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情深不负
“玉兰夫人求见。”
乔小菲不知道为什么解玉兰还要来找自己，不是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吗，自以为是的姐妹情，虚假情意下的精明算计，都是她乔小菲应该受住了。
怪她有眼无珠，怪她不识人心。
也是了，深宅大院里都没有一句真心的话，况且在这百鬼之上，万尸之主的后院，怎么可能那样温情。
说到底，一片真心错付了罢。
乔小菲无力地撑起身子，动作迟缓，像是才反应过来侍女的话一样，原本是不想见解玉兰的，但是……
“请她进来罢。”
侍女闻言应了声“是”，转身去请解玉兰进殿。
乔小菲觉得自己自己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就好像没有休息够似得，还是那么的辛苦，和那么的……无力。
解玉兰走进来的时候格外谨慎，她害怕又像是早上似得遇到拓跋后卿，到时候岂不又是会被骂一顿。
万一真的吧拓跋后卿惹急了，宇文化及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只有乔小菲一人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有些失神的样子。
“夫人，奴家来了。”
乔小菲淡淡地看了解玉兰一眼，嘴角的笑容有些惨淡。解玉兰却觉得好笑，难不成这乔小菲的情谊就是这么的真么？自己不过是一个路人，她也会如此伤心难受？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冷淡疏离，解玉兰觉得眼前的乔小菲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不熟悉，不认识的一个人。
她强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道：“难不成姐姐不请我略略坐上一坐，喝一杯茶？”
乔小菲不知道解玉兰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冷淡道：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东西够你玩弄了。”
话虽然这样说，乔小菲还是吩咐手下的侍女给她们端来一杯茶。解玉兰满意地笑了笑，乔小菲还是没变，如此般的软性情。
自己稍稍一说，便成了。
乔小菲食不知味地喝着侍女端来的茶，其实茶的味道很好，只是他感觉不出来了，在解玉兰的注视下，她几乎奔溃。
“我知道夫人一直在怪我，但是夫人何尝理会我的感受呢。”
乔小菲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楞了一下才继续道：“怎么？我确实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入骨，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小白做那种事情，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解玉兰抿了口茶，面色不变，纤纤玉指将散落的发丝挽进发髻，动作优雅温柔，完全不似一个毒妇。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从你当上尸后那天起，我就不可能和你成为真心姐妹了，至于为什么……”
她声音有些低落。
“原本没有你，我虽然没有夫人之实，但下人大臣没都对我毕恭毕敬，因为他只有我一个女人，可以说我就是“尸后”了。”
乔小菲不知道还有这种内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来了之后，尸后不是我的了，宠爱也不是我的了，那些侍女甚至都敢在我面前偷懒，不拿我当回事儿，我何尝心里不难受呢。”
两人沉默，乔小菲过了一会才道：
“可是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我是真的想要把你当做好姐妹的，我也从来没有——”
解玉兰将茶盏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乔小菲的说话。
“我说过了，以我们的立场，绝无可能。”
乔小菲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解玉兰舒了口气，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不再是啊么的僵硬冷漠，而是有些软化的感觉。
乔小菲低头紧张地抿了一口茶，她现在又是紧张又是难受，百般滋味郁结在心中，十分难受，更是入骨的迷茫。
难道我的真心，这的如此不值钱？
解玉兰抬眼看了乔小菲一眼，眸色淡然，似乎刚才的争吵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以那个一笑一倾城的玉兰夫人，而且乔小菲还是那个不知世事，懵懂不知的小女孩。
她微微一笑，道：“我给你讲一个从前的故事罢。”乔小菲紧张地捏起了茶杯的边缘，粉润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角上的精致花纹，她紧张得不得了。
“嗯，你，你不是与我无话可说吗？”
解玉兰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几乎笑得停不下来，过了好久才悠悠道：“我们之间可是有很很多话可以说的呢，怎么会没有话可以说呢？”
乔小菲看着解玉兰脸上有些可怕诡异的笑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宫殿外的高远天空阴沉暗淡，野兽的嘶吼似乎在耳边回响，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乔小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生活，还是这么的安之若素。
这是真的我么？
她平静地转过了头，平静地看着解玉兰，晶亮的眼神中一片平静，不，不平静……因为太过于死寂。
已经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女孩子的眼神。
似乎活了千百年，已经了沧桑一般。
她启唇，声音如初。
“嗯。”
解玉兰虽然觉得怪异，可是对于乔小菲他没有太多的防备，毕竟乔小菲之前的傻白甜形象可以说深入人心，而且他要说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又不害怕别人来戳穿。
而且乔小菲以前找她问过这件事情，一定是很在意吧，很在意的话，那也不枉她一番苦心去“帮”乔小菲搜集信息了，乔小菲也是应该感谢她呢。
“似乎之前我听夫人提起过旱魃？”
乔小菲的瞳孔紧紧收缩了一下，解玉兰注意到了这一点，果真是这样……那么就让我一点一点来戳穿你的所谓“爱情”了。
“旱魃娘娘也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人呢，毕竟是很多人的信仰罢，拯救了多少冥界的子民呢。”
“更何况，她还是被那么多人承认的，真正的“尸后夫人”，而不是我们这群人，在这里争吵着的所谓夫人名分呢。”
解玉兰一席话，不仅将旱魃的地位抬高，把乔小菲归于与她一样的人，而且凸显了旱魃和乔小菲之间的差距，让乔小菲心凉了一半，却不自知。
最重要的是，旱魃在拓跋后卿心中的地位，和乔小菲在拓跋后卿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被显了出来。
乔小菲暗中被解玉兰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带跑了心神，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不得不说，解玉兰的段位确实是高。
解玉兰很满意乔小菲的反应，像是怜惜，都像是同情地叹息了一声，将一个深闺怨妇的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乔小菲甚至觉得解玉兰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好心告诉你，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旱魃的事情，那么我就一字不拉地好好告诉你。”
乔小菲微微失神，点了点头。
解玉兰抿了口茶继续道：“那时候还算是上古吧，还没这么清楚地冥界神界，拓跋后卿当时司任冥神，掌天地万物生死兴衰，旱魃则是和他差不多的，是他的助手，掌人间天灾人祸。”
“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青梅竹马，拓跋后卿和旱魃的关系很好，旱魃喜欢拓跋后卿几乎是当时的上古之神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之等着拓跋后卿的大婚迎娶。”
“果不其然，拓跋后卿如愿娶了旱魃。当时他已经住在了这里，他踏着一地彼岸花，怀中抱着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旱魃，一步又一步走上了宫殿。”
“他说，脚下生死，头顶清明，我拓跋后卿情深不负。”
乔小菲的眼睛渐渐模糊，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她想起那天，拓跋后卿用同样的姿态，把自己抱回了宫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