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他也是人

其实阳光也是不相信的，不过当有些事情，发生了的时候，也不得不信。真相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他除了选择相信之外，他还能干嘛呢？

这个会客室，是一个封闭的状态，就只有一张门。而这个房间里面，除了阳光和另一位，和他见面的人物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当场肯定还会，有另外一位警官在的，但是这里的话没有。

因为这里是比较特殊的，所以阳光和对方的话，是绝对保持神秘的，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的。

阳光进来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在了。于是阳光慢慢的，走到那个人面前，然后非常冷静的，坐了一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看了好几分钟，好像要把对方看透一样，最后可能觉得时间有些长了，那个神秘人才慢慢开口。

“这个监狱还真是特别，竟然给犯人穿白衣服，不会弄脏吗？你喜欢这个衣服吗？”

章第在阳光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集中在阳光的衣服上。还别说，这个衣服还是挺好看的，这个颜色真的太吸引人了。章第是第二眼，才注意到阳光的脸的。那张脸和他还真像，果然是亲人哪，所以才会这么的像！

可是他多么想，他们不是亲人，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阳光，而不是因为亲人，要顾虑到很多，所以他手软了。要不然的话，要是真正不相干的陌生人的话，章第对待他们，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把他们关到这样的地方，就能够消他的心头之恨的。

就算阳光被关到这里，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没有消除怨恨的，因为他失去的东西，是把阳光挫骨扬灰都换不来的。

心里有怨恨的人，在看到敌人的时候，一般那个目光，那个态度，都会不一样，但是章第没有。他对着阳光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平淡的，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恨一样，好像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其实章第是把他自己的想法，隐藏了起来，阳光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也不能够多做什么，所以就只能这样了。除了这样平淡的对待，章第又能怎么样呢？要不是对那个人有诺言的话，章第也就不会这样对待阳光，终究还是不想愧对那个人！

衣服？听到章第那么说，阳光也低头看了看他的衣服。这个衣服，当阳光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很讽刺的。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身上背负着很多条人命的人，穿白衣服确实是很讽刺，这个阳光自己也知道。但是阳光没想到的是，章第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因为衣服，看来衣服的魅力，要比他这个人重要的多。或者是章第宁愿和他谈衣服，也不宁愿谈这个人！

阳光就知道，章第会那么快放下仇恨，就算脸上看上去平平淡淡，但在他的内心里面还是非常愤怒的，果然无时无刻不在打击他。白色又怎么了，衣服又怎样，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还是一样穿上了，这也挺好的呀，习惯就好！

不管是什么衣服总会脏的，不一定是白色，只不过白色更加容易脏，这没什么，特别的！阳光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事情，或者他在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承受得住，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击到他呢？好像没有了。

“不管是什么衣服总会脏的，什么颜色，有什么区别呢？我自然是喜欢这个衣服的，因为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只能穿这件衣服。你的衣服也不错呀，纯黑的，我的是纯白的，一黑一白，这不是正好代表了，我们的关系吗！”

黑白能是什么关系呢？不就是对立关系吗？阳光不得不说，这还真是缘分呢，从衣服上面，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怎样的关系，看来这是老天爷，很早就注定了的！

这么多年不见了，章第还是没有变，阳光对章第的记忆，就停留在小时候。那个对他不苟言笑，只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外婆身上的好男人。对外婆来说，应该算是好男人吧，但对他来说，对于他父母来说，章第和算不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好外公。

一个男人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的妻子，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心思和爱，分给其他人呢？这个阳光以前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但是他心里会觉得不舒服。那既然不想分给别人，那为什么又让他们存在呢？这不是很好笑吗？

把他们生出来了，又不照顾他们，不关心他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残忍。以前阳光想的是外公不在乎他就算了，起码他还要对他好的父母，他觉得他有他父母的爱就够，但是他没想到，后来他的父母，也会那样对他，果然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外婆吗？

是不是在他们眼里，都没有外婆重要，是不是不论外婆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呢？阳光那时候，在心里这样想过，不过后来他就明白了，对，外婆做的全部都是对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因为在他们心里，他和外婆是没有对比，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牺牲他，但绝对不会牺牲外婆，这就是区别。

当明白这一切之后，阳光心里其实还有过挣扎，他还想再试一试，是不是他的存在，就这么没有意义，当然试过之后，他就真的可以死心 了。因为他和外婆比，注定是比不过的，所以他才会做那样的事情。

既然他的存在没有必要，那就不存在好了，两者选其一，阳光是不会自己死的，欠他的都要还回来。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小时候你就那么聪明了，长大了之后的你，又怎么会愚蠢呢？你这个脸，你这个聪明的脑袋，都是别人遗传给你的，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你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

章第没有接阳光的话，因为他心里面，这些话对他来说，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选择不说。相比较是没有意义的话，他更在意阳光的态度。他想知道这么多年，阳光的心里有没有一丝后悔，他以前所做的事情？

不知道阳光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但章第是不会忘记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就那样死在他的面前！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其实章第是想，随着他们一起去，但如果不是他妻子苦苦相求，让他好好活下去的话，章第想，也许现在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他了。那就不会有他和阳光的，这一次见面，那么阳光现在，可能还会活的很好。

还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继续招摇着。继续涂炭生灵，做他自己爱做的事情，这些是章第是管不着的，他也不想去管。可是阳光犯了一个大错误，他害死了，他的外婆，也就是章第的妻子，这个对于章第来说，是罪无可恕的，所以章第肯定是要报仇的。

不过章第答应过他妻子，不会杀阳光，这是他不能违背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够让阳光死。但他要好好折磨阳光，他知道阳光最怕什么，所以就让阳光承受，他最不想承受的事情。

他不杀阳光，但阳光可以自杀，这应该也不算违背诺言吧！别人的意愿，与章第无关，所以肯定不算是违背的。

其实如果当年死的，只是阳光的父母，而不是他的外婆，那么章第，可能不会这么生气，因为在他妻子和孩子之间，他肯定会选择他的妻子。就算是他的亲生孩子，也没有他妻子重要，所以孩子，在章第心里那个分量，其实是很轻的。

可惜啊，当年阳光可是恨死了四个人，他并不只是他的父母，其实他最恨的就是他的外婆。他外婆精神好的时候，倒是对阳光不错，可惜啊，他外婆大部分，都是处于犯病当中，神志不清楚。而一犯病就老是想打他，所以就算外婆对他再好，阳光也真的，对外婆喜欢不起来。

每次想起外婆，阳光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外婆打他的场面，其他的他就都想不起来了。再好的恩情，也都在外婆的暴打之下，一点一点的消失了。阳光觉得经过的那几顿打，外婆对他好，他都已经还清了。

其实说起来，外婆应该是欠他的，而不是因他欠外婆的。

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的家人不在乎，而是乐见其成，愿意让外婆打。好像他就只是一个，任由外婆挥打的玩具一样。阳光心里，真的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他要承受，这样的委屈和痛苦，他也是人呢！

可惜当时又有几个人，能够想到他也是一个人呢？他身上到处伤痕累累，根本就没有人过问，而且是给他一瓶伤药，让他自己去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