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单跑

郭宁来到菜市场，心自以为已经很早，可是放眼望去，早已是车水马龙，相信第一批熟客早已满载而归，他到底算第几波谁也不知道。郭宁按照宋英明的路线先来到海鲜店门口，居然还有人在排队，郭宁也不想等，径直往里走，先去了老头的调味品店。进去了，老头一个人正在翻看账本，看见客人，满脸都是热情的笑容，问他：“要点啥？”郭宁报以微笑，把手里的单子递给老头，老头看见单子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噢！你是和英明一起的？”郭宁点点头，老头笑笑看了看他，赶紧转身去备货了。

郭宁趁着等待的功夫，好好扫视了一圈这不大的门面，说实话，看不出丝毫特别，和一般的店铺一样，货物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各档商品均有销售。虽不见小昆虫，但在较高和较偏的货架上也是铺着一层灰尘。至于柜台，就是一张破木桌子，让郭宁想起了小时候姥爷家的“古董”。桌子上堆着一沓账本，每一本的边缘都用透明胶带贴着一片备注，其中一本赫然写着“祥云”二字。桌子的边缘放着一台十寸的电视和一个计算器，想必这已经涵盖了全部的工作和娱乐。

很快，老头拿着一个又大又厚的黑色塑料袋，扔到柜台上，笑着告诉郭宁：“你点点。”说完拿出收据，开始抄写名称和价格。郭宁拿着单子挨个儿在那里核对，等核对完，老头也写完了，把收据交给郭宁，郭宁问：“帐怎么算？”老头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但很快，眼珠一转：“你走就行了，老规矩，一起结。回去你把收据给英明就行。”郭宁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转身正要离开，老头递过来一支烟挡住了他的方向，郭宁举起空着的左手招呼：“大爷，我不会！”老头笑笑把烟别到耳朵上，说道：“你以后是不是就替英明跑啊？”郭宁回答：“也许吧。”这话不假，他哪知道自己的工作如何安排。老头笑着：“以后这些东西还来大爷这儿，亏不了你。英明有的你也有，行吧？”郭宁这个岗位的特殊性，马文涛平日里在宿舍没少给他吹风，但“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还是有点措手不及，赶忙回答：“好说！好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老头没再挡路，跟他挥挥手告别。郭宁回头问了一句：“大爷，您怎么称呼？”老头嗓子很亮的说道：“免贵，孙雨厚。”郭宁心里一愣，《平凡的世界》啊？

后来认识久了，郭宁才知道，老人不是小说里的孙玉厚，而是孙雨厚。因为老家在河南，家家户户靠种地，又是个缺水的县，所以朴实的老孙他爹就祈祷多下雨，厚厚的雨。谁能想到居然还和名作的人物撞车了。

回到海鲜店门口，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郭宁径直走了进去，门口依旧有那两个穿着连体雨衣的小伙子在忙活，但似乎没看到他。郭宁进去，老板娘似乎有些疲惫，一只手撑着下巴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要什么看看吧。”郭宁依旧拿出单子，老板娘接过来一看，喊了一句郭宁听不懂的话，外面进来一个“连体雨衣”，接过单子，拿起抄网，开始折腾。

只见他从一个大水池中，一落、一起，就是一条大鱼，这条郭宁认识，是多宝，然后扔进一个蓝色塑料袋。这袋子看起来就比一般的袋子结实，郭宁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袋子看着不错啊！”老板娘听到开心地笑了：“我们这袋子外面卖一块钱一个呢！”接着换了个池子又抄起一条石斑，又装进一个蓝色塑料袋，接着往里面倒了点池子里的水，然后走到门口，此时郭宁才注意到那里立着两个蓝色的氧气瓶，“连体雨衣”将一根管子的一头插进袋子，打开阀门，氧气顺着管子一下就把袋子充成一个大胖子。然后“连体雨衣”从屁股口袋里抽出一根塑料绳，麻溜的关上阀门，抽出管子，然后在袋子的封口处打上一个死结。这一切的发生用了不到一分钟。很快，两个袋子都打包好了，然后他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进来，往地上的秤上一放，报了一个数字，老板娘迅速写出收据，“连体雨衣”又把黑塑料袋封死。郭宁忍不住问了一句：“老板娘，这个不需要充氧吗？”老板娘头也不抬，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告诉郭宁：“牛蛙不用。”“牛蛙！”郭宁心里大喊一声，但幸好憋在了嗓子眼，因为他从小就很害怕青蛙这一类黏糊糊的东西。老板娘把收据递给郭宁，又用手支着下巴休息了，似乎没什么跟郭宁好说的。郭宁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傻到张嘴明问，赶紧拎着四个袋子往PASSAT的方向走。

当郭宁把一切都买齐，才不到九点，而同一时间几十里外的宿舍，宋英明被手机的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就精神了“想我了没？”

宋英明嘻皮笑脸的问道：“老想了！在哪呢？”

手机里传来：“想就赶紧开门。”

宋英明“咚”的一声光着脚穿着三角裤就跳下了床，打开门，一把将门外一名头上染了一缕红色的女子搂入怀中，赶紧关起门，拽着她就往床上拖。。。

郭宁回到矿上已是十一点多，把食材一项一项交接给了食堂的材料员，就回去找宋英明报告。走到宿舍敲了敲门，没人搭理，郭宁又敲了一遍，里面传来一声“谁？”

郭宁：“哥！我！”

过了一会儿，宋英明开了门，光溜溜穿着一条内裤站在郭宁面前，虽然天气有点热，但这也太凉快了！宋英明探头看看外面，把郭宁让进宿舍，关上门，用身体把郭宁堵在了门口一米的范围内。问他：“有啥事儿？”

郭宁：“没事啊，就是回来跟你汇报一下。”突然，郭宁注意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女式手包，而且在宋英明的床尾凌乱趟着一双高跟鞋，郭宁虽看不见床上的情形，但也猜到了大概，脑子一转：“哥，没事我先走了啊？”

宋英明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行！那你慢点，有事了先打电话。”

郭宁出去并捎带关好了门，赶紧回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马文涛又在摆弄他刚刚从网上买来的鱼竿，郭宁也不懂，也插不上话，干脆躺在自己床上等中午饭点的到来。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思索了几番，勉强问出了一个问题：“宋英明媳妇儿是咱矿的不？”

马文涛头也不抬：“不是！”过了几秒，突然放下手中的鱼竿，兴奋地望着郭宁：“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郭宁强压着心中的好奇：“没有啊！”

马文涛：“你这就是没经验，一点都不懂反侦察，我还没问，你就说没有？说！知道啥了？”

郭宁有些紧张：“没有，真没有！我就是见他和一个女的聊天，问问你是不是他媳妇儿”

马文涛似乎很失望：“呀，这可不好说，和他套近乎的女的多了去了。反正他可是有名的能人！天天的打着小牌、搂着小妞、赚着小钱，牛逼啊！”语气中流露的羡慕弥漫了整个房间。

郭宁不以为意：“哦，这样啊。”

马文涛带着一丝窃喜：“我悄悄告诉你个事儿啊。去年有一天晚上我查房，有个宿舍闹得可凶了，楼道里都能听见叫床。我过去一脚把门给踹了，进去一看！你猜是谁？”

郭宁：“英明？”

马文涛呵呵一笑：“对啦！另一个你再猜猜。”

郭宁感觉这就是欺负人：“我一新来的，一共才认识几个人，咋猜？”

马文涛得意的卖关子：“你早晚会认识的，我提醒你啊，红头发。”

郭宁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扯淡呢吧。你这么踹门进去宋英明不去你们科长那告你？”

马文涛：“他敢？”

郭宁想了想，“噢！也许不敢。”

马文涛满意的一笑，又回去摆弄鱼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