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心血和瞿惑

一心血进了事务所，被柳居姻请在上座。

“不知道一心血道长前来，有何指教？”柳居姻说话很客气。

“谈不上指教什么的。”一心血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只是瞿惑道友在离开之前曾嘱咐我，若是事务所遇到紧要关头，务必相助。”

“他说了这话？”柳居姻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正是。”一心血点头，“但，道门规矩不可破，我能说的，也十分有限。”她说完这话，就停住了，目光缓缓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木人。

几个人也不知道一心血卖的什么药，个个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

“二也。”一心血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便站起身来。

“今日多有打扰，贫道告辞了。”

文安很是惊讶，这就结束了？他刚想说点那什么，许悦连忙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

柳居姻示意其他人待着不要动，自己亲自将一心血送走了。

“她怎么就只说了两个字？”待一心血离去，文安才问。

“不能说破，这是规矩。”许悦道，“越是说的小心，问题就越大。一心血只说了两个字，恐怕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看着自己妹妹沉重的样子，文安不是很能理解。虽然接触了异能者这么久，自己也差不多认可了自己是个异能者的身份，但对于卜算之类的，依旧在文安不能理解的范畴。对于卜算，他的第一反应和普通人是差不多的。或者说，其实相当一部分异能者，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听到卜算，也会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会说，这不科学。可是当你问，你的异能科学在哪里呢？他们却也答不上来，至多强词夺理几句。

“有这么严重？”文安有些不能理解。

“当然有。”回答他的，是柳居姻。她已经打开门回来了。

“做好准备，我们要面对的人可能不轻松。”她道。

“不过，她说二也，是什么意思呢？”简雨思索很久，这时才问了一句。

“不清楚。”柳居姻说的很直接，“好好想想吧。她说二也，不会那么简单，应该是和刚才她的动作联系在一起的。”

“她刚才看了我们一眼，还看了木人一眼。”许悦道，“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要出叛徒？”文安猜测道，“二也，这句话在古文中有这个意思。”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那样的话，她做的动作就没有意义了。”柳居姻道，“应该还有其它的意思。”

“那得是什么意思？”文安忖着脑袋，“难道是要出两个叛徒？或者说，她的人偶也安全？话说，她的人偶是做什么用的？”

“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许悦道，“不过，哥，你的猜测也太离谱了，一个人偶怎么会背叛呢？”

“这样啊，一个人偶也能照顾人？”文安很是惊奇，“我也不知道，猜测而已。不是说这种东西最容易附上不干净的东西吗？”

“能啊。”许悦倒是为自己哥哥的怀疑而惊奇。

“一心血道长自己的东西，应该不容易附上什么。”柳居姻沉声道，“所以，她看木偶，是指别的意思。”

“意思就是，算上木偶，你们共有六人，二也，减去二，有四人。我们要面对四个敌人。文安说的也没错，会有人背叛，但不是我们中间，而是对方。”朗声说出这话的，不是在这里的任何人。大家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身影站在那里，一脸的喜色。

“瞿惑？”柳居姻看向来人，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向总部提交了申请，总部同意了。而且，师父的意思是，我也要待在这里比较好，说是会遇上什么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瞿惑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向众人简单的拱了拱手，看起来，他对自己能回到事务所很是开心。

“你刚才说，我们要面对四个人？”柳居姻待他坐下来，又问了一遍。

“没错，四个人。”瞿惑接过柳居姻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也就是说，如果用毒和用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那我们要面对的还有两个人。”柳居姻转过头，“瞿惑，那两个是否是一个人？”

“不是。”瞿惑摇了摇头，“是两个人。我回来之前去案发现场溜达了一圈，两个人的气息完全不一样。那个火人，恐怕是我道家子弟。”瞿惑说到后来，语气有些沉重，“虽然和我应该不是一个门派的，但说起来，都是道门中人，不能这样坐视不管。”

“那你和他实力相较如何？”柳居姻显然很冷静。

“不相上下。”瞿惑叹了口气，“不好推算啊！”

“那另一个呢？”柳居姻问。

“身上有禁制，同样难以卜算。”瞿惑道，“这次比较棘手。恐怕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做好了防备，想要窥探些什么，实在太难了。”

“这样的话，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柳居姻沉思道，“你先上去吧。”

“我的办公室还给我留着？”瞿惑笑道。

“和你走的时候一样。”柳居姻道，“不信自己去看。”

“那肯定很多灰尘了。”瞿惑笑着。

“说的好像没人打扫一样。”柳居姻白了他一眼。瞿惑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上了楼。

在文安眼里，瞿惑的那间办公室的确从来没人进去过打扫。来的那一天，柳居姻还嘱咐过他，不要进那间屋子。文安不是童话里好奇心止不住的主角，对于柳居姻的话，他只是很好的执行了而已。那是谁在打扫？或许是柳居姻不放心，让别人打扫了吧。文安想。

瞿惑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里面扑面而来的，没有长时间无人的灰尘感。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熏香的气味，很是淡雅，相和他一贯的风格。本来计划稍后再来拿走的东西还摆在原处，擦拭的干干净净。摆在小几上的古琴，被深蓝色的细棉布盖着，香炉里还飘出屡屡青烟。显然，在他回来之前，有人打扫过这里。

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瞿惑在门口脱了鞋，放在门内的鞋架子上，走了进去，塌在光滑的榻榻米上。

“谢谢。”他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坐在书桌前，瞿惑又在思考自己师父说的那番话。他离开事务所自然是不舍的，只是，他也没想到，师父会比自己还急着回来这件事。

“您简直就像在赶我。”离开前，他半开玩笑道。

“快走快走！晚了就看不见那个人了！”师父只是这样催促他。

“师父，那个人有这么要紧？按你说的，我要是回去晚了，大不了少见一面而已，碍不着什么事。”瞿惑很谄媚的笑着，他是想多留一下的。

“你要是不在这时候遇见，下次遇见可就不那么开心了。”师父道，“叫你赶快回去就赶快回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自己就这么被赶出来了。瞿惑耸了耸肩，老人家还真是心急。想来自己也没什么事，下去买几瓶墨汁回来好了。这样想着，瞿惑就起身准备出门了。

“去做什么？”下楼的时候，许悦还留下下面，看见瞿惑，就问了一句。

“买几瓶墨汁。”瞿惑道。

“早点回来。”

“嗯。”瞿惑说完，已经开了门，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很好。瞿惑心想，他抬头看着天空，虽然才离开几天，却好像离开了很久一样。

抬头看了很久，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个人时，瞿惑才收回目光。然而才一看见眼前的人，瞿惑就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站在那里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算不上多么的特别，但瞿惑就是忍不住要看着他。

“你哭什么？”眼前的男生开口了，声音很亲切。

“我哭了？”瞿惑不可思议的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痕了。真是奇妙，瞿惑笑了一下，自己居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哭了。这个人难道就是师父说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眼睛有些疼。”瞿惑笑笑。

“哦，长时间看着天空，的确容易眼睛疼。”男生也笑了。

“你都看见了？”瞿惑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很有趣。

“是啊，一出家门，就看见一个道士对着天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他笑起来很熟悉，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很熟悉。瞿惑的心里有些触动。

“你住在这里？”他想起了什么，事务所边上，原本是无人居住的。

“是啊，九月二号搬进来的。”男生指了指自己的家，“我叫施朝，不知道道长名讳？”

“你叫我瞿惑就好。”瞿惑笑笑，“你倒是挺合我眼缘。”

“我也觉得。”施朝笑了，“不过，我得去看我奶奶了。道长，告辞。”说着，他还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瞿惑也回礼。

瞿惑看着施朝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悦！”

“嗯？你回来了？”许悦惊讶的看着才离开不久的瞿惑冲了回来，好像也没买墨汁。

“我们隔壁，住着什么人？”瞿惑很是急切。

“不知道，部长只是说这人有些蹊跷。简雨还在监视着。”许悦道。

“是吗！”瞿惑扶着门框，愣愣的笑了。