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琉克斯X洛科

梅切罗尔·洛科并不是梅切罗尔二世的独生子，他有好几个哥哥，但都死于第三次世界大战中。

当他还小的时候，他的几个哥哥并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他有个侍卫，和他同一年出生。

洛科和他的小侍卫一样都是早熟的天蝎座。

“殿下，该喝药了。”迷你版的琉克斯穿着迷你侍卫服，端着白银托盘，走进昏暗的房间里。

“不喝。”洛科穿着真丝睡衣缩在巨大的椅子里，抱着一本比他脸还大的书，耳朵里塞着耳机，“不是跟你说别拿过来了么？”

“您还是喝了吧。”琉克斯把托盘放在桌面上。

“不喝。”洛科翻了个页，“喝了也没用，你没看见当时皇医的表情吗？他就是明白白地把‘治不好’三个字挂在了脸上。”

2119年，帝国皇家医学院在好战的梅切罗尔二世的支持下发明出了能够改变人的体质的试剂，梅切罗尔二世利用它为自己创造了一支哨兵部队，还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和儿子们改变了体质。

但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好命，他的小儿子洛科的身体在这种试剂的作用下产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接受注射之后，就成为了“五感超敏”人群，对于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甚至视觉的敏感程度比正常人高了数十倍，这导致他只能带着耳塞躲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穿着最柔软的衣服，吃着最寡淡温和的食物，喷了香水的女侍连他的房间都不能靠近。

“那这个怎么办？”琉克斯指了指托盘里面的东西。

“倒了，或者你想喝你就喝了吧。”洛科头也不抬，他从变成这幅样子之后起就被梅切罗尔二世冷落得彻底，而他也大概意识到自己从此只能成为一个闲人，所以已经做好准备要对人类历史做些研究，大概以后还能出几本书什么的。

“殿下。”琉克斯把托盘里的东西倒进洗手池里冲掉，然后回来站到他的旁边。

“听说梅切罗尔二世正在秘密建造他的专属机甲，您不想去看看吗？”

“怎么看？”洛科语气毫无波动，“上一次听见金属焊接的声音之后我整整耳鸣了三天，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去，不用和我报备。”

“我去看了。”琉克斯比他想得还要全面，“那里每天晚上凌晨两点之后就会停工，灯也会熄掉，我们可以趁夜溜进去看，说不定还可以去玩一玩。”

“你确定？”

“千真万确。”

洛科放下书，“那我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叫我。”

琉克斯替他掖好被子，“当然了，晚安，殿下。”

是夜，两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机甲仓。

这地方倒是新奇，巨大的穹顶，四散的零件，处于待机状态的光脑，还有巨大的黑色机甲。

洛科强大的视觉系统让他在黑暗中如鱼得水，很快就能像猫一样在黑暗中夜视，而琉克斯则是戴上了夜视镜，他虽然是个哨兵，但是在黑暗中的辨识能力并不如洛科。

“这个怎么打开？”洛科绕着机甲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舱门。

“在这儿。”琉克斯晃了晃光标，光屏亮起来，明亮的光让洛科捂住了眼睛，一瞬间被刺激出了眼泪。

“殿下，您先转过去，我一会儿就好。”琉克斯熟络地输入密码，这是他这几天在这里蹲守的时候仔细观察得来的。

洛科乖乖地转过去背对着琉克斯，在黑暗中，乌溜溜的祖母绿眼瞳看着那架巨大的机甲。

他也曾经是父皇得宠的小儿子，被牵着逛遍皇宫，甚至被梅切罗尔二世抱在怀里参加过阅兵式。只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好了。”琉克斯话音一落，机甲忽然亮起了白色光带，蹲了下来，洛科还没有来得及挡住眼睛，就被罩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殿下， 你带着这个。”琉克斯把自己的夜视镜摘下来，调整成削弱光线的墨镜模式。洛科再次睁开眼，感觉好多了。

“走，上去看看。”他法号施令，琉克斯就跟着他从打开的舱门里迈上机甲的主控室。

洛科从来不被允许进入机甲，因此一时间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切而震撼了。

巨大的环形操作盘和宽敞的操作椅，冒着微微幽光的光屏。

舱门在琉克斯身后缓缓关闭，机甲微微一震，带着两个小豆丁站了起来。

“殿下，坐上去试试呗？”琉克斯跃跃欲试。

洛科看着那张给自己比起来还有点高的椅子，半爬半跳地坐了上去。

琉克斯看他已经坐稳，就在操作盘上一拍。

椅子背上的神经链接带冒起了莹莹绿光，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小洛科伸去，在没有找到他身上的神经接触衣的情况下撩起了他的衣服下摆和裤腿，在他的皮肤上找到了对应的神经位置。

“琉克斯！”洛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捆了个结实。凉凉的神经连接带表面很光滑，没有让他感到太多不适，不过这种滑腻腻的感觉确实让人有点浑身发痒。

“殿下别怕，你会喜欢的。”

琉克斯毫不犹豫地扒掉上衣跳上了洛科背面的副驾驶座，打开了外视系统。

“看。”

精神外扩的那一刹那，洛科只感觉到大脑一麻，一种微妙的感觉传到自己的身体各处，他仿佛置身于整个皇宫的各处。从机甲库，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再到皇兄们和父皇的卧室，还有皇宫外围的大草坪。

夜半的静谧和月亮柔和的光让他感觉到精神务必愉悦，从未见识过的景色让他眼前一亮，心旷神怡。

“殿下，怎么样？”

“很漂亮。”

“总有一天殿下也能够亲眼看到这些景色的。”琉克斯用稚嫩的嗓音道。

洛科幼小的心灵有种难言的感动，他刚要说话，却在意识云中感到了一阵异动。

“糟糕，有人来了！”

当研究员们带着皇家护卫匆匆打开机甲仓的大门时，只看见高大的黑色机甲站在正中间，四周一片空寂，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就有人启动了机甲。”

研究员摸不着头脑，而已经偷偷溜回寝宫的洛科则暗松了一口气，他和琉克斯相视一笑，刚要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殿下？”

房间里一片安静，少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侍者看了他一会儿，不欲打扰，便关上了门。

琉克斯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和洛科捂着嘴偷笑起来。

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后，琉克斯爬下床，想要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别出去了。”洛科拉住他。

“殿下，若是有人去侍卫的房间里查……”

“那我就说你晚上是和我一起睡的不就行了。”洛科拉着他躺在床上，两人脸对着脸，四只亮闪闪的眼睛相对。

“琉克斯……”高傲的小王子在黑暗中酝酿了一会儿感谢之辞，“我会记住这一天的。”

琉克斯笑笑，两个小豆丁相拥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作祟，洛科的身体自从那天过后很快再次恶化，逐渐发展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他的皮肤变得异常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破裂甚至溃烂。

“帝国最新的研究成果或许能够救他一命……可惜被联盟那群无耻之徒给盗走了……”皇家医学院的人来看过，只能叹气，“营养仓只能让他在以这样近似植物人的状态下活着。”

琉克斯站在营养仓边，眼神愈加坚定。

“陛下，我请命成为卧底，拿回被偷走的向导基因序列。”

梅切罗尔二世或许根本就不在乎一个小孩的话，轻笑着答应了他。谁也不知道琉克斯是怎么做到的，五年后，当他从联盟拿回被沈铎研究出来的二代向导试剂和哨兵试剂之后，被梅切罗尔二世亲自嘉奖时，申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洛科唤醒。

梅切罗尔的回应只是轻笑，“一个失败品，我能让他存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琉克斯跪在皇座下，被碎发遮住的眼中满是冷意。

梅切罗尔的三个儿子在三战后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有的是伤重不愈，有的是疫病突发，很快，当梅切罗尔意识到他的传承岌岌可危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养在营养仓里面近十年的儿子。

御旨终于颁布，奉命唤醒洛科的正是他曾经的贴身侍卫，如今的皇家大侍卫长琉克斯。

“该醒了，”琉克斯的手抚上了营养仓的玻璃，“我的殿下。”

营养仓中，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宝石般漂亮的绿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