能估量的，爷也别自责了。”
这时候也不忘给瑾晨枫下眼药，这徐氏的心机可见一斑。徐氏在瑾候的心里一直是知心的妻子，这些年她陪着自己走过风雨。心里却是突然生出一丝歉意。
伸出手握住了徐氏放在身前的手。突如其来的大掌让徐氏有些无顿挫，却是低下头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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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边城的瑾晨枫听到了这消息，却也只是勾了勾嘴角。实则内心却是汹涌澎湃，这么多年，自己终于能堂堂正正的回去了。哪个不属于自己的家，还有那个狠毒的女人。
一个老军到了营帐外，身子被花光托的老长。“将军，睡了吗？”
“没，进来吧。”
这个老将军拖着自己受伤的腿进了去。瑾晨枫一看来人，连忙起身将他扶在椅子上坐下。“陈叔这么晚了找晚辈所谓何事？”
陈诺，是瑾晨枫的母亲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从瑾晨枫离开二叔起，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也是瑾晨枫如此尊敬他的原因。
“少爷，你可还记得夫人为你定的一门婚事？”陈诺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婚事？是顾家吗？”瑾晨枫似乎听说过自己有一门婚事，不过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也没怎么在意结婚生子之事，且他当时的情况，也没一个女子想要嫁给他。
看少爷有反应，只是脸上有疑惑，陈诺连忙道：“对，对。这顾家是个好人家，那顾家的二小姐是夫人从小就跟你定下亲事，在那顾大小姐及笄的那年，顾家寻找你的信封几乎是满晋国的跑。最后他们还寻得了老奴，当时老奴也不知少爷你在何处，只得用你出门历练来搪塞过去。少爷，那顾家从未嫌弃落魄的你，而我们当初许下的诺言也是该实现的。'”
瑾晨枫挑眉，啧出一声，他还真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这样死心塌地。不过是一纸婚约罢了，“依陈叔看来，这顾家大小姐是我娶定了？”
看少爷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陈诺连忙解释道：“不是，老奴的意思是顾家对少爷您从未想过抛弃之心，如今少爷你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我们也该对顾家信守承诺。”
瑾晨枫在心里衡量着，他不想成为那个名义上是他爹那样的人，可他更不想找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娶妻。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到了京城也不一定有 教养如此好的人看上自己。还不如就她吧，反正都是娶妻。
“陈叔，竟然这样，那回京后，就上面提亲去把。”
看少爷答应，陈诺高兴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唉，唉。老奴这就下去准备。”在一瘸一拐的出帐篷的时候，他突然窜回一个脑袋道：“少爷，老奴偷偷打听过。那顾家的小姐，都是容貌似天仙。”然后偷笑似的，离去。
留下瑾晨枫一人在里头，无奈的摇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陈叔如此活泼。
这夜他躺在榻上如何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披着衣物开始批公务。突然想起陈叔的话，又开始若有所思起来。“夜。去查查那顾家小姐。”
咻的一声，什么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