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测的人心
“我心里也不愿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不由你不信。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院里的面子,连县长都对我很客气。在那样风光的条件下,如果我是张丽雪你是熊平,只要你开口我肯定愿意和你交往。但是现在回到长沙,我基本上什么都不是,也根本没有什么钱,一切自然都会改变。”
“但我还是很难相信她会变得这么快。”
熊平望着桌上刚端上来的烤肉串,苦笑道:“你看看它们,也许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头牛或者一只羊,今天却被分解成无数小块挂在棍子上,不过一天功夫已经面目全非,还有什么是不能变的?”
丁浩哑然:“你这个例子也太离谱了吧。”
“或许张丽雪的本性就是那样,只是以前没有表露出来;又或许是过了一个年,某些事情影响了她。”
“你的意思……有可能是她家人教唆她这样的?”
熊平神情迷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几天我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那就去祁阳找她当面问清楚,在这瞎想一万年也解决不了问题。过两天就是星期六,事不宜迟,放假你就去。”
“能去上星期六我就去了,现在事情多,周末加班都做不完。”
丁浩大吼一声:“我命令你大后天去!你这状态能做什么鬼事情?不管什么事扔一边去,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路旁其他人的视线被丁浩的吼声吸引过来,但等了片刻不见两人动手,又都失望而冷漠地转开去。
熊平沉默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好,听你的,我去!”
“这才像话。来,先干一杯再说!”
龙虾和螃蟹也陆续端上来了,两人都强行暂时放开心事,一边天南海北地聊,一边吃得不亦乐乎。熊平酒兴大发,十瓶啤酒差不多有九瓶到了他肚子里。
丁浩虽然只喝了一瓶,无奈酒量太小,已经颇有醉意,只觉得身体发热,大脑兴奋,一时间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其喜洋洋者矣。
熊平还要叫酒,丁浩忙阻止他:“不用了吧,再喝一杯我就要倒了!”
熊平瞪了他一眼:“我一个人喝!”
又上了几瓶酒和几碟小吃,熊平忽然道:“差点忘记一件事,丁总你一向号称烟色二戒不破,酒不超过一杯,今天怎么舍得拉我出来喝酒?”
丁浩不禁苦笑,“非万不得已,烟色二戒不破,酒不超过一杯”本是他许久以前的一句玩笑之言,自从被熊平这家伙知道后,便经常用来取笑他。以前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是”,而今酒已大大过量,色戒也岌岌可危,叫他何言以对?
微一思索,他干笑一声:“知道熊老板你心情郁闷,我也只能像虚竹见了乔峰,姑且不管什么清规戒律了。”
“少岔开话去,说,到底为了什么?”
“你说这年头我们郁闷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我的事情说起来实在不光彩,以你现在的状况,怕是一说出来明年的今天会成为我的忌日,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不行,你要不说,明年的现在这个时刻就会是你的忌辰!”熊平拿起一个空酒瓶就要往丁浩的头上砸去。
丁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然后一把夺过熊平的酒瓶,顺势放在桌上。
接着,他略思考了一下,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向熊平讲了一遍。若在平时,他定会省略不少部分,但在当时,由于酒精的刺激,他的大脑处于亢奋状态,一骨碌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熊平听完,面带怀疑地望着丁浩:“你敢确定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和她发生关系?”
丁浩啼笑皆非:“有没有发生,难道我自己不知道?”
熊平又看了丁浩半晌:“我不知道该骂你是头驴子还是赞你是个圣人,别人主动送上门来,而且那么强烈地暗示,你居然……唉,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丁浩苦笑:“若是说当时我没有想法那是假的,可是一则我不敢,二是我长久以来的观念,不允许我那么做。”
熊平摇了摇头,忽然面带忧伤地说道:“如果我和张丽雪有了那一层关系,说不定……唉,只怕也没什么用,事情迟早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不用这么早下结论,等你到祁阳问个明白再说。”
熊平又摇了摇头,显然对祁阳之行不抱多大的信心,他岔开话题:“你是说那个李若莹因为老公回来了,不能和你见面?”
丁浩叹了一口气:“从刚才给她打电话看,确实如此。”
“我倒不这么认为,那个男的很可能另有其人。”
“你凭什么作此推断,不是因为喝多了吧?”
“我保证现在比起你来,清醒得多了。”
“不瞒你说”,丁浩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的感觉和你一样,只是不愿意承认。”
“丁总,要不是知道你不会骗我,我对你这件事实在很难相信,就像要我去相信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找妓女,或者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结婚一样。”
丁浩苦涩地笑了笑:“有什么事情,是这个世界上不能发生的呢?来,干一杯!”
……
当天晚上,南门口黄兴路上,两个东倒西歪的人互相搀扶着,谈笑着,貌似十分开心的样子。良久,招来一辆的士,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