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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重重的危机
CHAP 12 重重的危机
“保护元帅!”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李小甲高声的呼叫。
片刻后,门外脚步声四起,我凝神分辨,晓得门外至少站了百余人。
曹岳伸手按住咽喉,他的手指紧挨着谢永儿的剑尖。
他盯着我,声音嘶哑地说,他今天若是让我逃走,他就不叫曹岳。
我告诉他,说,即便我逃不掉也没关系,只要寅吉能安全离开就行。
曹岳沉默半晌,突然问我,若是他今天让人杀了刘寅吉,我会怎么样。
我也看了他半晌,然后说,若是如此,我会恨他。
他问我,我会恨他多久。三年还是五年。
我摇头,说,一辈子。
他就闭上了嘴,“嗬嗬嗬”地喘着气,五官好长时间地扭曲在一起。
他的脸更白,当然那是因为他流了更多的血的缘故。
少年这时抖动手腕,还想挺剑再往曹岳咽喉深处刺,却是被我制止。我道,“小谢,你该知道,他一死,我们就断无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
少年的左臂在我的十指间颤抖,我正抱着他的仅剩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少年的喉头窜动了一下,然后问,所谓的“我们”是不是指他、我以及福王。
我点了下头。
少年问,今天我们三个真的能活着一起离开这里?
我稍稍愣了愣,点了下头。
少年神情犹豫了一会儿,又问,外边是茫茫大海,一眼看不到头,就算我们能从这艘巨舰上脱身,我们怎么回到岸边?
我告诉他,说只要能从这艘巨舰上脱身,我们就一定能回到岸边。
少年问,为什么。
我反问,问他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船头栏杆上拴着的两张木头小艇。
少年点头。
我又问,问他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船头不时掠过的一大群海鸥。
少年点头。
我就告诉他,说,有海鸥的地方就有礁石。而此刻我们所在的鱼目港附近的海域之中唯一有礁石的地方就是笼脊镇港口附近的海岸。
少年笑了。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左护法对他的吩咐。
少年敛去笑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对不起,老大。刚才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又说,他就是死,也必定护着我,
少年终于撤掉了扎在曹岳咽喉里的长剑,与我一道扶着曹岳躺到了床上。我撕了一块床单揪成一团堵在曹岳不断流血的伤口上。然而,看起来却似乎没什么用。不一会儿,那团床单的碎布就被鲜血浸湿。
我侧坐在床边盯着曹岳,曹岳也盯着我,瞳孔里仿佛烧着两团火。
站在我身后的少年喝斥曹岳,说,“你要再敢这么看老大,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我正要说话,恰在这时,门“砰”地一下被撞开。
李小甲大叫着抓着一柄阴森森的剑跳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拿着一根又黑又长的铁棍的柳城叶。
一群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站在了门外,拉弓搭箭对着少年。一列举着长矛的士兵戳破了与床尾斜对着的两扇窗的窗户纸。闪闪发光的长矛足足有二十根,分成上下整齐的两排。长矛也齐刷刷地对着少年。因此,我估计床尾斜对着的这两扇窗的外面是通往这间房间大门的一条过道。而至于我床头斜对着的那两扇窗的外边,我刚刚已经察看过了——外边是海。
李小甲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曹岳,又看了看少年正在滴血的剑尖,一边朝床边走,一边冲少年冷笑,
“谢参军,笼脊镇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为笼脊百姓所做的一切真叫我我打从心眼里佩服。你现在的心情我更是了解。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想帮那些百姓报仇,你也该找到真正的凶手。”
少年不解,问,“真正的凶手?”
李小甲摸着下巴上垂落的一小撮胡须,笑着点点头。
少年一时怔住,长剑戳向床上的曹岳,问李小甲,难道毁了整个笼脊镇的罪魁祸首不是这个人?
李小甲笑得愈加亲切愈加和善,他斩钉截铁地告诉少年,说害了整个笼脊镇的人绝对不是大元帅。而是另有其人。
少年疑惑,喃喃地问,另有其人?
李小甲不再说话。他回过头,示意身后的柳城叶,随即,门口传来“哐当哐当”的铁链拖地的声音。我紧紧地盯着门口——下一刻——我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相公!
寅吉被两个身材又高又壮的士兵推搡着,跨过门槛,走到了柳城叶身旁。
李小甲用手指戳戳寅吉,告诉少年,说,福王才是害惨了笼脊镇百姓的元凶。
少年不信,大骂李小甲放屁。
恰在这时,一个鲜红的人影从门口乌压压的人群中挤出来。
此人跳上了门槛。
顿时鹤立鸡群。
此人手指着曹岳的方向大叫,
“曹大哥,你说,笼脊镇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了小甲,他不肯说。我又问了城叶,他支吾了半天,却说笼脊镇的事叫做‘以小博大’,是不得已的计策。喂,城叶,你干嘛低头?你刚刚不是这么告诉我的?曹大哥,现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笼脊镇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以小博大’?什么又是‘不得已的计策’?你说呀!说呀!曹大哥!”
此人正是卫红衣。
一见她,李小甲与柳城叶纷纷摇头。想必是之前吃过这丫头不少苦头。
柳城叶上前两步,一把将红衣从门槛上拉下,板着脸喝斥道,“你就别再掺和了!此刻情况危急,元帅伤势严重,流血不止,快,你快去把最好的止血伤药给准备好!待会儿处理伤口也麻利些!”
红衣挥开柳城叶,执拗地凑近我们。
“不,我就要他现在告诉我,让他把笼脊镇的事说清楚!如果他真的像……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是个大恶魔,那我宁可现在——让这个恶魔死掉!”
“胡说!”
“胡闹!”
柳城叶、李小甲同时怒喝。两人脸色铁青,两人没拿兵器的那只手都气得握拳颤抖。不过,他们都没对卫红衣怎么样。而且,我已看得出,他们也不能拿这个四大将领中的老幺怎么样。
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像柳、李两人那般怜香惜玉。——慬王来了!身穿一身猩红长衫的绝世美男站在门槛外,冲卫红衣的背影大骂,
“敢在我的地盘上诅咒我的小曹?找打!来呀,给我掌嘴!”
慬王话音刚落,他身后便闪出一高一矮两条人影,接着,这两条人影如鬼魅般眨眼间飘到了卫红衣的跟前,一左一右轮番扇了红衣十几个耳光。打完,两条人影又如同浮在半空中的妖怪似的站到了慬王的身后。
“‘阴阳无形双剑’,果然名不虚传!”就在李小甲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向慬王以及方才那一高一矮两大高手行礼赔笑的时候,柳城叶却从袖口取出一块手帕,递给卫红衣让她擦拭嘴边的血迹,还说某人看到她这样必定要心疼了。卫红衣俏脸一板,瞪了眼柳城叶,柳城叶登时闭嘴。
等慬王走近的时候,柳城叶才拉着卫红衣屈膝跪倒,行了礼。
慬王没看柳、卫,他走到了桌子跟前停下。事实上,他还想往床边靠,但是小谢的剑阻止了他。小谢用犹然带着曹岳血迹的剑尖指着这位绝世美男。
而直到这时这位有着断袖癖好的男人才看清床上他那位心爱之人的苍白的脸,以及从伤口周围不断外涌着的血。
慬王脸上变色,回头冲门口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军医!军医!快去传军医!”
李小甲抓着双颊被打成猪头的卫红衣上前一步,道,“启禀王爷,她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军医!是大元帅专用的大夫!”
慬王一瞟卫红衣,又一瞟小谢与我,突然大喝,“李军师,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救人?”
李小甲抱拳说了声“遵命”,就示意柳城叶。
接着门外、窗外的士兵同时齐声大喝,“杀!杀!杀!”
一时间,声若洪钟,气壮山河。
仿佛有一道道看不见的又十分强大的气流在这间狭长的房间的上空来回飘荡。
少年此时回头,朝我露出一个兴奋的微笑,“老大,估计我们今天是逃不出去了!可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能和你死在一起。”
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我正在看寅吉。看他散乱的头发,看他消瘦的脸颊,看他褴褛的衣衫,看他身上沉沉的铁链。
这时,我耳畔传来了慬王的尖叫,“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门外,床尾斜对面的窗外,两排长矛上又多出了几十支杀气腾腾的羽箭。我从残破的窗户纸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已经把弓弦拉到极限的年轻的弓箭手的脸。这个弓箭手正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小谢。他指间的羽箭已经蓄势待发。事实上,不只是这个弓箭手指间的羽箭,所有的箭头都集中瞄向了少年!
“等等!”李小甲看着小谢无惧的脸,突然出声阻止。
这位曹岳帐下的军师走到慬王跟前,道,
“启禀王爷,这小子不怕死,杀了他自然容易,可只恐伤及在他后边的大元帅。依我看,倒不如将弓箭瞄准的目标调整一下……”
说着,李小甲狡黠的眼光投向我,靠在慬王的耳边低语,说,“这叫‘围魏救赵’。”
慬王眼珠一转,大赞了一声,“好!”大笑着笑完。紧接着,他遂朝众人下令,“大家都听着,给我瞄准这个姓夏的妖精!”
“唰”地一声,近百个铠甲弓箭手动作整齐地仿佛一个人,同时调整好羽箭瞄准的角度,眯起一只眼,对准了我。
顷刻间,我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