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太后的开导

苏圣晴此时想要直接逃离这里，但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合适，那样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万一这反正是认真的呢？万一自己不顺着他说的去做他真的就把今天的事情给说出去了呢？而且，他若是别人还没有那么所谓，关键是他和皇后的这层关系。

苏圣晴感觉自己的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这一趟出来，果真是太不值了！

但是他的话，自己这一次估计是不得不回了。

“额……这样啊，哦，对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苏圣晴故意装作想起熟人来的样子。

“好久不见哈……”苏圣晴说着。

方正自然知道此时她心里的小九九，她这是在故意跟自己套近乎，想让自己为她保密呢！

不过，这是方正想要的效果。

“是呢，好久不见。”

苏圣晴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看这个架势，应该是默认了同意方正的提议，接受了那个看上去还算是比较公平的交易。

方正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微小的动作，心里自然是欢喜得很，因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坏的心思，只是想能够有一个机会同她聊聊天，方正承认，自己对漂亮的女人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并且，也是十分愿意去接触漂亮的女人的，因而，不管是用多么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卑劣的手段，他也是十分愿意的。

“说吧，想让我陪你聊点什么？”苏圣晴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地说道。

方正没想到苏圣晴竟是这样的爽快，不过，这样的氛围也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也很快地融入到这个和谐到诡异的气氛当中。

御书房。

楚亦辰一改往日的常态，此时的他仰面半躺在椅子上，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

桌子上永远批不完的奏折令他感到心烦，这些折子中有好些都是一些废折子，有些地方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会有人写到折子上呈递上来。

但是，不管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什么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现在的楚亦辰一件都不想管，他只想静一静，他想要留给自己一点单独的时间，他觉得，此时，定然是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不明白此时自己的无助，更不明白自己心里此时的那股纠结，谁让他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他习惯了什么东西都顺着他的心意，什么事情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发展。若是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或者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么他就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它朝着自己想要的样子发展，要是再实现不了的话，他宁愿将它毁掉。

可是这一次，自己钟意的这个东西实在是不听话的，她不顺着自己的心意，并且，她也不愿意改，最糟糕的是，自己偏偏就不能够毁掉她，不仅仅是因为在雪山时候的那个蛊，更是因为自己心里实在是不忍心将她毁掉。

楚亦辰有仔细想过，若是没有那个蛊，自己还会像现在这般的犹豫不决吗？他给自己的答案是毫不犹豫的，会，当然会，就算是没有那剂蛊，自己也还会是像现在这般的犹豫不决，这般的恋恋不舍的。

那日的的决定，楚亦辰现在想来，的确是太过冲动了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苏圣晴做的，然而自己却偏偏认定了就是她，而且对她做出那样的惩罚，苏圣晴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只怕，以后请求她的原谅定然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了。

他不太确定时间对于苏圣晴的作用，他不知道时间究竟是会让她渐渐淡忘掉之前的事情，还是会让她的记忆更加牢固，那些不好的回忆将会在她的心里越扎越深，以至于她会对自己痛苦回忆中的人怀恨在心，然后一生都不会原谅。

若是苏圣晴属于后者的话，那么自己的命运就太可悲了。

可是，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概说的就是像自己这种不懂得珍惜却又容易后悔的人罢！

楚亦辰用一只手遮在自己的脸上，不想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因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她过得并不好吧！冷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自己不用亲身去体验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在那样的一个地方，苏圣晴又怎么会过得好，听说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疯子，那么她会不会……

楚亦辰越想心里越紧，终于，骤然挤成一团，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但是，却是迈不动他的步子的，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来，其实，要给苏圣晴开脱罪名那真的是再容易不过了，不过，就得看自己是否愿意那样做，楚亦辰是渴望有人代替自己那样做的，因为自己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他一个空白的折子，犹豫不决地拿起一支笔蘸了蘸墨水，又是犹豫不决地写了几个字，接着，迅速地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纸篓中，接着，又重重地半躺在了椅子上。

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去那个地方了，楚亦辰想着，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现在有什么理由可以去那里，那里的一切都不欢迎自己了，楚亦辰这才发现，失去一件东西真的是太容易了，可是，再想去挽回它的时候，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这些日子，自己去看连豪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有了十分大的变化的，虽说对自己还是尊敬的，但是，那是一种十分有距离感的尊敬，仿佛自己与他，就只剩下了皇上和臣子这样的关系。

他的这个年纪是那样的容易记仇，而且，一旦认定一件事情，那定然就是一辈子的记忆，他与自己之间的这道鸿沟，估计是怎样也无法逾越了罢！

楚亦辰真的好想再一次雪晶阁，不过，究竟凭着怎么样的借口去呢？那里的小丫头估计都成为苏圣晴的心腹了，她们还会将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感情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将权势打垮。

那条去往雪晶阁的路，楚亦辰在梦里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少遍，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真正迈出去一步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就在煎熬一般，那是一种炼狱一般的痛苦，令他实在是坐立不安，怎样去解决它，楚亦辰真的找不出什么方法。

这一年中，碰到的棘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一件却是尤为地棘手，毕竟，这里是牵扯到自己的感情的。

帝王本不该有着这样深的情感的，楚亦辰开始后悔起来，若是自己没有遇见过她，若是对她没有这样动心过……那么事情会不会就大不一样了呢？

楚亦辰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恨自己，但是他清楚自己是十分地后悔的，虽然他不想在嘴上承认，也并不想在自己的心里承认，然而，他能管的住自己的嘴，可是，他不能管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总是能够最正确地指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的。

“太后驾到——”太监尖尖的声音打破了楚亦辰的沉思，听是太后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早早地迎接着。

太后可是不经常出来走动的，今天看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太后这才会移驾到自己这里来。

这些年来，太后过着如同隔离尘世一般的生活，尽管还是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当中，却仍旧能够守得一方净土，不受任何事情的干扰。

她早就不理会政事多年，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自己？她特意来到这御书房定然不会只是为着私事的，若是为了私事，她全然没有必要来到这御书房，完全可以让自己去她那里，或者她去自己那里。

楚亦辰心里正在疑惑着太后究竟为什么会找自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个小宫女先走了进来，朝着皇上行了一个礼，接着，转身，搀扶着太后。

说是搀扶，其实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这样方才能够显现出太后的尊贵。

太后的年纪，可是还没有到那个需要别人搀扶的年纪，身子还是硬朗得很，不仅仅是身子骨硬朗，脑子也是清晰得很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楚亦辰微微弯腰道。

“不必那么多礼，快些起来吧！”太后稍稍招手。

楚亦辰这便就站了起来，“母后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楚亦辰开门见山地问道。

太后笑了笑，“儿子大了果然就是不一样了，当娘亲的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吗？还非得有事才能见吗？”

楚亦辰以为太后这说的是气话，赶紧道，“母后，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儿臣当然是盼着母后来看自己的，只是，今日竟然是这般的突然，让儿臣有些受宠若惊。”楚亦辰十分坦诚地说道。

“还真别说，要真是没什么事情，本宫是不愿意来这个地方的，说是有事情，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本宫今日特地地想来问一问你。”太后的语气收敛了好些。

“母后请讲，儿臣洗耳恭听。”楚亦辰恭恭敬敬地说道。

“前段时间你从雪域带来的那个晴妃，听说，最近不是很如你的意。”太后不紧不慢地开了一个头道。

楚亦辰的心里不由得一震，自己刚刚就在思考的事情居然被太后这样说出来了，不过，这接下来的话的确是十分难接的，没错，这件事情自己添加了自己太多的个人情感在里面，这一点，自己不否认。

而楚亦辰始终记得，母后从小便就教育自己，对待任何事情，尤其是政事，千万不要掺杂自己的感情，很显然，自己这一次，是犯了大忌。

可是，如今太后这样问起来，自己究竟该去怎么样应答呢？

“母后，原来您都听说了。”楚亦辰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于是，只得坦然地承认道。

太后颔首，似笑非笑，楚亦辰不太敢抬头仔细看她的脸，于是，尽量把头往下埋。

然而，太后自然是能够注意到他的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从小到大，他的哪一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件事情，宫里风言风语的，本宫也听了个大概，然而，这传到耳朵里的话，自然是有真有假，甚至半真半假，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所以，今儿个啊，本宫是特意来问问你，这事情真正的过程的。”太后道。

其实，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后这般聪慧之人，又怎会不明白，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去插手这宫中的斗争，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弱肉强食的场面，也不过是在心里为那输掉的一方祈祷一下，再没有别的什么举动。

而这一次，暂时处于弱者地位的人可是苏圣晴，其实，太后她自己对这个异域来的小姑娘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以说，她对所有的皇上的妃子都没什么感觉，不过，只要有一点，楚亦辰他自己喜欢就好，仅此而已。

然而，这个苏圣晴估计就是占了这么一个便宜的，太后虽然没有见过她几面，甚至，她同楚亦辰一起的时候就只见过一次，但是，太后却是十分确定，楚亦辰心里是十分有苏圣晴的。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后见楚亦辰。

楚亦辰还是不想回答的，先是叹了口气。

“母后，这件事情，儿臣可能太过……”

“你知道就好，你说你呀你呀，你从小就是这样的，本宫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些什么，本宫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太后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语气，不过，这会儿的听起来似乎笑是多了点的。

“不瞒母后说，儿臣刚刚就有在忏悔这件事情，朕只是没有想到她……就是一时难以接受，朕喜欢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事情有所沾染 ……这简直就是玷污了朕！”楚亦辰的语气中涌上一股愤怒。

“你看你，你又要开始了！”太后回了一句，语气虽说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对于楚亦辰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盆十分关键的冷水，只短短几个字便就让他平静下来。

楚亦辰没有说话，吸了一口气。

“不是本宫说啊，你啊，就是从小到大给宠坏了，从来就没有人跟你唱反调，这就助长了你的这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理了。”太后叹了口气道，“从小，本宫就跟你讲感情用事，意气用事的危害，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会犯这种错误？不过，倒是也新奇，别人都是用自己的权力去袒护别人，而你却正好相反。”太后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楚亦辰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母后，凭您的一己之见也并不能够就证明她是无辜的。”楚亦辰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应了这么一句。

太后挑挑眉，用手中的印花锦绢擦了擦嘴，刚刚的那一丝刚刚消失的别有深意的笑，现在又换成了一种深不可测的笑，这跟之前消失的那一抹笑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不过，两者之间，似乎区别更加大一些。

楚亦辰依旧不敢去抬头看太后的脸，即便是刚刚说了那么一句十分具有叛逆色彩的话，然而他的态度却是丝毫跟他的表现不沾边，甚至是相反。

“一己之见？”顿了顿，“嗯……似乎确实是一己之见，事实上，事情是怎么样的，你我都不清楚的不是吗？”太后道。

楚亦辰仍旧不知该如何去对上下文，因为，他知道，兴许太后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坑，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不过，就算是一己之见，皇上，不是本宫不讲究公正，难道你就不把事情往好处想吗？”太后见楚亦辰没有反应便就接着说道。

楚亦辰终于抬起头，太后的这句话，也正是自己刚刚在纠结的事情。

是啊，本来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的清楚，究竟是谁的过错，按照现有的证据根本就不足以给苏圣晴定罪的！

“母后，这……”

“晴妃娘娘跟随你从雪域来，那么小的年纪，着实是不容易，你实在是不该对她这般严苛。”

“皇儿没有对她严苛，只是……只是我一时接受不了而已，母后，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什么感受？是那种自己向来很喜欢的东西，突然被邪恶所玷污，于是就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太后问道。

楚亦辰先是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大约是这样的意思罢！”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知子莫若母，你打小就是本宫带大，你的什么心思本宫看不出来？动心这件事情，只怕，到现在，也就是只有对她罢！”太后道。

楚亦辰的心在太后话音未落之时便就跟着一颤，的确，太后说到了点上，后宫中，每隔几年都会增加那么一两个妃子，若说到动心的，哪有一个？除了那次在雪山的一次邂逅，爱情这种东西，向来在自己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一种东西，甚至，觉得这种东西最好是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红颜祸水，千古以来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