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往事
乔小菲脸色变了变，她不想说出来，但是事到如今，怎么隐瞒小白都是可以听出来的吧。
“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小白紧紧地握着手，无机质的空茫的眼睛泛着泪光，苍白的小脸因为怒气和压抑隐隐透着灰色，嘴唇被咬的泛白。
他倏尔松开自己的手，皱着眉毛眼睛终于闭上，落下泪来。
“菲姐姐和风姐姐到底一直瞒着我什么呢？小白什么事情都会和菲姐姐说，可是菲姐姐有很多事情都不和小白说，小白以为是因为害怕小白担心……但是这事情应该关于我自己吧，为什么菲姐姐还是要瞒着我呢，我……”
乔小菲想摇头，想告诉小白自己不是那样想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化为一句很微弱的叹息。
小白继续道：“所以我在菲姐姐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菲姐姐我很想知道千孤是谁，可是更让我难过，让这颗心一点一点冷下去的，是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乔小菲终于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她咬着嘴唇，轻轻地道：“小白，菲姐姐很担心你，很想让我的小白一直都是那么的单纯，那么可爱，不因为这世界上其他不好的，不开心的事情而去改变自己，你懂吗？”
小白瘫坐在桌子旁，眼睛里的泪光让乔小菲心疼，她走进了一些，轻轻碰了碰小白温热毛茸茸的头顶，又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不会拒绝小白的请求，所以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白点了点头，乔小菲其实心中还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但是一想到小白今日对自己这般，若是这次自己还说谎，恐怕下一次小白就应该彻底寒心了。
“我说了你不准胡思乱想，也要理解我和风色，好不好，是我们忽略了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过你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嗯？”
小白有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嗯，但是不要有下一次了，我会很伤心，这次小白可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下一次，我真的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乔小菲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好，那我和你说，千孤是上古时期，也就是司慕佑还是天帝时的一个仙人。”
小白很专注地侧头听着，乔小菲继续道：“她是老天帝的女儿，不过也不是，因为千孤不是真正的千孤，他是一个替身。”
小白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太懂，乔小菲也觉得自己说得太难懂，于是开口解释道：“我们所说的千孤，是一个替身，真正的天帝女儿不是这个千孤。”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乔小菲继续解释道：“老天帝为了制约司慕佑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可是司慕佑并不喜欢他，对他很冷淡，可是千孤是个很好的人，所有人都这样夸他，司慕佑挑不出他的错处。”
小白神色有点茫然，还带着不安，显然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没办法，千孤可能很喜欢司慕佑，也可能不喜欢，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司慕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另一个人——清砚。”
这个名字似乎给了小白很大的冲击，他手抖了一下，一直仔细看着他的乔小菲自然没有放过这一点，她心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小白已经渐渐地觉醒了，或者说是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千孤应该很难过吧，毕竟他对司慕佑那么好，可司慕佑却是那样对他的，若是换做我，我也会很难过，很气愤的。”
“……所以千孤杀了清砚？”
小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乔小菲本以为他会想漫画里那样幡然醒悟然后大开杀戒，谁知道小白只是垂下头，道：“没有。”
乔小菲恍惚了一下，道：“什么？”
小白这时候抬起头，还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眼睛还是一片空茫，嘴唇还是惨白，可是乔小菲却清楚地知道，小白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他是千孤。
因为他嘴角的笑容。
也因为他周身的气场。
他微微勾起唇角，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千孤从来没有杀清砚。”
乔小菲没想到小白，更准确地说是千孤居然这么容易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可以说是千孤天赋异禀，可更有可能的应该是他对这件事过于执念了吧。
“你是千孤？”
千孤抬起头，银白色的发丝随着他的摇晃微微颤动，泛出很明亮的光芒，他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道：“我是千孤，也是小白，菲姐姐谢谢你。”
乔小菲愣了一下，小白将脸微微凑近，少年光泽的脸上扬起了一模温暖的微笑，他指着自己的脸道：“菲姐姐相信吗？”
乔小菲愣了一下，却很快地反应过来，几乎不假思索地道：“相信，不管是千孤还是小白，都是我最好的弟弟，我都会相信。”
千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用力地吸着鼻子，精致病弱的小脸上尽是感动和开心的情绪，让乔小菲也忍不住开心起来，他越来越喜欢小白了。
喜欢他是小白时未经世事的纯良。
也喜欢他是千孤是历尽沧桑却还保持着的那一份天真。
不管是哪一个，乔小菲都很喜欢，都想要去帮助他，保护他。
“你愿意听听一个沉睡了千百年的人对往事无聊的回忆吗？”
乔小菲揉了揉小白的头，道：“洗耳恭听。”
“你应该听风色说过吧，我是个很有傲气的人，起初我对司慕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觉得他只不过比我生的好些，若是在同一个位置上，我不一定比他差。”
“可是后来慢慢地就变了，我开始在意他认真处理政务的样子，开始注意他和我说话的神态，甚至连喝药时皱眉的样子，我都清清楚楚地记着，记在眼睛里，记在心里，记在脑海的最深处，让我呼吸中都带着他的味道。”
千孤突然顿住了，乔小菲看着他的脸，认真地替他说道：“你发现你喜欢上他了？”
千孤轻轻的“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千百年来那浓郁的情感，他继续道：“我本来就是个很淡情的人，所以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对着他好，就算是看他对清砚风月马前卒，我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可能因为我觉得喜欢不一定要得到吧。”
“因为就算是远远地看着，我也觉得很喜欢，也很开心。”
千孤此时的表情很奇怪，乔小菲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说是回忆但又没有那么温馨，似乎是很平淡，是在讲述自己用多少多少钱买了菜一样的，可是明明是那么浓郁的情绪，乔小菲听得都觉得难受。
说是已经放下了，释然了，可是千孤脸上还是带着执念的。乔小菲不明白，千孤不去为难司慕佑，也不去和清砚挣，为什么那个人偏偏要害他呢。
很奇怪不是吗？
想了这么多，千孤终于收拾好了情绪，继续道：“我以为事情就会这么一直平淡下去，就算是清砚和司慕佑真正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多么难受，我知道我自己那死人一般没有什么波澜的情绪。”
乔小菲听得急了，问道：“那为什么说你杀了清砚，让她魂飞魄散了呢？”
千孤扭过头，无机质的眼睛里透出奇异的色彩，他勾起了一抹脆弱又让人心疼的微笑，道：“我也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