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声东击西

“大人，早上6时了。”

赵金风在门口重重地敲了敲木门，不堪重负的门发出了几声“嘎吱嘎吱”的呻吟声。

“我们已经醒了，你进来吧！”

听到南宫若曦的声音，赵金风便开门走了进来，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却是赵金风原来的卧室，那张他的小床也并不够李琼跟南宫若曦两个人睡，所以，只是南宫若曦睡在这张硬的跟石头有的一拼的木头床上，而李琼则是在她旁边的地上拿个垫子草草打了一个地铺。

虽然李琼说这样是要保护南宫若曦，但是其实是谁保护谁，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愿意去戳破而已。

“大人，你真的打算不出城吗？”

赵金风进来以后看到李琼跟南宫若曦都穿戴整齐地坐在小床的边缘，正等着他的到来，也不由愣了一下。

“我们不出去了，我觉得他一定认为我们会出城，就跟当时一样，所以我们应该就在城里会更加安全一些。”

南宫若曦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虽然昨晚因为那些事情回来的晚，今天也是才刚刚醒过来，但是，她现在却是出乎意料地清醒。

“要不，我们安排一个人去假冒你们两人，给他一个迷惑的选项。”

赵金风听了南宫若曦的分析也感觉很有道理，便接着说道，这想法倒是从南宫若曦昨天那顺手而为的举动联想过来的，这次倒不是顺手，只不过他觉得如果让有两个像李琼跟南宫若曦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口处肯定可以分散至少一半的追兵。

“那你赶紧找两个身材跟我们差不多的男孩女孩过来，可以给他们几两银子，我们把外面的衣服给他们，让他们赶紧披着我们的外套出城，我就怕夜长梦多。”

赵金风虽然是个书生，但也只是在原则性事情上有些迂腐，而且现在也正在逐步改善，在待人处事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很快拉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过来了，不过，也许是钱的吸引力比较大也说不定。

“来来来，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南宫若曦看着慢慢走进屋子的小男孩小女孩，连忙笑着招呼了一句，那个小男孩倒是很有勇气地走在女孩的面前，但是他颤抖的小腿和紧绷的面容早就已经出卖了他，而那个小女孩倒是有些惊恐又有一点胆怯地跟在男孩的身后低着头前行。

“我叫子逸，丰子逸，这是我妹妹子轩，丰子轩。”

男孩鼓起了勇气，挺直了胸膛，目光与李琼交汇在了一起，但是，就凭着这点小小的勇气很明显还是不够的。

“你们现在赶紧拿着我们的衣服到城门口，在城门口披上我们的衣服，让城门口守着的士兵看到你们，对你们有印象，看着你们出城就可以了，最好把兜帽也戴上。对了，出城之后赶紧换一个城门回来，记得回来的时候把衣服找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埋了，千万别被发现了。”

此时已经是人命关天了，南宫若曦也不希望这两个小孩子因为她的缘故而被卷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细声叮嘱了几句就让两个孩子出发了。

“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看着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拿好东西出了门，李琼倒是陷入了沉默，就这样低着头听着南宫若曦双手合十在胸前所做的祈祷。

“好了，大人，你们等下来吃饭吧。我先去丰家抄书去了。”

说完，赵金风便走出了卧室，只留下李琼二人坐在床边思索着这计划究竟有没有什么缺漏，有的话，又该如何补救？

“你说，我们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南宫若曦透过窗口看着丰家兄妹和赵金风先后离开，心中有些感慨，若不是昨晚有赵金风的“多此一举”，现在他们还在杂物间被囚禁着，前途十分渺茫，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前途在何处，但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手上也有了一点份量很重的材料，也有了所谓的翻盘资本。

“我们只能向前看，对与不对都交给后人评判了。”

李琼紧紧地握住了南宫若曦的右手，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她：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

“废物！都是废物！”

八时许，城守府的书房中，秦博扬本来还悠闲地踱着步，只是有些不太高兴南宫若曦这只小老鼠太灵活了，灵活到他有些管控不住，也就只能这么处理掉了，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的傀儡。

当初南宫家的家主也是说将南宫若曦交易过来，就是要让她做个傀儡城守的，只是他本人也并不了解这个小丫头心里究竟有多么倔强。

回头定要找南宫家家主好好谈谈，这个小丫头对他造成了多少的损失，不好好赔偿怕是那些生意以后就做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跟着梁师爷一道进入了书房。

“大人息怒啊！”

梁师爷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见到秦大人这么生气了，而南宫城守才刚刚来了几天，他就已经发了三次火了（有一次发火没写出来，别打我，就是若曦他们第一次去城守府之后），莫非，南宫城守才是秦大人的克星？

梁师爷此时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这些事情，若是说出来，恐怕自己的这颗脑袋就没了吧。

“这几个蠢货，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只小老鼠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秦博扬猛地灌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将心中那点火气给浇了下去，然后开始追问整个事情的细节。

“他们说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摸进了城守府，然后一招就把他们全部打晕了，后面他们就不知道了。”

梁师爷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秦博扬的目光，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处理了。

“他们肯定乘着这个时候出城了，赶快找人给我去追！要是找不到线索，你就让那四个蠢货为你陪葬吧！”

秦博扬心中怒急，但也只能强行压抑住那阵怒火，赶紧让梁师爷去处理这件事，若是让南宫若曦这个小丫头就这么跑了，怕是后患无穷啊！

“对了，让他们画张画像，我要找到那个书生模样的人。”

……

“大人，他们回来了。”

正午时分，赵金风带着丰家兄妹二人回来领赏了，南宫若曦倒也很大方地将李琼那里剩下的几两银子全给了丰家兄妹，就剩了一点边角碎料。

“你们这次怎么样啊？”

南宫若曦安约给了银子，丰家兄妹对她的印象又好上几分，兄妹两人也不再害怕她，而是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经过一点一点地讲了出来。

期间，李琼也插过几句话，不过，兄妹两人显然对李琼的戒备心很强，他一说话，两人便不再说话，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搞得李琼特别尴尬，只能装聋作哑地呆在一边就这样吃了一个暗瘪。

南宫若曦一时间玩心大起，就在一边“嗤嗤”地偷笑了两声也不阻止。

听完丰家兄妹的话，南宫若曦便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

妹妹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哥哥子逸知道这里几个人有什么不想被他们听到的话要说，便直接拉起妹妹的手，走出了门，回家去了。

“现在计划实行的很成功，但是，我们究竟应该怎么用出那个大杀器呢？”

李琼苦恼地率先开口道。

“对了。”这时，在一边沉默了许久的赵金风忽然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武大人拜托我把这些银票和银子带给您，我也跟他说到了我们现在的难处。”

说着，赵金风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和几两银子递给了南宫若曦，南宫若曦知道这是武安邦的一份心意，便就这样收下了，也明白了武安邦现在没办法过来看他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聊表心意。

“他有说什么吗？”

南宫若曦接下了钱，便有些期冀地看着赵金风，期待着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另外的好消息。

“武大人倒是说他有一个在镖局工作的旧识，可以帮忙把东西送到想去的地方，但是若是敲门砖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找谁。”

可惜，这次武安邦并没有给南宫若曦一个足以让她心安的消息，不过，事实这样才看上去更真实，若是他说他有个好友是京城的大官，南宫若曦才更要怀疑这句话的一个真实性。

一个京城大官的好友在雪城这个边陲小城里坐牢头，这更像是一个寓言里的情节。

“没事，我们在想想办法吧。”

李琼拍了拍南宫若曦的肩膀，目光注视着赵金风，认真地说道。

“对了，大人，外面也开始追查我的下落了，我跟我的母亲说好了，让她跟街坊邻居都有意无意间说一下，我今晚就离开了，没有回来。”赵金风在门口站着有点累了，便走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卧室里，坐到了那张椅子上，接着说道，“我家里有一个地窖，若是门外有什么动静，一定快点跟我一同到地窖旁边去，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李琼听到这里也不由正经了许多，毕竟这是关系到他们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大意。

毕竟，如果错了，可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等等，我们可以让他们把东西送到杨家去啊！”

李琼忽然一拍脑袋，有些激动地说道，虽然他也不清楚杨胖子究竟在杨家的地位如何，但他就是觉得杨胖子可以帮他，这份现在看上去烫手的山芋可以在杨胖子的手中变成一个有力的证据，可以这样扳倒在雪城作威作福的秦博扬。

“这种事如果麻烦他都是要人情的。”南宫若曦冷不丁开口道，“而且，他能给我们一条暗线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我们把他的暗线给葬送了，还要让他用自己的能力为我们解决这个绊脚石。”

“但是我们坐上了这个位置不是也会帮他不少的忙吗？”

李琼不依不饶地接着说道，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这个时候，赵金风已经只能在一边看戏了，毕竟他对于李琼跟南宫若曦所说的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你怎么知道这些会帮助他？你又怎么知道他为这件事情在背后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过他所得到的利益？”

李琼头一次见到南宫若曦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不由害怕地向床的另一头挪了一点，就仿佛南宫若曦是一只猛虎一般让他避之不及。

虽然一直生活在小村庄里的李琼不明白，这底下的水究竟有多深，但南宫若曦却是有着很大的估计量。

如果说秦博扬一点关系网都没有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就说他敢跟对待别的商人一样对待京城杨家的商户，足以见出他的底子到底有多么深厚，可能连京城的要员都有所涉及，所以通过杨家拉倒秦博扬绝非一件易事，而且很可能把原本事事中立的杨家深深拽入这个泥潭再也出不来了。

“李琼，我不是单纯为了说你，我只是希望你以后遇事能先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就算要求助，也要多想想别人的难处，毕竟人家没有义务帮助你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