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不知何计

赵浩然把明月料理完了，便顺势从桌上拿起了一碗酒，走到韩子高与江蕙的面前，猛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递给了江蕙，江蕙是军侯出身，他知道这是军队里才有的礼节，共饮一杯酒，便是过命的交情了。江蕙自然接过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他知道韩子高是不屑于和赵浩然这样的酒蒙子一般的人同道的，所以肯定不愿意饮他的酒，如今江蕙一饮而尽，自然免了韩子高尴尬了。

赵浩然见江蕙喝了酒，便径直跪在了江蕙面前，拱手向江蕙说道“小侯爷，今日之恩，恩同再造，请受在下一拜。”江蕙想要上前扶起赵浩然，却被韩子高一把拉住，韩子高冲着江蕙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江蕙前面，对着赵浩然说了一句“赵先生，你也是广平侯的后人，如今受到这种侮辱，你难道就这么甘于忍受了吗？”

“唉，家道中落，我纵然是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呢？毕竟现在的世道，是当权者的世道，谁还会在乎我这个曾经的侯爵继承人呢？”听到韩子高的话，赵浩然不禁为自己的遭遇感叹。

“世道是世道，但是你身为长平侯之后，遇到家道中落更应当奋起笃行，怎么能如此沉沦，每日以醉酒和嫖宿男娼为乐，如此难道不会折损当年长平侯爷的威风吗？当年长平侯南征北战，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若探囊取物，奔袭千里仍能克敌制胜，仅漠北一战，便只以三千骑兵力挫敌军甲兵五万，大有当年李陵以五千兵对七万兵的盛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里还有一丝一毫长平侯的血脉的样子？”韩子高说话间将当年长平侯的战绩说了出来，如此也算是对面前的赵浩然的指责，这样的指责只能让赵浩然羞愧难当。

“诚如先生所言，赵某也觉得自惭形秽，说实话，赵某也觉得自己活得贱，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自己结果了，只可惜赵某家中尚有母亲，身后又无子嗣，若是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让父侯无后，怎么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啊？”赵浩然说着说着眼泪便顺着流了下来想来这话也是发自真心的。

“若是你的子嗣还如你这般，即便是长平侯的香火延续又有何面目面见先祖，也不过是更加辱没了长平侯的名声罢了。”韩子高则继续说着。

“如此，在下该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赵浩然听到这里，便跪着追问韩子高。

“夫大丈夫立于世间，但求轰轰烈烈，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若是不能在青史上留有名姓，那和草莽有什么区别呢？今日我和小侯爷既然遇到了你，你也别闲着了，小侯爷抬举你，想要保举你出任黄门御史，你可愿意？”韩子高对赵浩然说是江蕙的恩典，这个黄门御史是御史台的下属官员，负责奏议朝廷风化，职位虽然低，但是也是有御史的弹劾职权的，所以对于赵浩然来说也是极好的选择。

“赵某一介布衣白身，得小侯爷抬举，哪里还敢盘桓希冀啊，小人的恩德是小侯爷给的，日后定然为长信侯府马首是瞻。”赵浩然听到这里，自然赶紧跪下给江蕙磕头谢恩。

“你也不必如此，回去好好洗洗，明日到御史台赴任吧。哦对了，我和小侯爷想着你今日所受的委屈，那个叫明月的，刚才也算是受了该受的惩罚，他现在光着在外面，已经尝到了被糟践的感觉，你若是还对他有心思，便将他带回去吧，我和小侯爷替你向掌柜的为他赎身，若是你还有恨，我们也帮你赎了他的身，你自结果了他的性命便是了。就算是我和小侯爷给你的上任贺礼吧，希望你能记住自己是长平侯的儿子，不要辱没了你父亲的名声。”韩子高其实是在测试他，若是这个赵浩然这个时候还愿意要那个明月，那可就真的是没皮没脸了，这样不知死活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下贱坯子，韩子高自然不能用。

“多谢两位大人好意，小人虽然以前混蛋，但是到底也是一代丈夫，若是还对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执迷，那可真是不配做长平侯的儿子了。小人自然不会将他带回去，更不会杀了他，若是杀了他传到外人的耳中，倒会给小侯爷留下一个不仁的骂名，在下岂能如此为小侯爷惹来麻烦呢？还请两位大人自行处置吧。”赵浩然果然没让韩子高失望，并没有选择带走明月。

韩子高心中想到，这个粗鄙之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倒真的是自己没有看错人，便对着那掌柜的说道“去把那个叫明月的带进来吧。”

那掌柜的听了便开门，对着门外陋巷处大喊了一声，那群趴在明月身上行淫秽之事的男子，见到有人喊了，便一哄而散，只留下明月一个人倒在泥土堆里，浑身的泥泞。

那掌柜的将明月带进玉树楼，可是因为想着江蕙和韩子高的命令，所以连衣服也不敢给他穿，只是让他光着来见了江蕙和韩子高，那明月刀了里面，脸上稍微有些血色了，看到韩子高和江蕙便立刻跪在地上，狠狠地用头捶地，哀求着饶命。

韩子高让人给他批了一件衣服，然后对那明月说道“你本也是苦命的人，可是你却在卑贱之时还心存偏见，嫌贫爱富，如你这般，就算是千次万次都不为过，今日让你尝尽众人的羞辱，也算是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我看你也算是受到了你所应当受到的惩罚，你可心中有怨恨吗？”韩子高看着那明月的眼睛问着。

“小人有恨，也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于卑贱时坚守道义，一时被猪油迷了心智，竟然做出那等事情，小人罪该万死……”那明月听了韩子高的话，立刻在地上跪着，又一个劲儿的磕头，只把头上磕出了血还不停。

“行了，行了，你今日也是够了，我和小侯爷商量了，为你赎了身子，你在这男娼馆里要服侍那些男人，也未必是你的好归宿，我和小侯爷为你赎了身子，从此你不必再做那淫邪的事情，靠出卖自己的身子来过活，你只到我府上做个听事的使唤吧，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手段，若是日后被我发现你有异心，我必然饶不了你的。”韩子高对着那明月说道。

韩子高自然差人将明月送到自己的府上，将赵浩然打发走了，江蕙倒是有些奇怪，他不知道韩子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韩子高的计策他有时还真的看不出来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