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姑娘姑娘

如果有一天我去了远方，请不要寻找我，因为我本没有家，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请不要慌张，因为我无处不在。

这是左政在之前写的一篇日记，我以为他要流浪，他说是的。可为什么没有流浪呢？他说因为遇见了我。我疑惑的看着他，难道是我太漂亮把他迷住了么？他说，这里有酒有肉还流浪什么呢？就当这里是流浪的第一站吧，也是最后一站。我问他，你的家在哪里？他说，我没有爱人和孩子，我没有家，这里算是我的家吧。

奶奶的，你的家你不掏房租？你的家你不收拾卫生？想想就气。

你经常喝醉酒，在我这里刷酒疯怎么办？欺负我怎么办？他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欺负过你么？

没有， 确实没有，我为他为什么？他说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自己喝酒后就特别困，只能倒头就睡，没那个功夫。第二呢？我问，他笑眯眯的凑过来，一脸淫相，天哪他不会现在要……怎么办，我现在手里有没有防狼喷雾。我紧张的呼吸都变的没有规律，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说，第二，不是处女他不碰，原因是不干净。说完他哈哈大笑，还喝了一大杯啤酒。

小样儿，事儿还挺多，还挺有洁癖。你怎么知道老娘不是呢？人家还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小仙女呢，男朋友嘛到是谈过，可是我们那时候很纯洁，并不是动不动就滚床单的那种，我们很青涩，虽然是在大学，我们谈了也就一个学期，中间划船，吃饭，看电影，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拥抱和一次不完美的接吻，那是我的初吻，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他紧紧抱住我，慢慢小心的亲吻，我刚开始很配合他，并没有做反抗，他的手渐渐的从我的腰间深入我的衣服里，慢慢向上，揭开我最后一层防线，一只大手敷在上面，然后，然后我尖叫一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甩的他不知所措，四顾茫然，可能是下手太重吧，他转身走了，我没有叫住他，最后也没有道歉什么的，我觉的不是我的错，本来他就是侵犯我，虽然是情侣间应该做的，但是好歹我是个女孩吧，你总得说一些道歉之类的话吧，给我个台阶下，人家好几天都没找我说话，我当然不能主动，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这就是我的初恋。

我问左政，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处女，他有是一脸淫笑，比刚才还淫还贱，然后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压在床上，但是却显得温柔，我动弹不了，他慢慢向我靠近，我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恐惧的，当我们的距离就剩下一厘米的时候他突然坐起来说，靠，你还真是。

我的愤怒瞬间燃烧到极点，我反压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没有和你……我问他，他说的特玄乎，说我当时眼睛里充满恐惧，眼神干净清澈，心跳的厉害，透过大大的胸都能感觉到我的心跳。

那我不就更危险了么？他不是说不是处女他不碰么，现在他知道我是，现在我是不是需要一个电棍之类的东西以免……结果他说，我多想了，是处女也不一定碰，他不做罪恶的第一人。

你是要咋，你是要咋，恩？不是你不碰，是你也不碰，你干脆做和尚去吧，皈依佛门，让如来大大收了你。

不过我很相信左政，他总能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虽然他看上去并不踏实，一天无所事事，但是他的眼神里，表情中是一种隐晦的忧伤，做饭时总是认真的去对待每一道食材，这么长时间我们有时候会共睡一张床，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但他并没有做过一次冒犯我的事，半夜我的杯子也会被盖得严严实实，我记得我睡觉前是没有盖被子的。

  我知道，左政是一个很规矩的人，只是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也做过一些听上去很风流的事，但事实却如此大跌眼镜。他是这么说的：“我做过违法的事，我找过小姐。”我愕然。“我说原来你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不过男的么，可以理解。怎么样爽不爽？”他说“也就那样，还没有你好玩。”

  “……”

   他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路灯照出来的光都是孤独的，那时候还没有遇到我，如果遇到我就不会找小姐了。这叫什么话？我就是那种地位么？我有些生气，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我还是继续听他往后说，附带他身上一个牙印手表。

  他说他寂寞的心痛，我觉得应该是饥渴难耐，饥不择食。

  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脸一张小广告，是什么什么娱乐会所，说白了就是包小姐，他试着打通电话，没想到还真有，对方说在哪里见面，当然不能是大街上，不然会冻死，衣服被风刮走怎么办？贵贵的，他抬头一看附近有一个酒店，左政让小姐不要挂机，开好房给她说，然后就相约到酒店里。

  姑娘真的来了，有敲门声，左政上去开门，还没有说你好，姑娘就把房门闭上，然后用一秒的时间把衣服脱个精光，之后就往左政身上蹭，解左政衣服，把他摁在床上。

  哼！爽透了吧！

  结果左政一个转身，用被子把姑娘裹成个粽子。

  “姑娘，别这样，太快，我们可以聊聊么？”

  姑娘茫然，侧过头想了想“聊什么？”

  这时左政才仔细端详姑娘，姑娘皮肤白皙，眼睛透亮清澈，鼻梁高挺，耳朵娇小可爱，耳垂圆润，娇娇滴滴，嘴巴很小，典型的樱桃小嘴，瓜子脸，淡妆。透过臃肿的被子可以看的出胸也很大。简直比明星还明星。左政叹息，怎么这么漂亮的姑娘做了这个呢？

  “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

  “这是我的隐私。”姑娘淡淡的说。

  左政款款将她的被子揭开，“你的隐私已经被我看完了。而且随时可能被占用。”

  姑娘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淡淡的笑笑，嘴角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踏拉住左政的双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胸上，“大不大？”

  “大，而且很软很舒服，”

  臭流氓！

 “那又如何，只是一副皮囊，肉体是最不值钱的。”姑娘一副无所谓却略带忧伤。左政又重新把衣服给姑娘穿上。姑娘又说道，“我家里有三个女孩，我是老二，不知为什么，家里人总是不喜欢我，无论我怎样表现。怎样努力，他们就是不正眼看我，以至于我离家出走他们都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有去管。那天其实我也没有真正的离家出走，只是在附近看他们的反应，结果没有一个人寻找，这才导致我离家出走。”姑娘冷笑。

“那你就做了这个？”左政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刚开始我去饭店打工，挣一些生活费，后来工资又太少，我就去了酒店当吧台，一干就是两年，直到遇见我们的酒店经理，他人很好，和我差不多年纪，给我升职加薪，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经理很直接，没有绕弯，说喜欢我，喜欢我的外表很同情我的身世，自然慢慢的就喜欢了我的内在。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然后一来二往的我们就交往了，他对我照顾的很细致，连我的经期都记得，比我自己算的还准，每次我都很痛，他给我熬姜汤，做饭，却从未碰过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要我，说要和我结婚，我答应了，我们做了一整夜，很痛但很快乐，他看着我的落红，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诡异，后来的一个月里，他几乎是天天都要，对我渐渐也就冷淡下来，我问他什么时候娶我，他说，等他离婚，是的他没有女朋友，却有老婆。我扇了他一巴掌，走了，那天很冷，路上连人都没有。”

“后来你伤心了？就做了这个？”之后左政暗暗骂了一句畜生。

“没有，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后来经历了几次失败的爱恋，遇上了好几个骗子，直到最后一个骗子，我很爱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除了第一次，那是我的遗憾，他带我到处旅游，看无数美丽的风景，然后让我感觉家的温暖，让我将所有的痛苦全部忘记，之后又将所有的痛苦重新烙在我的心上，这段时间来，他陪了许多姑娘，我只是其中一个，在我揭发他时，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好玩呗，这个社会谁认真谁就输了，我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用尽所有力气，他冷笑，说我适合做一个婊子，技术很好，我再一次扇他，但是没有扇中，我已经没有了力气，晕倒在地上，只记得一句话，我适合做婊子，好，那我就做给你看，天下男人都一样！”

左政看着这个姑娘，即愤怒又怜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真是天嫉红颜呐！“做这个做了多长时间？可不可以回头是岸？”左政是真心请求她有所悔改，只不过说多了无意，告诉她不要自暴自弃？做这个不好？珍惜自己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以嫖客的身份去劝婊子归良，岂不是笑话？就好比爱吃狗肉的人想让人们保护狗，打的旗号是让世界充满爱。

姑娘没有说话，轻轻的搂住左政的脖子，慢慢倒在床上，左政脸突然红了，还没等左政说话，姑娘细语，“做这个已经三十六个小时了，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放心，我会好好的安抚你。”

左政蹭的坐起来，做了个洗脸的动作，“哎玛，差点犯错误，罪恶了。”心里嘀咕，人家姑娘第一做这个，如果我成全了她，那她就成了真正的小姐了。

她还有救。

“怎么了？害羞了？”姑娘嬉笑。

“不是的姑娘，原来你是刚刚分手，不要再误入歧途了，虽然运气不好，不要灰心，咱们都还年轻，可以伤心，但不能灰心绝望，为那些畜生不值得，慢慢会……”左政还没有说完，姑娘就把他抱住了，可以感觉的到，她是哭了。

左政不知所错了，姑娘喃喃的说，“你能陪我睡觉么？我是说单纯的那种。”

“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就可以。”

姑娘搂着左政轻轻的睡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

“抱紧我。”左政抱紧姑娘，给她一种温暖和安全感。

左政睡得可真香，我能说他什么，不懂得珍惜机会还是没心没肺？居然一下在睡到了天亮，如果我要是个男的，遇见这样的美女，先不说什么把持不把持的，先释放释放再说，

左政是先姑娘起来的，洗脸刷牙，叫外卖，一切做完以后，左政在看看还在熟睡的姑娘，太美了，简直是一个睡美人。忍不住想亲一口。当靠近姑娘的时候，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涌出，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痕，在枕头上印出一小圈涟漪。左政想用手擦掉那行眼泪，生出手后又缩回来，怕惊扰到她。肯定是又梦到什么了，左政联想，眼前的这位女孩，夜夜做梦，夜夜伤心，在现实中折磨，在梦中哭泣，没人知晓，没人关心，更没有人担心。左政是她的第一个客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既幸运又悲哀，幸运的是并没有深入歧途，不幸的是姑娘绝望到自暴自弃。

姑娘醒了，看看周围的一切，像是很陌生，又暗下眼睛。洗漱完，对着左政微笑，清晨的光辉涂洒在在她的嘴唇上，晶莹靓丽，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吃完早餐，左政递给姑娘一张餐巾纸，很绅士的一个动作，对着姑娘说“再见。”

“你也要走？”姑娘很不舍的语气。

左政心里乐开了花，听着姑娘依依不舍的口吻简直是一种享受，他想着这次又是一个忍痛欲绝的离别，肯定充满了拥抱，泪水，和甜蜜的亲吻，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开，给姑娘留下一个不回头的伤心背影。

“可不可以把钱付了？您还没给钱呢？”姑娘眼里有种委屈。

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而且是稀碎。像一个白玉盘从万丈高楼坠落。

左政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一共八百七十三块钱，按照行规过夜应该是一千元，

“咱们又没有做什么，可不可以打个折，就七百吧，留下点车费哈！”姑娘扭捏着说“我做的也是辛苦活，好歹咱们睡过，就把八百给我吧！”左政忍痛割爱的将八张红票给她，剩下零零散散的七十三块钱，心想戏子无情啊，戏子无情。姑娘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走到左政跟前。

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你看你要那个零散的钱也没用，也一并给我吧！”

我再次听到心碎的声音。

左政将钱全部给她，姑娘紧紧的将他抱住，之后说“我不配你这样对我。”然后狠狠的咬左政一口，之后又推开左政，奔向窗户从楼上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左政想抓住她，但是只摸到了一个衣角。

一声沉闷的声音，和一些零零碎碎的金属碰撞声。

……

左政无奈的向下看去，姑娘捂着腿嚎啕大哭，这是二楼，她掉到了停放自行车的位置。旁边的大妈也哭了，“我新买的自行车啊，就这么夭折了。啊~”

…………

姑娘胳膊腿儿全部骨折了，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左政每天扶着她上上下下，连上厕所都要扶着。就这么照顾了又一个月。

左政告诉她，不珍爱生命比不珍爱肉体还可恶，是对自己严重的不负责任。是对不起我对你的辜负，是……还没有等左政说完姑娘又抱住左政，但是石膏加身，没抱好。

看来姑娘是感动了，是啊，就是个男的也会被感动到哭的稀里哗啦的。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姑娘的绑带石膏也都卸下来了，出院那天，姑娘疯了的给左政打电话，一共一百二十个未接电话，左政给姑娘留下一张字条，在床头边上。

再见了，可爱的姑娘，别了，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将离开，你我回忆都有美好的梦。

我走了，请善待自己，我不会忘记，阳光海水，都是透亮的，你要向往他们。不要忽略，黑暗中也有星光。

还有一张银行卡压在纸条上。里面有七位数的金额，而且七位数都是七。只恨密码是六位数，也都是七。

左政喜欢七，但是我才不相信金额有七位数。

七位数呐，左政你给我七位数，哪怕你和我说再见，说啥都行，就是生离死别的那种分别也行，咋都行。

……

后来左政在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姑娘，卡里的金额也一份没动，就这样悄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