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辽参

自从郭宁独立完成了宋英明交代的任务，宋英明就愈发变得懒得出门，时常在宿舍里呆着，只不过多数时间是在打牌。而这打牌的其中一个老搭档，就是李东方，他与郭宁的渊源，日后才会展开。而郭宁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拿到菜单，按照宋英明指定的商铺，一手交单子，一手提货。郭宁自己心中唯一的疑问是“为什么从来不谈价钱？”

而这一天，宋英明拿到菜单后，浏览了一遍，发现了一道材料，辽参。按照郭宁的印象，这道材料之前从来没有买过。不过，似乎这段时间很流行吃这个，据说很补，尤其是对男人。

宋英明一改常态，主动开车，带着郭宁，来到熟悉的市场。最先还是先去那家“定点”海鲜店，宋英明进门直冲老板娘问：“你这里有海参没？”

老板娘也不含糊，还是那口蹩脚的普通话，简单明了：“没有，那个是干货，我这里是海鲜。”

宋英明接着问：“你有没有熟悉的朋友搞这个的，给我介绍一下。”

老板娘微笑着说道：“真没有，都是老客户，不骗你。我们浙江人不懂这个，你得问问东北人。”

宋英明觉得问不出什么结果，接着又去问了老孙孙雨厚，一样毫无结果。之后还有卖菜的崔大姐，卖熟食的老王大哥，都是一无所获。当把所有熟悉的商家问了个遍，宋英明才下定决心，和郭宁说了一句：“来吧，找个新人吧。”

宋英明带着郭宁来到西北角的一家东北干货店，其实刚才路过了不止一次，但由于还没把熟人问遍，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进去。走到门口，宋英明叮嘱了郭宁几句：“进去别说话。”郭宁会意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全是迷雾。

进门以后，一个国字脸，胖胖的妇女正靠在冰柜旁打盹，见进来了客人，才打起了几分精神。问道：“整点啥？”

宋英明先不答话，四处张望，熟悉环境。郭宁也依样画葫芦，发现这家店铺要比老孙那家小很多，全部家当似乎就在两个大冰柜里面。宋英明看了一圈，问道：“有辽参吗？”

胖大姐笑了起来：“有啊！整多少？”

宋英明不慌不忙的问道：“先别急，我先看看成色，什么价啊？”

胖大姐左手轻轻一扒拉，就打开了柜门，然后双手齐用，一下子拎出来四个塑料袋。郭宁探过身子看，总觉得除了大小有点区别，真看不出别的道道。

胖大姐把样品都摆好，问道：“您是自己吃？还是送人？还是饭店进货？”

宋英明也是外行，压低声音答道：“饭店的。老板，你这东西不会吃的拉肚子吧？”

胖大姐骄傲的挥手：“不能够！整那事丧良心。但是你要是饭店用吧，我建议你拿这种。”说着就从其中一袋里拿了两颗辽参，“这种的，泡半宿，个大，软和。好多饭店都进这货。敢问，您是哪家？”

宋英明随口回答：“新开的，没名气，说了您也不知道。”稍加思索，“哪种最好，您给指指。”

胖大姐看宋英明不愿意回答，也就不再多问。接着说道：“您呀，要是送领导，这种最好。”说着把原来的两颗扔进了袋子，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颗，“这种的，最好，常吃还能变年轻。就是费功夫，得泡一宿。”

郭宁仔细看了一下，和之前的对比，觉得这颗辽参，明显粗壮了很多，而且背上的刺，又大又密。宋英明问道：“就这种吧，怎么卖啊？”

胖大姐看谈到了正题，变得谨慎了很多，“您是论个买还是称斤？要不要票？”

宋英明反而轻松许多：“不要票，给个收据就行。一斤大概有几个？按斤怎么卖，论个怎么卖？”

胖大姐似乎领会了宋英明的意图：“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你要多少，咱们称一下，算算再说，成不？”

宋英明看了一眼郭宁，发现他还在研究这四种参的区别，说道：“拿十五颗。”

胖大姐把另外三袋辽参放回了冷柜，并把柜门关好。郭宁被打断了对比学习的过程，略有不乐。然后胖大姐从椅子下面把电子秤搬到了柜子上，然后打开电源，待数字归零，就开始数数。选好十五颗，往上面一放406克。然后胖大姐边算账边和宋英明交待：“你看啊，老弟，姐这可是野生好辽参，一般一个卖100块，这就是1500。如果称斤的话，一斤也卖1500。这里零头不要了，给你按400克算，就是1200。你这样，姐收你1200，给你开个一个100块钱的单子，行不？以后有生意就过来，咱们互相照顾，成不？”

宋英明不露声色的说着：“咋都行，吃坏了人我可是要回来找你的啊！”说着，就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沓钱，点出了十二张“红板”，交给胖大姐，然后看了一眼收据，收好，给了郭宁一个眼色。郭宁接过辽参，跟在宋英明身后，匆匆离去，留下胖大姐开心的点钱。

回去的路上，宋英明交待郭宁：“你也看见了，咱们辛苦跑出来，就是挣个加油钱。还得担风险。万一这菜有一点不合适，孙经理能把我踩死。以后你自己跑，多操心。”郭宁点点头，也不知道宋英明看见没有，然后接到孙经理的电话，让他俩到办公室，有话要问。宋英明脸色凝重，再也没说话。

回去以后，宋英明独自站在孙经理的面前，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孙经理看着窗外，手里的烟一口接一口，也不曾停下。等到烟没了，又点了一根。孙经理眼神一转，开口了：“这几天谁买菜呢？”

宋英明：“我。郭宁帮我拿拿东西。”

孙经理问道：“现在鸡蛋是多少钱一斤啊？”

宋英明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说话明显底气不足：“4块钱一斤。”

孙经理大喊一声：“小郭！进来！”

门外等候的郭宁感受到雷霆震怒，轻轻的推开门，又轻轻的关上。

孙经理还是问：“现在鸡蛋是多少钱一斤啊？”

郭宁看了一眼宋英明，只见他微微皱眉，鬓角似乎还有汗。郭宁心知不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这段时间，之前送鸡蛋的老马给的单子上写的是3.2元一斤。郭宁想着往高说应该就没事了，低声答道：“3块5.”

孙经理白了宋英明一眼：“我昨天去超市才卖2块8！差不多就行了！准备让郭宁接手吧，你下一步去管管食堂，新换了几个厨师，注意点。”

宋英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知道了。谢谢孙经理。”

孙经理压根没看他俩：“去吧。”

宋英明出门，郭宁跟了出来。发现一个矮矮的黑胖子拎着两袋子东西等在门口，黑胖子对着宋英明笑了一下就进去了，宋英明看了看这人手里那点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鸡蛋，不禁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