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山高水长
乔小菲眨了眨空洞的眼睛，笑容枯瘦。
“没什么啊，想你了。”
拓跋后卿避过乔小菲过于诡异的眼神，可怕的东西他经历的多了，但是最可怕的莫过于心爱的恋人这样的表情。
简直让他快要疯掉。
他表情不怎么自然的珉了一口茶，手指忍不住地敲打起桌子，心情越来越烦躁，乔小菲坐在一旁穆雨刚才坐的位置上，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地还会打一个冷战，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拓跋后卿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的节奏越来越快。
两人格外心事。
外边的风雨下的很大，淅沥沥地打在地上的声音乔小菲觉得自己听得很清楚，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句小时候曾经念过的一句诗。
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是她已经受不了了这种煎熬，他想要问拓跋后卿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一定不想解玉兰说的那样。
嗯，一定不是……吧。
乔小菲喝着拓跋后卿递过来的茶，眼泪不自觉地打在拓跋后卿还没来得及退回去的手上，拓跋后卿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惊异地看着乔小菲。
过了良久，他才打破了静默。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乔小菲哽咽着抬起头，看向拓跋后卿的眸子中有十分的委屈难受，更多的是疲倦和不知所措。
她启唇，声音很轻。
“今天解玉兰来找我了。”
拓跋后卿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这样么？因为和解玉兰怄气了，这个解玉兰，实在是多事，若不是有宇文化及护着她，自己早就看不惯她将她逐走或者干脆杀死倒也干净。
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又怎么了？”
拓跋后卿兀自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前，乔小菲感觉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般的，她根本无法呼吸。
明明离拓跋后卿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一抬手的距离，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拓跋后卿不是她的。
“她和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旱魃的故事。”
拓跋后卿的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甚至带着些许的冷漠和厌恶，乔小菲被这表情给刺痛了，她低下头，声音微弱。
“他和我讲了一个很凄美的爱情，一个有关一生一世，爱与救赎的事情，我深信不疑。”
乔小菲的声线很平稳，一如往常。
“那个女人，陪着尸王走遍了三山四海，跨过了万水千山，最后毁于一旦，也是因为拓跋后卿，那个人倾覆一切。”
“最后，魂飞魄散。”
拓跋后卿像是忍耐不了一般，将手中的笔狠狠刷在低声，声音带着压抑地怒气。
“别说了。”
乔小菲却被戳中了心头的痛楚，冷笑了一声道：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打这不是事实嘛？还是你不想面对，旱魃已经死了的事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好歹让我知道啊。”
拓跋后卿的脸色很冷，甚至怒极反笑。
“什么事情你要我告诉你？”
乔小菲气结，继续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要娶我做尸后，我一直以来真的很不明白，知道解玉兰和我说了旱魃的事情，我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乔小菲眼睛紧紧盯着拓跋后卿。
“一切都是因为，你把我当做了旱魃的延续，你以为我是韩吧的重生转世，可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乔小菲不是，我乔小菲是一个都独立人格，有自己思想的，独立于旱魃之外的另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所谓的轮回。”
拓跋后卿俊美的脸上暴起青筋，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表情冷硬地几乎让乔小菲分辨不出来，这真的是那个对自己千百万般柔情的拓跋后卿吗？
难道他的柔情只是建立在刚在自己拆穿的虚假之上的吗？
自己真的只是……替代品吗。
拓跋后卿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下，银白色的发丝无风自气，淡色的眸子中现在已经通红一片，看到乔小菲不由地心惊胆颤，又感到可笑异常。
只是是在笑自己，太可笑了。
拓跋后卿看着乔小菲，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滚。”
乔小菲顿时呆住了，她不敢想象拓跋后卿会对她说出这种话，甚至让他滚，难道自己连提起旱魃都不可以吗？
难到旱魃在她心中的地位，是那么的高吗。
乔小菲心灰意冷，默默地转过头，脸上灰白一片，却还带着因为刚才雨水的侵蚀而变得通红，看着十分可怕又凄惨。
“嗯，那我便先去了，你好自为之。”
不知道拓跋后卿有没有听到，乔小菲自己一个人走了。窗外的雨下的还是这么大，打在地上还是那种声音。
乔小菲心情却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重。
耳边似乎有拓跋后卿的冷嗤声，还有解玉兰的冷嘲声，甚至还有苏稚倾城的不屑眼神，一下子全部涌到了乔小菲眼前，让她呼吸不得，甚至有种昏厥的冲动。
雨水冰凉地打在乔小菲的脸上，原本已经消失的刺痛感现在又回来了，灼灼的让人难受，乔小菲甚至连摸一把雨水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天空中闪过一道又一道奇形怪状的闪电，每一道都看着那么恐怖可怕，又让人心悸。
乔小菲却无心关心这些，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拓跋后卿冷硬的脸庞，还有那句让她今生今世都忘不掉的话。
“滚。”
多少年前，旱魃这样和拓跋后卿针锋相对的时候，拓跋后卿一定不会对旱魃做出那样的事情吧，甚至连一个稍微冷硬一点的字都不会对旱魃说的吧。
一定不会吧，毕竟那个人才是她的情深不寿。
多年前，神冥界。
一袭红衣的美貌女子，眉眼温柔，嘴角含笑，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她勾起嘴角，看着远方来的那个男子。
高大俊美，一身黑衣沉默，面容冷峻。
他看到红衣女子的那一瞬间，星眸立刻明亮了起来，闪着盈盈的水光，欢喜到了极致。
他曾经对天地发誓：
天地为证，人世宽大。
我欢喜一个女孩子，想要对她笑，想要带着她去天之边角，想要带她去看往生涧上洁白如纸的白鹤。
欢喜他欢喜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带着她回到冥界。
看云淡风轻，享无边极乐。
那个女孩子，叫做莫莫，大名旱魃。
是冥界的一个普通的神。
而我，是冥界最大的王，尸王陛下。
旱魃像只蝴蝶一般地扑进拓跋后卿的怀抱，喜笑颜开，声音也是温柔如水，却带着女儿情节。
她轻轻喊道：“卿，你来了。”
拓跋后卿低下头，轻轻吻了旱魃的额头，旱魃像只小猫一样的眯起了眼睛，可爱又迷人。她假意生气地对着拓跋后卿道：
“怎么才来，我都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呢。”
拓跋后卿失笑，将怀中的旱魃抱得更近了一些，感受着怀中女孩子的温软和甜美，他轻声道：“今天被宇文化及拦住了，稍微来得晚了一些，莫莫不要生气。”
旱魃哼了一声，温柔道：“莫莫才没有生气呢。”
拓跋后卿点了点头，拉着旱魃的手，眼中是怎么遮不去的浓浓甜蜜和柔情。
他拉着莫莫的手，轻声道：“走罢，我带你去往生涧看白鹤。”
总有一天，我说的所有事情，都要带你去做。
最后啊最后，我们山高水长地过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