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无法自拔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间，乔小菲楞了一下，发现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开始撕裂破碎，原本和冥界一模一样的天空开始变得扭曲，由最开始的淡红色，慢慢变成了朱红色，正红色，最后变成了浓郁黑暗的褐色。

乔小菲觉得自己几乎要呼吸不上来，接着从扭曲天空中飘来一阵带着黑雾的旋风，直直地往她这里飞来，速度之快让她避无可避。

黑雾如同饕餮巨兽一般侵蚀了乔小菲娇小的身子，似乎只有一秒的时间，乔小菲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似乎这里根本没有存在过一个人似的。

“啊——呼——”

乔小菲从水中浮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到周围又是往生之海的样子，不免的一怔，刚才自己不是已经回到了冥界，甚至看到了拓跋后卿和奶奶。

不，不对，那不是真的。

自己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幻境，如同当时自己回到奶奶年轻的时候一样，都不是真人，而自己当时在那里跌过一跤哦，所以如今涨了记性，才会这么容易地就能分清幻境和现实，当时其他人不一定可以这么轻松的出来了。

乔小菲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而自己也总不能一直漂浮在这里，她叹了口气，只好拼了老命地往不远处的那座小山游去。

不知道是自己的游泳技术提高了还是这段路的距离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远，乔小菲甚至都没有怎么流汗便到了小山那里。

小山大约有几十米高，上边只有些红色的岩石，寸草不上，却在这个小岛上占了绝大部分面积，留给乔小菲歇脚的只不过是一片水随时可能漫上来的沙滩。

小到什么程度呢，乔小菲背靠着小山，腿伸直，脚趾几乎都能感觉到水的湿意，幸而是小岛比较宽，就算他们几个人一起坐过来也不会显得十分拥挤。

乔小菲也没有什么办法，她甚至都不知道剩下的几个人在哪里，自然没有办法帮他们，只能一边在沙滩上漫无头绪地等着他们几个人，一边思索着怎么才能通知到拓跋后卿她还很安全。

不过穆晴穆雨不是说他们是拓跋后卿派过来的吗？但是一路上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们和拓跋后卿通信啊，难不成是幻月之境阻挡了通讯的办法？

也不对啊，若是这样穆晴穆雨那样忠心不二的人怎么可能放下心？之前她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思索这件事情，但现在仔细想起来穆晴穆雨一路上的表现也确实太奇怪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乔小菲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死活想不明白穆晴穆雨的故事，正当她急的几乎要跳海自杀的时候，看到远处飘来一个小黑点，这个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六个人，乔小菲兴奋地站了起来对那个黑点挥手。

黑点越来越近，他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乔小菲本来想过第一个可能过来的是穆晴，或者是子鸬，但却没想到居然是小白，不，应该是千孤。

千孤的小脸有些苍白，乔小菲连忙搭手把他拉了上来，她并不是看不起千孤，而是因为她知道千孤对司慕佑的情感，就算是只有一丝魂魄的小白对司慕佑都是那么地深爱，更何况正主千孤？

千孤虽然一直说自己不在意，但是乔小菲明白，千孤不在意的事情太多了，如果真的不在意司慕佑，按照千孤的性格不就早就跑了，当什么尸后受什么气？

若是不在乎司慕佑，又怎么会对清砚好声好气，她可不相信千孤是个怜香惜玉的。

千孤勾起了一个很浅淡的，就像是在清晨薄雾中微微荡漾的水光一般的微笑，乔小菲几乎觉得他在那一刻就要消失，连忙拉住了千孤的手，千孤只当乔小菲是在扶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上了沙滩就几乎昏厥在地上。

乔小菲又是帮他吹风，又是在他耳边轻声呼喊着千孤的名字，才免于千孤就这样昏迷过去，乔小菲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虽然还是一脸疲色，但眼神已经清明。

她才舒了一口气反身坐在千孤旁边，其实乔小菲也很累，即使那段海域不算远，但是对于一直以来只会狗刨的她，前半段路程有风色她们帮着，但是后一段完全是她自己拼了老命游过来的。

但她还是强撑着疲惫感，没有闭上眼睛，因为这里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但是谁知道呢？幻月之境已经给过他们好多次“惊喜”了不是吗？

乔小菲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那三种在争相斗艳，没有太多变化，心中隐隐地猜测估计他们一行人全出来之后蓝色就会消失了。

“菲姐姐，你遇到了什么？”

“唔，没什么，就是会到了冥界，看到拓跋后卿和我奶奶在互相残杀——”说到这里，乔小菲突然感觉有点好笑，自己奶奶为什么会和拓跋后卿残杀啊，自己当时稍微懂一点脑子都不会伤心成那个样子了。

千孤看乔小菲笑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微微扬起笑容。

“后来我就出来了，我奶奶不可能和拓跋后卿互相残杀的嘛，很容易就看出来不是真正的世界啦。”乔小菲自己笑了一两声才侧头看向千孤，问道：“你呢，你遇到了什么？”

千孤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淡淡的笑容，就像是陈述着别人的故事。

“司慕佑要杀了我，用我的血给清砚复活。”

他顿了一下又道：“后边又说自己喜欢我。”他脸上的笑容多了点自嘲，继续道：“原本我还以为往生海真的可以往生处去，可是当司慕佑说喜欢我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了。”

乔小菲看着小白精致的侧脸，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做一个表情都有些勉强，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乔小菲都说不出来，因为千孤的表情实在太过正常，让乔小菲没有办法开口。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痛，才能让千孤变成这样呢。

千孤似乎体会到了乔小菲的情感，于是道：“菲姐姐，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心一下子是死不了的，唯有用时间慢慢地磨。”他踢了一下小石子，继续道：“你知道吗，很煎熬，就像是把我的心狠狠地摔在石板上，再用棒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每一棒并不用很大力气，可是后来你就会发现这颗心啊，已经烂成酱了。”

乔小菲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地搂住了千孤瘦弱的肩膀。

“所以我才不会被那种小小的骗局骗到。”

乔小菲很心疼地摸了摸千孤湿漉漉的头发，明明这些话，她只是听着就觉得好心疼，千孤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用开玩笑甚至有些微微的骄傲的口气说出这些话来的呢？

“千孤，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司慕佑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千孤歪了歪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样子，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乔小菲说的话是否有那么一丝道理，但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新的一阵海风将两人的头发吹散，在发丝的间隙里，乔小菲看到千孤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早就不可能了，他早就生活在黑暗中不能自拔了，乔小菲被拓跋后卿那么地喜欢着，所以她觉得一切事情都还有希望，可是千孤清楚地知道，没有可能了。

就算是司慕佑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也不过是屈尊，就算是真心实意，自己也再也没有那颗初心去喜欢他了。

更何况，司慕佑从来都不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